“小潘老板，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麽敢?”

黃見妺此時才發現一個問題:這個收砂站和這一大片區域，真正背後的老板是眼前這位年輕人的。

而這個年輕人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別看他年紀小，但是揍起人來，自己幾個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既然可以承租坪山礦區，後面的靠山肯定也是最大的。

這時呂慧儀把鎢品位也鑒定出來了。

“比前天的高一點，63%，也不到65%。”她低聲對潘大章說。

潘大章:“黃老板，恭喜你，今天的鎢品位是63%，比前天的高那麽一點，也不到65%，你認為我這邊是收呢，還是不收?”

他冷冷的眼神看得黃見妹渾身寒冷。

“我，我再挑回去重新洗一遍。”

他使眼色讓幾位工友再把鎢成品挑回去。

自己也想溜之大吉。

潘大章把他叫住了:“黃老板，你先別走，我跟你說幾句話。”

黃見妹自覺站住了。

“你若是想來我礦區挖礦賺點錢，就別搞這種勾當。做什麽事都要講個規矩，說實話我可以搞掂鐵珊籠礦，還會怕你一個挖礦佬。文的武的，黑的白的，單挑也行，或者你五兄弟一起上都可以。”

潘大章瞪著他狠聲說:“你不想乾就馬上離開我的礦區，不要讓我在這裡看見你。”

黃見妹隻覺背上冷汗都淌了下來。

“小潘老板，我肯定是想在你這裡挖礦賺錢的。你放心，以後我保證不會找碴了。”

扛起兩麻袋鎢砂，健步如飛地走了。

他三哥四哥還感到奇怪。

“老五，你好象很怕他一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怕他個毛呀?”

“你們知道個屁?別看他年紀不大，我們五兄弟一起上，還真的不一定搞得過他。以後最好老實點，不要去惹他，二哥就知道。”

黃老二上次跟他在黃屋嶺就見識了他的厲害，當時老二都嚇得臉發白，躲得遠遠的。

在收砂站。

眾人都對潘大章佩服得五體投地。

“還是大章在才收拾得了這個惡人。”

呂慧蘭:“我看他那付凶相，心裡都在發毛。”

潘大章認真對他們說:“以後不管是誰挑來的鎢成品，低於65%的都不收，減價收也不行。因為我們送到鎢業公司的產品，也是要求高於65%的。他的產品才62%，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呂全東指著地上一堆散裝鎢砂說:“人家送來的鎢砂，品位都達到70%多了，就把他們的產品摻到一起去。那樣再送去測評就沒問題了。”

A巷和B巷挖出的鎢成品，品位都很高，黃屋嶺那邊私窿開采的，相比之下就低了許多。

所以也是分開包裝的。

送貨時還分作幾個檔次。

“以後低於65%品位的，就叫他們重新拉回去淘洗。”

潘大章說:“再在這個門口，貼一張關於收砂標準的通告。”

“還有其他人象黃見妹這樣的嗎?”他問。

若是有的話，也要找到，把他收拾一頓。

對於惡人和爛人，只有比他更強更猛，讓他感受到恐懼，碾壓他，他最後才會老老實實服你的管理。

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其他人都好說，都不會像他一樣。”

剛才潘大章翻閱記錄本發現，黃屋嶺有十幾個民窿都開始出礦了。

許靜金告訴他，黃屋嶺簽了協議挖礦的到現在為止，有二十五家了。

有人還問可不可以去老鷹嘴那片區域挖礦的。

潘大章讓姐夫告訴他們，那邊暫時還不承租，

先把黃屋嶺這邊挖完再說。黃屋嶺出礦比較多的還是王北鬥和王榮挖的那個民窿。

姐夫告訴他:“王北鬥那個民窿又在巷道裡開了另外一個頭，所以另外收了他一個戶頭的租金。”

短短一個多月單黃屋嶺收租金就一萬多元，足夠坪山礦區這些租金了。

他還特意翻了翻，巷道另外三戶承包商的出礦情況。

何潤華他家比方言那邊，還出礦少。

“方老板那邊請的工人比何老板那邊多，他有五十多個人，何老板那邊才三十多個人。”

因為租金是按時間計算的，也不管你請了多少人。

只要安排得下，潘大章巴不得盡量在短時間內把承租的B巷南采掘完。

按照現在曾凡全60多人的采掘速度，都可能要采上一年時間。

自開采到現在，幾乎每天都達到差不多二噸的量。

收砂站短短十多天時間，已經送貨了上百噸的量。

而單單B巷南采掘的量也達到五六十噸的量。

按照進度，付了工資一萬五千多元，還有按照出礦量付的獎金五千多元。

扣除成本開支，一個月利潤竟然達到6萬多。

黎金龍除工資外，另外給了二百多塊。

收砂站十多天時間，也創造了幾萬元的利潤。

許靜金跟小舅子匯報這些，也是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

潘大章低聲對他說:“鎮定，現在才剛剛開始，時間越久賺的錢就越多。”

錢賺多了，就基本上只是數字上的變化而已。

心態要平穩，別浮躁。

他問呂全東:“聽說你今常因為這邊收砂站的工作，而影啊去楊山坑口上班。你曠工多了，不怕單位把你開除了?”

前世他們都是在楊山坑口八號窿上班，雖然上班辛苦，但是下班後經常在一起高談闊論，憧憬未來。

“我要是一個月可以賺幾百塊，這種拿幾十塊月薪的工作，隨時都可以不要。”

當礦工每月工資不會超過五十元錢。

呂全東對他說:“那工作要不要都無所謂。”

“這話要是讓你爸聽見了，他肯定會修理你。他們老一輩看重的鐵飯碗，在你眼裡就這麽不值錢?”

“唉，我看就不是什麽鐵飯碗，現在礦裡跟我們簽的是合同製工人，就從我們這批工人開始，都簽了合同的。可以隨時叫我們滾蛋的。那些老工人都說他們以前的是正式編制的國家工人，拿的是鐵飯碗。但是我們這幫人是合同工，是臨時工，好象低人一等一樣。”

這事前世也發生過，當時覺得低人一等，但是後來知道是國營企業改製的第一步。

呂全東:“我看黃屋嶺那些挖民窿的挖砂佬都比我們這些當礦工的強，我只是口袋沒本錢，要不然我也跟我姐夫去租一個民窿來找。”

前世他姐夫在上坪礦區那邊幫人家挖民窿，鑿岩放炮都是熟手。

潘大章也在呂全東家見過他。

他靈機一動。

“叫你姐夫來跟我談談，我可以出資請他新開一個新窿，他負責帶人去挖，可以采取跟曾凡全他們一樣的方式，挖一米我付他多少錢。出礦後，我按照出礦量給他一定比例的獎金。他乾不乾?”

曾凡全上個月拿到手二萬多，每個跟他挖礦的工人都拿到了二百多，他做為包工頭賺了五六千。

令其他人都非常羨慕。

“那太好了，跟著你潘老板乾，就不愁賺不到錢。我姐夫現在就在我爸那裡，他上坪礦的那口民窿，基本上挖完了，聽我爸說曾師傅他們賺錢，特意想過來問他要不要人手的，現在能夠直接跟你乾，就最理想了。”

他也跟潘大章到了B巷窿口。

兩個水池都有工人在手工洗砂。

柳東生在看著自己的工人在勞作。

他侄女柳芳也在登記產品入庫，管理材料。

“柳總好，收成怎樣?”潘大章笑著跟他打招呼。

“能有你小潘三分之一的收成我都滿意了。”

“你現在挖礦的工人有多少個?”

“40多人。”

“我這邊工作70多人呢。”

他又對柳芳說:“柳老師也沒有去豐禾中學當老師了?”

柳芳看他背後跟著溫小芹，也只能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那個呂慧蘭打鐵佬不管夥計，只顧自己來這裡賺錢，就不帶我來，我都跟她絕交了。想去你收砂站打工，可惜又不要我，隻好來我叔這裡做事，找口飯吃了。”

“在你叔這裡都是當老板，有老板不當還會去當打工仔，你真會說笑。”

柳東生記起另外一件事，對他說:“小潘，那個枕木工的錢我跟你姐夫結了。”

曾凡全帶著工人在采礦場上忙碌。

扒礦工推著礦車從礦井深處出來，洗砂工開動碾壓機把礦石爆碎。

洗砂池有水糟，木製洗砂跑船。

個個都是很熟練的工人，不會浪費一點有價值的鎢砂。

工人都認得他是老板，拿了一個月工資後，個個都拿到了滿意的工資，所以開工時積極性都很高。

看見他來到工地，都熱情跟他打招呼。

潘大章跟溫小芹來到材料庫。

呂二發正在跟他兒子和女婿黃祥源說著話，看見大章兩人，忙招呼。

“小潘老板來了，這個是我女婿。”

呂全東把大章剛才說的事跟黃祥源說了。

“黃師傅，你有爆破證麽?”

黃祥源把自己的爆破證拿給潘大章看。

“你可以組織一幫人手麽?”

一個民窿七八個人就行，人多了也窩工。

“要開一個民窿的工人我隨時都有。”

“假如要組織兩幫人呢?”

黃祥源:“你要三幫人我都可以幫你找過來。”

潘大章點頭:“那你就找三幫人開三個民窿，結算方式按照我跟曾凡全的合作方式，一米我給你多少手工費，另外按出礦量，給你百分之五的獎金。”

這百分之五，若是出礦量大的話就是一個大數。

曾凡全一個月可以拿五六千。

“行，我馬上把人手找齊過來。”黃祥源就要起身離開。

“先不急，跟我去老鷹嘴，我指定三個窿開挖的點，必須按照我定的點挖，不得擅自改變，不然我要罰錢的哦。”

“你潘總說怎樣挖，在哪個點挖，我都聽你的。”

這時許靜金也走了過來。

“大章，你剛才說去老鷹嘴挖民窿，不是去黃屋嶺麽?”

“黃屋嶺讓那些挖砂佬去挖，我們自己先去老鷹嘴挖，出礦後就會有人去老鷹嘴租嶺挖礦了，這樣也是一個廣告作用，對不對?”

他不能告訴他，真正去老鷹嘴開礦的原因。

前世老鷹嘴有五個挖礦老板開的民窿都出了富礦，在坪山礦區的人幾乎都知道。

而且每個挖礦點他都清楚。

他還曾經跟何潤華鑽進民窿去參觀過。

其中有兩個民窿就是何家挖的。

前世何潤華在這個地方賺到了上百萬家產，靠的我是老鷹嘴這二個民窿。

前世A、B巷都給林昌余承包了，老鷹嘴就被何潤華承包了。

開始的時候也盲目地挖了幾個窿，雖說沒虧本，但也沒賺多少錢。

第二年才在一個山窩裡挖出了一個富礦。

接著在同一個水平線挖了二個民窿，他家才有源源不斷的鎢產品出售。

三年後又在另外一個點，同樣挖到了一個富礦帶。

五年時間何家成了坪山礦區的大老板。

後來他老爸申請內退，去岡州跟人合夥做起了紅木家具生意。

可是許靜金還是顧慮重重:“萬一我們去挖，虧本了呢?”

他考慮的是，自己請人去開挖，萬一挖不出礦呢?

別人見你在這裡虧本了，誰還會來這邊租嶺挖礦。

潘大章知道他的顧慮，低聲對他說:“姐夫，你完全不用擔心，我看中的事情絕對不會錯。”

看他信心十足，許靜金當然只有選擇相信。

那麽多件事成功了，都是歸功於小舅子的眼光。

如今能夠賺上幾十萬，也完全靠的是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一般人都是無法跟得上的。

退一步來說，即使挖一個民窿虧本了，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

幾個人一起朝老鷹嘴嶺走去。

來到一處山坳。

四處看了一眼，潘大章帶他們來到一棵梧桐樹下，對他們說:“就在這棵梧桐樹下開第一個民窿，注意看，是沿著這個山脊挖下去，不要拐灣，應該挖五十米左右就可看見礦脈。”

“再以這個民窿為準，沿這條直線，在下方和上方各五十米左右，各挖一個民窿。黃師傅，你就負責這三個民窿。”

許靜金提議:“要不要讓任小陽和曾明山兩個地質勘測員來這裡測測，聽聽他們的意見?”

畢竟他們是專業的地質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