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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踩在實木樓梯台階上,扶著朱紅色的樓梯欄杆,隨同長谷川義隆一步一個腳印來到了三樓樓梯的位置。
三樓不同於底下的兩樓,在走廊中明顯有著好多一個個緊閉的木質拉門,透過樸素的木格子白紙,傅念能看到裡面是一間間奢華絲毫不輸於底下的私密包間。
傅念的目光沿著樓梯緩緩落在走廊盡頭最深處的房間拉門位置,在那裡,門被半合拉開,一個個身穿素白色和服的女孩正恭敬的彎著腰,烏黑的秀發如同瀑布般劃落在光滑後脖頸之上,順著寬大的領口沿著鎖骨順至肩頭又繼續眼神至背後的深處。
這裡的女孩更是不同於底下的兩層,哪怕是迎接的侍女,她們在氣質上都更像是神話故事中走出來的仙女,不光是在容貌上各有特點,更是在氣質上獨領一個領域。此刻的她們巧笑嫣然,光照滿堂。
在她們身後,是一間素淨的和室,
傅念和夏彌跟隨在長谷川義隆的身後緩緩邁步進入其中。
外面紙窗上四面都是白紙糊的木格,和室中間鋪著榻榻米,榻榻米上擺放著一張長桌,
長桌的一段擺著盛滿清水的銅盆,清水上撒著粉白色的櫻花花瓣。長桌的中間是一張盛大拚盤,拚盤中放著一隻剛剛被處理的極有食欲的藍鰭金槍魚。色澤粉紅,豐腴的生肉片將周圍空氣熏染出淡淡的甘甜氣息。和周圍淡雅簡約的氣氛極其融洽的配合到了一起,給人一種漫步山林,呼吸入肺的清爽。
在長桌的盡頭,是一位身穿黑色羽織的慈祥老人。老人只是簡單的坐在那裡,就像是朝堂入山間做隱士般帶著一股令人由衷的信服。
老人看著傅念,看著夏彌。
空氣陷入沉默,帶他們進入房間的長谷川義隆恭敬的弓起身子朝老人施禮。隨後默默退出房間,將房門關上。
良久,傅念才在老人的眼神古井無波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漣漪的波動。
老人笑了起來,抬手指指長桌兩旁的位置,示意傅念和夏彌過去坐。
傅念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周圍長桌的兩旁,這裡房間的整體氛圍和外面有了一種本質的區別,如果說外面是肉欲縱橫的紅塵世界的話,那這裡就像是與世隔絕的竹林隱士。聽著輕風,喝著清泉,一切都是最自然最乾淨的意境。
只是這裡畢竟還是玉藻前,那就自然少不了女孩。
傅念盯著兩側的長桌,兩列各自跪坐著兩排女孩,她們同樣穿著最素淨的櫻花色和服,但在各自氣場的襯托下,卻是各有各的妍麗,就像一個男人一生中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發生的十場豔遇,從最初最純真的愛戀,到結婚時的成熟風韻,再到……今天她們恰巧全部匯聚在這間和室裡。跟她們相比,或性感或優雅的舞姬琴姬們忽然就變成庸俗脂粉了,就連三樓門口迎接他們的氣質出眾的侍女都真的只是侍女了。
此刻,在她們的桌前,各自放著一支素白色的花瓶,花瓶中間插著各式的花枝。有雪梅,有櫻花,有春桃……她們各自代表著女孩各自的性格,各自心中的美好。同時也代表著她們此刻正值的年華青春。
只是讓傅念意外的是,他居然在女孩叢的一邊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在傅念目光遊離在對方面容的那一刻,非但沒有覺得違和,還莫名感覺很是契合,似乎從頭到尾的經歷之後,就該是這麽一副面容,英俊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陰柔之美。
源稚生?!!
他怎麽會在這裡。
而在這時,傅念正對面的老人卻是緩緩起身,
所有人都隨著老人開始起身,女孩伸展起落的和服裙擺就像盛開的群花般芬香迷人。
“犬山家,家主,犬山賀。”老人看著傅念緩緩開口,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磁性。
“卡塞爾學院09級,傅念。夏彌。”傅念看了一會對方,也緩緩開口。目光盯著對面犬山賀眼神說不出的奇怪。
“這位是我們日本分部現任部長,源稚生。”犬山賀說完之後便指著自己旁邊的源稚生開口。
“我們認識。”傅念道。
犬山賀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既然這樣就不必勞煩我這老家夥過多贅述。請坐。”犬山賀看起來似乎很好說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示意他們在預定的桌子位置坐下。
只是傅念看著他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從長谷川義隆在機場接到他之後,便一路見到了這個老人。
說實話,他雖然好奇源稚生出現在這裡是怎麽回事。
但他卻一點不意外源稚生出現在這裡,源稚生是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的部長,他們是卡塞爾學院的交換生,部長接見自己理所當然。
但是這個犬山家主接見自己什麽意思,而且還派出了這麽大的仗勢,一副你不來,我就硬上的架勢。原本讓傅念以為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來接見自己了呢。卻意外的是,居然真的是犬山家主。
不過這個念頭存在在傅念的腦海中不過半分鍾的時間,就接連被兩人的聲音摧毀的乾乾淨淨。
源稚生似乎是看出了傅念的疑惑,在犬山賀聲音落下之後,
便對犬山賀來了一個詳細的介紹。“犬山家主對於我們來講,不僅是作為八家犬山家主的意義,他對我們更是具備前輩的意義。”
傅念好奇地看著源稚生,不明所以。
“因為犬山家主不僅是犬山家主,更是日本分部建立之初的第一位部長。他在我們日本分部中始終是一位最值得敬重的老前輩。對我們後輩的成長具備極強的指導建議。”
第一位分部長?
傅念終於對犬山賀的目光出現了一絲變化,悄咪咪看了一眼旁邊打瞌睡的夏彌,傅念默默用手捅了一下夏彌小腰。
心道,快來救救老哥啊,外交不是我的強項啊。再不插話接下來可是要冷場了啊!!
夏彌卻是慵懶的睜開一隻眼皮瞥了一眼傅念,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沉溺了下去。
傅念臉色一僵。
微笑的看著犬山賀點頭。
傅念:“前輩。”
犬山賀臉上的微笑更加燦爛。
空氣安靜。
繼續安靜,
兩排的女孩都垂著頭看著膝蓋,犬山賀望著傅念嘴角還在微笑。
空氣還在安靜,
“校長還好嗎?”終於,犬山賀主動開口問道。
時間好像在這一瞬間松了一口氣,悄咪咪的從窗戶口的縫隙間溜了出去。
“校長?”傅念一愣,他的腦回路怎麽也沒想到對方居然瞬間就將話題扔到了那個老頭子的身上。雖然這個老頭子身上確實有點東西。
但是你不應該問問我一路過得好嗎,不應該問問我,為什麽這麽久才來到分部嗎,不應該……
“很好。”
傅念淡然的微笑。外表像極了一個優雅從容的外交天才。嘴角,眼神,姿態,甚至就連語氣都惟妙惟肖。
“他昨天還在試圖慰問我的行動軌跡呢,還在試圖通過諾瑪鎖定我的定位,但是被我給回絕了。你知道的,老頭子有點煩。”
“哈哈哈。”犬山賀好像聽到了什麽很好玩的事情一般,嘴角由心的大笑起來。
就連一旁的源稚生也莫名其妙的看著對方。這明明是一句很不尊重校長的話啊,為什麽犬山賀會笑的這麽開心呢。
“看來,時間終究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來痕跡啊。想當年,我們可是想盡了辦法讓他吃點虧,可是一點都辦不到啊。每次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沒想到今天的有生之年我居然能聽到這個男人吃癟的消息。我已經很形象的想到了老家夥的表情了,一定就像是吃掉蒼蠅吧。哈哈哈……”
傅念看著犬山賀搖了搖頭。
“其實不是的前輩。校長的表情是很欣慰的,昨天晚上我給他掛斷電話後他還給我發了一個摳鼻的表情。 我知道校長是很開心的。他是一個教育家,會真摯的為他優秀的學生感到驕傲自豪的,他向來如此,我們昨天的行為不過是學生和老師之間的一點‘日常情趣’罷了。前輩難道沒有經歷過嗎?”
傅念一副好奇寶寶模樣的盯著對面犬山賀,
一時間空氣中剛剛緩解的氛圍忽然又停滯了時間,氛圍忽然變得焦灼了那麽一下下。
傅念說得其實是實話,昨天晚上昂熱確實是跟他來電話了。
因為源稚生的原因,在日本分部得知到傅念出現的蹤跡時候,卡塞爾學院同樣也得到了傅念的蹤跡。
然後甚是想念他的昂熱便主動來了一個遠途跨洋電話。
然後被夏彌一指頭給掛斷了。
因為他們當時在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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