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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昂熱顯示是沒有放棄的,
作為紳士的校長很是共情的換位思考了一下傅念可能正在進行著什麽重大緊要的事情,然後讓諾瑪以加密的方式給傅念發了幾個短信。
但這個短信當時屬實讓傅念沒有搞明白校長的腦回路。
昂熱給他的短信中是一分過往的回憶經歷,其中簡述了一下,一個名叫犬山賀的弟子的丁點性格。其實也並沒有太多的內容,甚至昂熱都沒有告訴他,發過來的目的是什麽,要他做什麽,甚至都沒有半點警惕的話。完全就像是給了他一份材料,卻沒有給他材料分析的題目。
但當他知道這個人叫犬山賀的時候,傅念發現昂熱其實已經把材料分析的答案告訴他了。
源稚生眉頭微微一皺。他感覺到了空氣中氣氛的不對勁。或者說是犬山賀情緒的不對勁。
源稚生感覺的沒錯,在聽完傅念聲音之後的犬山賀嘴角笑容明顯變得僵硬起來,似乎是對方的某句話戳到了他的軟肋。但豐富的經驗卻讓他依舊保持著禮貌上揚的微笑。
“哦,對了。”傅念好像又想起來什麽一樣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犬山賀繼續開口道,
“可能又要讓犬山家主更加失望了。我並沒有發現時間在校長身上留下過什麽痕跡。”
說著傅念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
“來的時候,校長讓我轉交給你的。照片是校長今年和死侍戰鬥受傷出院後,在卡塞爾學院的百慕大草坪上的雕塑前拍攝的。”
一個女孩伸手接過傅念手裡的照片。
“犬山家主沒去過卡塞爾學院,可能並不知道百慕大草坪,這可是校長很喜歡的一張草坪,當初可是耗費了他多年的心血……”傅念很少見的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似乎這樣就能緩解避免一下冷場的尷尬。
等照片傳到犬山賀手裡的時候,傅念的聲音才緩緩停止下來。
犬山賀看著照片上的微笑的昂熱面容,嘴角的笑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這是一個看起來比他都年輕的老人。
老人雖然滿頭白發,但他的精神卻是異常的充滿激情,照片上他嘴角蕩漾著近乎亢奮的大笑,似乎對方正在觀看一場激動人心的球賽,恰好自己信仰的球隊,一腳將勝利的天平踢進了冠軍的懷抱,旁邊又恰好有人將這一幕給對方抓拍了下來。將時間定格在這個老人如同孩子一般都大笑裡面。
雖然事實上有偏差,但也不大,當時剛剛從醫院逃出來的校長正在和校董會的伊麗莎白·洛朗進行著一場激動人心腦力風暴的輸出比賽。兩人互不相讓的比賽這解算數學題的數量。
從小學,初中,高中,大學……
當昂熱露出這份激動的亢奮之時,代表著他這個劍橋大學的博士頭一次在比賽中落入了下風。他很欣慰。因為他是一個教育家。看著欣慰的後輩超越自己是一件很讓他滿足的事情。
照片上暢快淋漓的大笑彰顯著他此刻開心肆意的心情。雖然這和他校董老流氓的形象並不相符,但這和他貴族老紳士的形象還是有那麽一絲沾邊的。
犬山賀看著照片上的男人,神情中蘊含著一絲旁人看不懂的漣漪,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對方就是一副白發蒼蒼老人的模樣。當對方離開的時候,他也不過是一個剛剛邁入中年人的模樣,當時對方還是那副白發蒼蒼的模樣。
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了近六十年的時間,他也從當初頂天立地的中年人變成了掌管家族一切事物,不苟言笑的頂梁柱家主,也變成了當初對方白發蒼蒼的老人模樣,但讓犬山賀無奈的是,
對方非但沒有變老什麽,反而比當時還要年輕很多很多。時間好像已經遺忘了這個上上世紀的老人。任他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耍著流氓,糊弄著姑娘……
源稚生看著犬山賀此刻的狀態,很是敏銳的從空氣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情緒波動。
這種情緒波動很淡,淡到近乎一閃而逝。這是他在犬山賀身上很難察覺到的。
良久之後,才見到犬山賀放下手裡的照片,看著對面的傅念。
“他有說什麽嗎?”犬山賀看著傅念問道。
“校長說,阿賀,好久不見。”傅念的聲音讓房間瞬間變得落針細可聞。
犬山賀在房間所有人的心中都是高高在上,必須用全部生命去尊敬的家主。他的威嚴,他的地位,是絕對不會有小輩去這般和對方說話的一個人。在加上,日本這個國度向來以尊卑有序著稱,在黑暗的黑道面世界,這個規矩如同鐵律般深入人心。
哪怕是身為少主的源稚生也會對犬山賀表現出應有的尊敬。
阿賀的名字,是源稚生絕對不會說出口的東西,是她們絕對不敢聽到的東西。
源稚生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犬山賀,他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裡,便是想和對方來了一個短暫的信息之間的補充。希望對方能認清對方的實力,不要給家族惹到麻煩。雖然他們之間的交流還未展開便結束了。
但是慶幸的是,此刻的犬山賀好像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在聽完之後,又默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
“我知道了。”
說著犬山賀忽然拿起來手中的酒杯,猛然朝傅念一舉。
周圍所有的女孩都趕忙緊隨其後的端起酒杯。朝著傅念。
傅念也緩緩端起自己面前被準備好的酒杯。
酒杯中是清酒,金黃色的液體好像是來自富士山巔最純淨的太陽光。
清雅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別樣的香氣。
傅念看著手中的酒液,莫名想到了一個對方會不會在其中混入迷幻毒藥的想法,畢竟是他們表面雖然看起來很平和,但保不準他們下一刻不會突然暴起進攻啊,畢竟日本是一個擁有講究喜怒不形於色的國度。
不過下一秒,傅念就自己笑了起來,絕對自己有點過於謹慎了。因為這種手段過於低級了,一是他不太相信,對方會在這種小方面下手。二是就算他下手了,對傅念也沒有用。
開玩笑,一頭龍能被一杯毒酒撩到?
除非它是汞做的。
“敬校長!我們偉大的屠龍者!”犬山賀聲音真摯。可見他此刻是真的在由衷之言。
“敬校長。”傅念開口。
“敬校長!!”周圍所有的女孩一同開口。
場面裡,只有夏彌乖乖的跪坐在傅念旁邊,好像真的睡著了過去。
大家一飲而盡,在酒液順著喉嚨劃過的瞬間,周圍的清淡的氣氛忽然變得熱絡了起來。好像此刻的他們有了共同的話題,有了共同的情緒頻道,在酒對身體作用的同時,空氣也在他的各自的情緒中開始慢慢舒展開來。
一時間,賓主盡歡。
如果這樣繼續下去,這將會是一場極其歡悅的招待盛宴,蛇岐八家的犬山家主,第一代執行局局長,現任執行局局長親自做莊,玉藻前一樓,二樓,音舞笙歌。三樓姑娘溫言細雨,一切似乎都是那麽的美好。
但。
正在低頭喝酒的源稚生猛然就抬起來腦袋,這一瞬間他極其敏感的察覺到了自己旁邊老人在喝下這杯酒之後的情緒變化。
有一種前一瞬還是知己,後一瞬便是仇人的感覺。這杯酒似乎成了他們恩斷義絕的割袍線。
“傅念啊。”犬山賀的聲音中帶著時間的滄桑。
“我聽少主說,你是本部極其罕見的s級學生啊。”
周圍的氛圍在被另一股氣息快速覆蓋,就像燃燒的爐火忽然被澆上一盆冷水,周圍灼熱的環境瞬間冷清了下來。
甚至在冷清之中還夾雜著絲絲冷意。
源稚生眉頭一皺。犬山家主終於還是要展現自己最終的目的了嗎,在喝完酒之後終於還是要圖窮匕見了嗎?
他從小樽趕到東京,在傅念之前趕到犬山賀面前,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將傅念的強大很是到位的闡述給了犬山賀,哪怕是將自己的失敗淋漓盡致的展現在犬山家主面前。他有這個心裡準備。隻為希望家族能夠重視這個學院派過來的少年,讓家族曾經以往的小手段能夠在此終止。
但是命運終究還是跟頭開來了一個玩笑,長谷川義隆的車隊以絲毫不弱於自己的極速,在自己前一秒進入房間的時候,趕到玉藻前。他根本沒有時間和犬山賀闡述什麽。
所有人都目光落在了傅念身上。等著對方的回答。
“不,”傅念緩緩搖頭。“我雖然是s級,但至少我不是最優秀的。”傅念目光看著對面的犬山賀,眼神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傅念好像並未察覺到此刻周圍的變化,令人微笑著互視,仿佛真的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傅君謙虛了。”犬山賀微笑著開口。
“沒有謙虛,至少幾個月前入侵卡塞爾學院的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就不是被我殺的。”
傅念的聲音像是一聲驚雷,在周圍剛剛清冷下來的空氣中放入一道霹靂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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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安靜得可怕,在犬山賀沒有表達意見的時候,沒有一個女孩敢說話,就連她們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似乎真的害怕自己的呼吸能將房間身後燃燒的蠟燭吹滅一般。
犬山賀忽然笑了起來,看著對面的傅念嘴角上揚,“本部果然是人才輩出啊,”
“家主謙虛了,”傅念微笑的看著對面犬山賀,“分部也有不少優秀的專員嗎,你看,在座的每一位都至少擁有著不弱於a級的血統吧。”
傅念看著長桌周圍的兩排的漂亮女孩,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羨慕,
“這麽多優秀的混血種,還有一位s級的源稚生少主,這在本部可不多見啊,而且一個個還都這麽漂亮,這種底蘊怕是只有日本分部才能培養的出來吧。看來家主對我很是重視啊。”
犬山賀眼睛在對方聲音落地的一瞬間,忽然眯在一起,看著對面的傅念,忽然間他覺得自己有可能是小看對方了。
能一眼看出對方是混血種這種事情,而且還能判斷等級這種能力可不是誰都能具備的。至少自己現在就做不到,想著犬山賀便將自己的目光看向另一邊的源稚生,
源稚生朝他搖搖頭。
一時間,犬山賀對傅念更加好奇了起來了。
“既然你能看出來,她們是混血種的事實,不知道你對他們是否感興趣呢?”犬山賀看著傅念眼神依舊帶著微笑。
說完之後,犬山賀還不等傅念回答便看著另一邊的一個女孩開口。
“世津子。”
“在。”女孩中,一個梳著劍道少女高馬尾的女孩挺直身體。她面容異常清爽,穿著一身很是寬松的櫻白色和服。
在犬山賀的聲音中緩緩起身。
“犬山家主。”源稚生出聲提醒道。
他可不認為犬山賀讓世津子起身是為了坐到傅念的旁邊,或者是坐到對方的腿上。
這裡的女孩都是犬山賀這麽多年精心培養出來的,她們當中有當紅明星,有劍道天才,有音樂家,有舞蹈大師,等等,她們當中無一不是在日本當今社會中佔據著不可或缺的地位的關鍵人物。
她們都是犬山賀這麽多年的驕傲,或許他會在開心的時候將她們送人,但這個開心的時候絕對不是現在,送的那個人也不會是傅念。
“沒有關系的,少主。只是切磋一下而已嘛,世津子會掌握好分寸的。而且我也想看一看,我們本部的s級專員到底是不是具備我們a級混血種的水平。 畢竟以往的交換生都是很弱的啊。”
此刻的犬山賀已經徹底將台前的帷幕給撕扯了下來。看著對面的傅念,微笑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挑釁的韻味。這本來就是他的目的,這是家族讓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源稚生盯著已經徹底起身走到刀架前的世津子,看著已經確定要試探一下對方實力的犬山賀,源稚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他終究還是來得晚了一步,在對方入門的時候,自己就該向犬山賀好好闡述一遍自己和對方戰鬥的經過。
但是現在已然是來不及了,他現在能期望的只有傅念能手下留情,或者只能相信自己。想著源稚生緩緩將手放在自己刀鞘的位置。
傅念看著一步步走到刀架面前,選著武器的世津子。
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夏彌,夏彌無所謂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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