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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稚生站在原地眼神淡漠的看著滿地打滾的男人。
他自然知道這不是剛剛被車撞擊之後的反應,
而且根據剛剛雙方疊加在一起的衝擊力,對方能將全速行駛的悍馬撞得偏離預定軌道,那種衝擊力絕對是能讓一個普通人原地爆炸的存在。
根據執行局對野田家的調查中顯示,他們雖然具備混血種的血脈,但太過稀薄,稀薄到在本家面前啊簡直就是蜉蝣和大象的區別。
這種血脈的混血種,本家完全就將他們當成普通人來看待。
但是!
源稚生緊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痛苦哀嚎的男人,在對方的手腕旁,一支黑色的試管破碎在那裡,殘余的黑色液體就像是滴落在潔白無暇白紙上的墨汁。
漆黑中帶著令人心揪的悸動。
這東西在身後出來的夜叉和烏鴉眼裡,好像根本不是什麽液體,而是一滴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濃縮烈性炸藥。
“這是?”夜叉看著旁邊的烏鴉,聲音中帶著一絲波瀾。
沒有辦法不波瀾,從這個月開始,這已經是他們發現的第三批含混血種血脈的普通人化身鬼暴走的案件了
而在每一次的案件中,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會發現破碎的試管,以及殘留的液體,無一例外,但凡被這種液體進入身體的混血種,都會變得瘋狂,弑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激發出內心的黑暗面,變成一個沒有理智隻懂得釋放情緒的怪物。
他們第一次遇到的第一個被激發了內心的暴怒,變成了一個瘋狂的殺人犯,每一個被他遇害的人,無一例外,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塊超過指甲蓋大小的肌肉。
第二個被他們處決的鬼,也是一個被這種進化特效液體激發內心黑暗面的某種情緒,這種情緒是嗜血。從作案到被處決,一共殺死十一人,每一個人死狀都如乾屍般讓人莫名心生寒意。斬殺這個鬼的時候,執行人還在對方身上發現了一袋沒有被飲用完的猩紅。
第三個,不應該是第三批,因為第三個被發現的是一群人,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在外逃離兩天,從昨天晚上執行局的初步調查中顯示,有明確證據顯示的,已經有二十七人死在他們手裡。
死亡全部都是女性,殘**殺。他們被判斷是激發了內心的色欲。
暴起鬼的數量,以及鬼殘殺人類的數量徹底驚動了執行局的現任局長源稚生。
當天就展開了對他們的追捕斬殺行動。
因為根據目前他們的了解,這種進化藥不是直接就完成改變的,而是在時間的推移中一步步過程中被激發出來的。至於推移的時間,完全根據外在的條件,內部基因藥的數量以及對基因改造速度。
在他們面前奮力掙扎的野田三吉就是因為外界的巨大刺激,悍馬的撞擊讓他瞬間到達了生命垂危的地步,讓身體本能做出了應激反應。再加上對方一口氣將剩余的進化藥灌入身體,直接就將進化的效果再次加強,直接讓對方朝著死亡墮落的路上瘋狂加速。
野田三吉痛苦的慘叫哀嚎聲在呼嘯的風雪之中朝著周圍蔓延,他瘋狂的抓動著地上的雪層,抓破泥土,指尖在瘋狂的動作中破碎,鮮血順著指甲蓋朝外溢出。
表情痛苦的幾乎要將面孔撕裂。
他正在承受著一股極其痛苦的煎熬。
“老大,燒掉他吧!”身後的夜叉一步跨出,一手持槍,一手提著汽油箱。
“退後!”源稚生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已經來來不及了。”
“啊?”夜叉不解的看著對方。
源稚生沒有給他解釋。
但很快,夜叉就知道為什麽了。
在他眨眼的下一秒,面前的慘叫聲忽然變了,變成了淒厲滲人的奸笑聲,聲音就像是破掉的排風口,尖銳中帶著令人耳膜破裂的聲音。
“退後!!”
源稚生單腿朝前邁出。被壓在風衣裡面的刀瞬間出鞘。
夜叉隻感覺眼前白光閃耀,刺目的光亮中,整個身體便被一股剛硬的力量席卷,猶如一堵牆忽然出現在他的臉上,將他狠狠拍了出去。
一把撞在身後聽話準備進車的烏鴉側面,兩人一同滾落在雪地裡面。
“真蠢!”櫻瞥了一眼狼狽滾雪球般的兩人,毫不猶豫的就朝著他們追了過去。
此刻的源稚生單手握著一把日式刃刀,刀身在周圍翻卷的雪花中流動著青白色的寒光。
刀莖的表上刻在刀銘,刀銘“蜘蛛山中凶祓夜伏”,
這柄刀的名字是“蜘蛛切”,上千年來傳承有序,歷代持有者用它斬殺過諸多不可思議的東西,在其刃上留下一篇篇瑰麗的傳說。
源稚生用他斬殺過無數鬼的頭顱,刺穿過無數鬼的心臟,他是岐蛇八家正義的執掌人,是家族萬眾矚目的“天照命!”
今天他同樣要用這把斬殺過無數鬼的利刃,刺穿野田三吉的胸膛。
對面的人類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猙獰的骨突成為了他的面罩,青黑的鱗片覆蓋了他的皮膚,甚至就連那被地面磨破的手指都長出了尖銳的利爪,鋒利的骨刺。
他的肌肉還在膨脹,一條條肌束被體內肆意的力量充斥快速膨脹,背後稀松平常的肌肉無節製般瘋狂漲大,衣服被撕裂,雪花被崩碎,甚至就連地面的積雪都在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高溫中變得融化。
眨眼的功夫,一個一米七的男人就變成了身高接近兩米的猙獰巨獸,巨獸雙眸閃爍著邪惡的赤紅,豎長的野獸瞳中不加遮掩的透漏著欲望的瘋狂。
他已經徹底化生為鬼了,源稚生相信,如果此刻周圍有一個女人,這個家夥絕對會立刻飛撲上去,像惡狼般撕裂衣服,像猛虎般張開巨口。
源稚生的面色越發難看,不是對方的力量讓他感覺到了威脅,而是對面的狀態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這家夥背後人的手段更是讓他感覺到憤怒!
吼!
鬼照著源稚生奮力咆哮,迎接他的是一道閃耀在天地之間的寒光。源稚生身體猛然躍起,蜘蛛切帶著勢大力沉的氣勢呼嘯而下。
鬼雙瞳中閃爍的紅光更加旺盛,一時間好像已經忘記了男女,世界中只剩下了貪欲。
蜘蛛切與鬼的利刃猛然碰撞在一起,刀身攜帶的力量如同翻落的海嘯般朝著周圍擴散,周圍的雪地開始如波紋般起伏。雪花四處飛舞,將兩人之間的視線遮攔。
趁著這個機會,源稚生不假思索地快速落地,身體暴起,抽刀,揮舞成圓!
這柄古刀揮舞時仿佛有一道驚雷在空氣中炸響,刀光在周圍的雪花中呈現別樣的青白色,源稚生拔出的好像不是一柄刀,而是一道空虛的青色寒氣!
與此同時,仿佛有一輪金色的太陽籠罩了源稚生,他站在輝煌的日輪之中之如同金剛降世,古刀切出的弧線便是日輪的邊緣!
刀刃上流過一連串火花,那是鬼的利爪和刀刃相切的激烈碰撞。
鬼的另一隻畸形的巨爪抓向源稚生的頭頂,進攻的意圖顯然是想用鋒利的利爪把源稚生整個頭顱從脖子上切下來。這是野獸的攻防,每一擊都以置敵人於死地為目的。
在短短的幾秒鍾裡,龍化的鬼顯然已經徹底化生了一個隻懂得用本能來戰鬥的野獸怪物。他徹底失去了人類具備的理智。
源稚生振開風衣,瞬間便從後腰間拔出短刀,又是那不可思議的金色陽光籠罩了他,
短刀在出其不意間以絕對的力量直接刺穿了鬼的爪。
源稚生側身飛起,以膝蓋磕在鬼堅硬如石般的胸口把他撞飛出去,借著對方後退的力量把短刀拔出,
撞擊在鬼胸口的力量將他如同炮彈一般朝後飛了出去,在遍布大地的雪花中劃出一條巨長的溝壑。
源稚生身體速度不減,整個人猶如一隻遊離在樹梢的梟鳥般騰空躍起,一個翻身就來到鬼的身後,短刃和古刀呈十字切割狀超前猛然劃去。
空氣被清越的刀鳴和呼嘯的狂風覆蓋,鬼本能間察覺到了生命的威脅,整個身體以一種極度瘋狂的姿勢從腰間扭轉,原本倒退的身體居然以前撲的姿勢出現。
十雙閃爍的利爪在周圍白茫茫的世界中耀眼得讓人發寒,光芒閃爍, 古刀和利刃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刺目的光亮閃耀在天地間。
源稚生右手古刀蜘蛛切重重的卡在對方脖頸的位置,鬼靠著尖銳的利爪和厚實的鱗甲死死撐著古刀不落下。另一利爪將源稚生左手的短刃攔下。
在源稚生波瀾不驚的面容下,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停止的風聲,飄旋而下的雪花,一切的一切好像被上帝按下了暫停鍵。
好像上帝也在觀看著這場正義與邪惡之間的戰鬥,只是讓上帝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麽周圍沒有一片雪花落在他們戰鬥周身半米的范圍之內。
好一會兒,上帝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忘了。
源稚生眉心一壓,靜止的世界忽然被按動了播放鍵,他的左手狠狠用力朝前突刺,右手手持的古刀轟然落下,一股讓大地都感覺到壓力的崩壞開始出現,
猩黑色的液體如同潑墨般灑滿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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