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呼吸,生怕打擾到“他”,我屁股在沙發上慢慢挪動,上身挺直,直到移動出電視正對面部分,在“他”眼睛不能直視我的時候,我緩緩起身,站在電視的側面,看著“他”。
見他沒有動作,我仔細端詳起來。這時“他”打了個哈欠,我這顆懸著的心終於有點放下來了,狠角色應該不會打哈欠,直接卡卡幾下就把人弄死了。
我仔細看著他臉上每一處微小的形態,我更加確認“他”就是我。但我看環境背景裡的沙發和牆壁總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是不知道哪裡有問題。
就在我再想仔細看的時候,畫面又變成了雪花。
所以,這是一段。。錄像?
我趕忙去電視下面櫃子裡搜索,並沒有發現有攝錄裝備也沒有磁盤什麽的。我又檢查整個電視,有沒有插上什麽外接線,不知道這個錄像怎麽播放出來的。
我只能仔細回想那種不舒服感,到底是哪裡不舒服呢,我回過頭,望著那個沙發和牆壁。突然明白過來了。
光線,是光線。
電視裡更暗些,屋子裡更亮點,這是為什麽?電視裡視頻更暗,是錄的時候調了亮度?不對,電視裡的人還是挺亮的,是背景的問題,就是純背景光不夠亮。沙發呢,沙發好像更舊些,或者說更髒些。我突然恍然大悟。
電視裡拍的不是這個屋子,是隔壁以前住的屋子。由於都是一個房東,裝修布局也是一模一樣。
我身子一下軟了下來,坐在了地上。
他在監視我?我不敢相信,沒有別的解釋了,他在監視我。
我一直一直以為我是在背後偷偷摸摸搞事情的人,原來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我冷汗直冒,可是,為什麽呢?監視我幹什麽?我也沒有錢,什麽也沒有。另外他是怎麽裝的監控呢?就是為了保護這個通知嗎?需要監視周圍的人才安心?有必要嗎?算了,這個不重要了,保命要緊。
此時我感覺暗處有100多雙眼睛正盯著我,我感覺像在冰窖中一樣。
不能去了,不能去了,不安全。我放棄了去火車站的念頭,趕緊跑出屋子,跑到樓下。看到樓下陽光明媚,保安在巡邏,小孩子在草坪上玩爽,一隻狗正蹭著主人的腿。
我稍稍喘過氣來。還是忘掉這一切,去上班吧,做一個普通人,平淡且安全地過一輩子吧。
我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好多未讀消息。我才想起來我剛才在群裡發的消息。我意識到普通人的夢想也離我遠去了。
去他媽的,反正都是個死,幹了。我最後打了一個車去火車站了。
火車上我本來是很忐忑的,不過遇到個很健談的老大爺,皮膚黝黑,可能是農民工,我們便聊了起來,聊多了,我感覺大爺知道的真不少,便向他問起了石門洞的事,我也在東北生活了30多年,還真不知道這個地方。
“訥要去石門洞?”,大爺神情變得很緊張。
“對啊,大爺,我去那邊,,那邊旅遊”
“崽啊,你這腦袋怎想的?不要活了啊”,大爺說的有點激動,“那臨霧出事了以後,人都跑了,有的那些不想走的,就都遷到臨霧旁邊的石門洞去了,你知道那些人怎回事啊?有沒有得那怪病啊?”
大爺說完就不再理我,在對面直接躺下,拿帽子遮住臉直接睡了。
幾個小時後,石門洞到了,我起身下車,在這過道上,我余光看到車廂裡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我低著頭,沒管那些,直接奔車門而去。
下了車我才發現,還有一個大哥也下了車,我心情大好,沒那麽孤單了,靠了過去,想套套近乎。大哥人還不錯,順手遞了支煙給我,我平時不吸煙,也不好拒絕,跟他一起吸起煙來。我跟他聊家鄉,聊天氣,正要準備打聽點石門洞的情況的時候,他對我說-
“車要開了,上車吧”
他就回車上了,我看著手裡沒抽完的煙,把他仍在地上,用腳碾滅,往站門外走去。
出了車站,等車的地方只有個三輪車,司機對我吼了一聲,“去哪”
“四象酒店”
“100元”
“這麽貴”
“一點不貴,你打聽打聽”
我也沒再還口,坐了上去。一路上我盯著沿途,路上零星有些人,後來好像路過個集市,人流還是挺密集的,就像那種城鎮的集市,周邊還有些飯店。另外就是沿途多次看見那個高高掛著的廣告牌,掛著同一副廣告。
廣告標題是“命運樂園”,背景畫著像撲克牌的卡片,在空中飄著,下面是一群像人的東西,看著那些牌,說是像人因為他們畫的很抽象,就兩個眼睛,人形。整體色調暗黑色系。
大約半個多小時,車停了,司機告知我下車,下車付完錢,剛要道謝,司機直接開走了。
破車噴了我一身土,我彈了彈身上的土,轉身看見一個足球場大小的院子,院子大門掛著個牌子,寫著“四象酒店”
院子對著大門那一側是一個四層樓,一層感覺有二十個房間大小。院子裡停著兩輛卡車,上面蓋著綠色的那種軍用迷彩布。兩個雇傭兵穿著的人正往車上搬一個大木箱,看起來挺沉的。旁邊一個人穿著軍用迷彩服,十分健壯。嘴角向下,非常嚴肅。正指揮他們搬東西。應該是隊長級別的角色。
我走進院子,路過隊長的時候,他撇了我一眼,我趕忙舉起手,打了個招呼。他直接轉過頭去,沒有理我。
我十分不悅,並沒有表現出來,心裡跟他全家都問候了一下。轉身進入大堂。
大堂前台小姑娘笑盈盈的,我走到她面前便問道,“你好,我是。。”
還沒等我說完,她便開口道,“這是您的房卡哦,請收好,房間還沒收拾好,請在大廳稍微等候一下”,手指向大廳另一邊,那有一圈沙發,一個偏瘦男子也走向那邊。
“另外,明早8點樓上會議室集合”,她又笑呵呵道。
我收起房卡,上面寫著105。我便轉身向沙發走去,沙發所在一側地板高出前台這邊的地板一米左右,兩者中間有個3,4階理石台階。我快到台階處,發現剛才注意到的男子提著半人高的行李箱,有些笨拙,頭髮九成都是白的,大概六,七十的樣子。
我趕忙快走兩步,走到老人身旁道,“大爺,我幫您”,手抓住行李箱,往台階上提。
老人回頭看著我,說道,“那謝謝你啦,小兄弟”
我看著他,容貌大概也就是40多歲的樣子, www.uukanshu.net 心裡十分尷尬。隻好默默提著箱子到沙發旁。
等我們都坐在沙發上時,白發哥便說,“謝謝你了,小兄弟,我應該怎麽叫你?”
怎麽叫我?這麽問我名字有些不禮貌吧。諷刺剛剛我叫他大爺吧。我有錯在先,隻好好老實道,“我叫布明,你可以叫我小明”
他聽後,表情十分驚訝,然後又變得十分疑惑,半晌沒說話。我心裡也十分困惑,難道我被認出來了?不可能啊,我這輩子最出名的事也就是在群裡稱讚老板的詩了。再說有什麽驚訝的啊。
過一會,他收了收表情,並微笑道,“好名字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是,,是明白的明”
“額,,也是好名字嘛,不明,就是難得糊塗啊,哈哈”
“啊,謝謝,那你怎麽稱呼?”
“叫我老白就好”
正在這時,剛才院裡三個傭兵模樣的人走進大堂,看了我倆一眼,便討論著什麽。同時,又有一個幹練背影的男子進門走到前台,左手拎個大運動包,跟前幾個人應該不是一路的。這個背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他取完房卡,便轉身向我們沙發這邊走來,越向我這邊走來,我越覺得熟悉,走到沙發這,我終於認出他了,就是昨天我去做口供,在我旁邊躺著的那位說地獄再見的大哥,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的神態是神采奕奕,完全不同於那天的頹廢。
我趕忙起身,向他揮手,“嗨,我就是昨天坐你旁邊的那個”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
“你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