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播完的時候,公交也正好想起了到站聲,我合上手機,起身下車。下車的時候,我注意到很多人也正看著同樣的新聞,沒想到十年前的事還有這麽大的影響力,也許是因為現代人生活過於平淡了吧。
小區離公交站很近,慢悠悠的走著,很能緩解乏悶。腦子裡想著剛剛新聞,十年前的災難已經有點模糊了,好像記得剛開始的時候只是說瘋子殺人,後來從零星的個案開始變成大規模的殺人,甚至傳出吃人的說法。然後有個公司出來組織了調查隊,這麽看應該就是聞道了。
當時各種留言四起,什麽喪屍爆發,閻王鎖命。人心慌慌的,不過調查隊最後不負眾望,得出了一個報告。
這份報告是一個重大的轉折點,因為當時主流觀點還是認為是某種影響人心智的病毒,我們只要定位病毒就能解決災難。所以當時的努力都是在生物醫學方向。而這份報告給出了一份非常奇怪的結論-
災難具有地域性。
也就是離開了臨霧,就不再產生新的恐怖事件。雖然完全不合理,但當時好像人們發現確實如此,且由於該公司當時地位極高,這份報告也逐漸被認可。不過調查隊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好像全部死掉了。
臨霧的居民就這麽陸續離開,很快也就沒人居住了。聞道公司也名聲大噪,本來也就如此發展了,誰知道有人向媒體泄漏了報告的完全版,也就是聞道公司隱瞞的部分,使得一切急轉直下,聞道公司變得臭名昭著。不過完全版的內容有點記不清了,畢竟過去十年了,當時也確實嚴重打擊到了聞道。不過也算聞道公司基礎夠好,這些年又重新成為頂尖企業。
轉眼到了小區,綠化不錯,畢竟是高檔小區。兩個保潔正拿著清理工具,清理牆上塗鴉,仔細一看,正是兩個大字:陰宅。
我住的這個樓,一直風評不好,各種傳說。當然也正是如此,這個樓的租金很便宜,所以這裡非常適合我,因為我是一個膽子非常大的人。
“唉我靠”
一隻黑貓突然從我眼前竄過,給我嚇的一下坐到了地上。
“媽的”,看了一眼周圍,沒人注意到,趕快站了起來。
當我走到樓大廳,看見一位女士站在電梯旁等待著,她這時也注意到了我,迅速看了我一眼,又繼續望著電梯。這時我也走到了電梯旁邊。女孩白領打扮,應該剛下班。
這個樓由於風評不好,入住率很低,估計也就兩三成入住率,而且流動性很大,一般都是短租,也就是兩三個月,過渡一下。
我來這快半年了吧,還算相安無事,能稱得上老住戶了。這個女孩沒見過,應該是最近搬過來的吧。
這時電梯到了,紅色的提示燈被一層灰蓋著,有點是暗紅色了。門一開,女孩一下擠進電梯,站在樓層按鈕一側,我也跟了進去,這時電梯門關上。
女孩按了20樓,正巧我也是20樓,居然是鄰居,20樓有三戶,都是一個房東,我租的是中間那戶,左側也出租,右面那戶據房東說是用來當倉庫的,不住人。平時也很少聽到有東西進出。左側這戶平時有聽到關門聲,不過沒見過面,這是第一次。
我剛想伸手打個招呼,女孩注意到我剛要舉手,一下子把身體緊緊靠在遠離我那側電梯牆上,側臉看起來非常緊張,不,甚至有點恐懼。
我把打招呼的話憋了回去,電梯裡就這麽沉默著,除了電梯燈吱吱的響聲。
這時,樓層顯示到了20樓,女孩手指快速地按著開門鍵,門剛開到一半,女孩一下衝了出去,等到電梯門完全開時,已經聽到了關門聲。
我走出了電梯,有點沒回過神,我長得這麽嚇人嗎?怎麽回事?
樓道裡有些暗,我狠狠的踩了兩下地板,感應燈才慢悠悠的亮了起來,這時我正要開門,一個很輕的東西掉到我的腦門上,更確切的說是飄到我腦門上,我用手拍住這個東西,手上粘糊糊的,扯下來一看,竟是一張符。
紅色的東西沾到手上,也不知道血還是油漆。我抬頭一看,牆上還貼了好幾張。房東要是看見又要大吼大叫了,真是頭疼,什麽年代了,還信這個。
我打開門,趕忙到衛生間,清洗手上的紅色痕跡,還不錯,很容易洗掉,不是油漆,是。。容易洗掉的油漆。
我走到沙發前,一下子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雙手分別搭在兩側沙發上,看著電視機,十分舒服。
我一直這麽待到半夜,剛想去睡覺,忽然想起那個報告的事,掩蓋的部分是怎麽回事來著?我拿起手機,搜索起了“臨霧報告”。
網站搜索的結果前幾條並沒有報告的詞條或是權威媒體的解讀,而是一些當年的新聞,標題都是一些唬人的什麽“僵屍時代的來臨”,“吃人惡魔”,“睡在你身邊的屍體”,現在網絡充斥著博人眼球的資訊,讓人寶貴的時間精力就這麽流失掉。
不過看著這個僵屍圖片,血噴大口,還是沒忍住點了進去。新聞講的應該臨霧大規模災難早期的一個案子。案子的內容居然完全讀不通,驢唇不對馬嘴。這個水平也來寫新聞?我有點失望,往下劃了劃,發現那些血噴大口的僵屍居然穿著清朝的衣服,我被耍了,都是些電影截出來的圖,我差點摔了手機。
我剛準備關了網頁,發現最下面有一個鏈接,上面寫著“看不看你都會後悔”,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進去。
鏈接直接是一個視頻地址,大概不到五分鍾的樣子,我點開了播放。
視頻裡看起來是夜裡,應該是臥室內,有點暗,男女穿著睡衣躺在大床上,旁邊是一個嬰兒的搖籃,視角看起來是臥室內的家用監控器,沒有聲音。
前兩分鍾相安無事,不過男的似乎睡的挺死,基本不動,手腳有點外翻,姿勢有點特別。這時女人下床,左腳穿了拖鞋,右腳劃了一下,似乎沒尋到拖鞋,便起身出去了,這時床上男人手腳外翻更厲害了,都快擰一圈了,這時頭部也側對鏡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頭部和頸部的皮膚有點變白,是那種像在殯儀館給死人化妝的那種慘白。
過了一會,男子不再抖動,就這麽直挺挺地坐了起來,沒有靠手支撐,就是這麽直挺挺坐了起來,頭低著。
這時女人回來,伸了個懶腰,看了眼男人,便坐在床上,女人是背對男人,將手環住男人的臉,靠在自己的肩上。
突然,男人一口咬住女人的脖子,血一下子噴了出來,染紅了兩人的衣服。男子雙手雙腳支撐在床上,只有頭狠狠咬住女人, 並拖向地面。這是一個奇怪的姿勢,有點像四肢爬行動物,或者說獅子咬住獵物那樣,手完全像腳一樣,隻用來走路。
不一會兒,女人身體不再抽動,此時兩人都已伏在地板上,被床擋著,鏡頭已經看不到兩人的情況了。鏡頭就這樣過了差不多半分鍾,畫面裡幾乎死一樣的沉寂,除了嬰兒搖籃還在輕微擺動。
突然,地板上有了動靜,竟是女人站了起來,也是只能看見側臉,也變得十分慘白並塗抹著血跡。女人就這麽徑直的向前走,應該是踩過了男人,直接坐在了梳妝台前,然後拿起了梳子,一下,一下地梳著頭髮。
視頻結束。
我盯著手機半天,腦子一片空白。這是什麽東西?這是真實的嗎?還是有人再惡搞?搏眼球?不對啊,那麽說這個新聞之前那些胡言亂語全是障眼法,想避開耳目,隻給有心的人看?
我正思考著,樓道裡傳來了一些腳步聲,已經半夜了,鄰居姑娘還沒睡嗎?膽子這麽小還半夜出來?
我仔細一聽,這腳步聲有些奇怪,不是那種當,當,當的響聲,而是呲呲當,呲呲當的聲音,有點像拖著一個殘疾的腿踩在地上的聲音,而且是拖著兩個腿,這得是個什麽姿勢啊。絕不是人能做出來的啊。
我應該能聽見我的心跳了,我輕聲放下手機,哈著腰,一點點向門那邊蹭過去。等我到了門邊,腳步聲似乎也停止了,我逐漸抬起腰,向貓眼看去。
門外是一個高大的背影,正在撕著牆上的符,頭部跟頸部完全不是一個色,慘白慘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