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袁紹此時正在大發雷霆。
方式包括但不限於拍桌子,砸東西,大聲怒吼,甚至眼角垂淚……
如果說之前成功拿下冀州,是袁紹實現自己偉大政治抱負的開始,那他僅完成了第一步之後,就立刻遭受了巨大的挫折。
冀州雖然拿下來了, 但韓馥卻死了,袁紹的名聲有了汙點。
反對者諸如耿武,閔純等人抵抗失敗被殺,審配、張郃遠遁而走,但是前去追擊的愛將文醜,卻痛失一臂。
張文遠……
這人沒聽說過啊!
怎麽劉備麾下如此多的猛將!
這些人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袁紹心中滿是憤怒和不解。
討董之前,袁紹以為自己麾下愛將顏良、文醜, 足可堪稱天下無敵!
可剛剛參與討董,這兩位河北名將, 就被關羽結結實實暴打了一頓。
好吧,那就退而求其次,除了關羽之外,顏良文醜可稱天下無敵。
結果討董戰役中,關羽等十人衝陣斬將,讓袁紹見識到了什麽叫真正的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
跟著關羽一起行動的其他九人,貌似也不弱啊……
好吧,除了這十人之外,我的顏良文醜還是天下無敵。
可惜,緊接著又遇到了張遼……
此時的袁紹,猶如參加後世某場二次元愛好者聚會,本以為自己辛辛苦苦攢的手辦足以豔壓群雄,大出風頭。
可惜現實很殘酷,他的手辦不禁遭到了群嘲,還直接摔了個稀巴爛。
顏良與文醜情同兄弟, 他倒是多次請命想率軍東進, 為文醜報斷臂之仇, 可惜袁紹沒有允許。
我先忍你一手!
等某將冀州全盤接收之後, 再跟你劉玄德算總帳。。
但他沒想到的是,文醜斷臂只是壞消息的開端,卻遠非其終點。
般陽城下一戰後不到半個月,袁紹就收到了渤海郡遭到進攻的消息,重合守將韓猛危急,長子趕忙向自己求救。
這時候袁紹已經想罵人了。
劉玄德,你不僅不當人子,還不講武德!
我這邊正接受者韓馥的遺產呢,你卻暗搓搓偷襲捅我菊花,這好嗎,這不好!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眼下讓劉備耗子尾汁肯定是不可能的,長子和渤海郡的安危又不能不顧。但考慮到冀州還沒完全掌握,自己又不可能親自帶兵前去救援。
這真是抱著腦袋脫褲子——顧頭不顧腚!
思來想去,袁紹也只能派兵增援。
人選嘛,眼下文醜已經碎了……已經斷了一臂,自然只能派出這些日子吵吵著要出兵的頭號愛將顏良。
不過眼下的困境,也激發了袁紹的專屬被動技能——順風為豬,逆風為神。
顏良性格狹促,袁紹心知他不能單獨領兵作戰,便派出了自己的心腹逢紀為軍師,一同前往救援渤海。
袁紹甚至下令,讓顏良受逢紀節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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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個舉措的確有一定的識人之明。
逢紀為人私德雖然不怎麽樣,但他能力確實不錯,對袁紹也極為忠誠,也算是個可以托付之人。
援軍已經派去了,再擔心也是無用,再加上南皮城高,堅守一月應該沒問題。
於是,袁紹開始繼續接受韓馥的遺產。
壞消息接踵而至的同時,當然也有部分好消息。
為了收攏冀州人才和地盤,袁紹此時是真正擺出了禮賢下士的姿態。再加上韓馥在冀州本就不得人心,因此就算他名義上是被袁紹搞死的,那些不得志的人才,還是有很大一部分願意匯聚到袁紹麾下。
諸如郭圖、辛評、辛毗、陳琳等文臣,都因袁氏的名聲和袁紹誠懇的態度而歸附。
而麴義、陶升、淳於瓊、蔣奇、高覽、蔣義渠、呂曠、高翔、馮禮、馬延、焦觸、張南等武將,也被袁紹收入囊中。
一時間,可謂是實力暴漲。
然後……
袁紹就收到了終極噩耗,也是他今天大發雷霆的原因。
韓猛死了,自己長子被俘了,渤海郡陷落了!
坦白來說,這三個消息無論哪個單獨出現,都足以給袁紹沉重一擊,而三個消息同時傳來,堪稱暴擊!
“劉玄德,你這假仁假義之徒,某與你不共戴天!”
袁紹的怒吼響徹大帳,聲音中帶著歇斯底裡的憤怒。
帳外,以許攸和高乾為首的文臣武將們面面相覷,卻都不敢入內勸阻。
“許先生,舅父已經發了一個時辰的脾氣了。氣大傷身,某擔心舅父身子受不住,還請許先生入內一勸。”
袁紹的外甥高乾開口道。
笑話,這時候誰想進去挨罵,你自己怎麽不進去!
許攸心中冷笑一聲,卻滿臉為難之色:“高將軍,大公子不幸為劉備所俘,主公心中悲憤可想而知,某如何勸得動。”
高乾笑道:“別人的話也許沒用,但舅父平日裡最為信重先生,先生開口,必然能成功規勸舅父。”
聞言,許攸雖然還是不置可否,卻伸手撚了撚胡須,明顯對高乾剛才的誇讚極為受用。
“再者……”高乾看了看周圍,小聲道,“某方才收到消息,兗州方面有使臣來到,說有大事要稟報舅父,咱們也不能晾著人家,這畢竟於禮不合。”
許攸驚詫道:“這個時候兗州來使……使者何人,來此所謂何事?”
高乾搖了搖頭道:“不知,某隻知那使者名叫陳公台,至於來意,他說要親自稟報舅父。”
“東郡名士陳公台!”許攸眼中滿是凝重之色, “這家夥親自過來,定然是兗州有巨變發生。”
許攸在用兵之道上也許不如逢紀,但在謀算人心方面倒是不弱。
他聽聞陳宮親自來到,便極為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關鍵信息。
“高將軍,請你先去穩住陳公台,某這便入內勸說主公。”許攸滿臉嚴肅的開口道。
高乾點了點頭道:“好,有勞先生了!”
隨即,便大步轉身離去。
眼下袁紹痛失渤海郡和大將韓猛,發泄發泄也是常理,但真有正事的時候,也不能任由他繼續消沉下去。
關於這點,許攸自然分得清輕重。
腦中想著說辭的同時,許攸已經正了正衣冠,隨後在一眾文武的注視下,大步向帳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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