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層刀法的奧秘,就在於同罪不同治,給足他們威懾的同時,卻不能讓他們失去希望。
諸葛亮低頭,掃了一眼這四五十個被摁倒在地的世家子弟,口中朗聲道:“爾等罪無可恕,某今依律判爾等棄市。張將軍, 請明正典刑!”
隨著諸葛亮最後五個字從口中吐出來,早已迫不及待的張繡立即拔出腰間佩劍,絲毫不顧及跪在地上哀哭求饒的世家子弟,手中寶劍揮下時,口中爆出一聲雷霆巨喝:
“斬!”
人頭落地,如覆水難收。
噴射而出的鮮血, 霎時間侵染了大地。
在場所有世家中人頓時慌了,之前一切的僥幸全部消失不見。
他們望著面前這個只有十歲,卻出手狠辣的孩子, 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這小娃娃不會要將我們全部斬殺於此吧!
早知如此,還不如之前就反了!
作為泰山世家之首,羊衜此時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難道自己之前猜錯了,林子初真要大開殺戒?
可諸葛亮卻沒有理會他們,衝楊修點了點頭,楊修隨即便繼續宣讀罪狀。
這次的人有點多,足有一百多號人。
他們也是一個不落的被張繡麾下士卒押出來,跪在方才的無頭屍體旁,心中難免驚懼交加,眼中滿是絕望。
可諸葛亮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精神一振,絕望中看到一絲曙光。
“爾等犯有數罪,本該棄市,然我主仁德,不忍多見殺戮,故此改判爾等徙邊五載,妻子不隨行, 不可以罰金相抵。另罰錢十萬, 以儆效尤。”
棄市的意思是當場斬殺,而徙邊則是流放到軍營去當兵,是隻比死刑輕一等的刑罰。
但有意思的是,讓這些人徙邊的地方。以如今的形勢,自然是要把他們流放到泰山郡的邊界,增添城防力量。
說白了,繞了一圈,還是沒出泰山軍。雖然不能以罰金相抵,但這些人都是泰山郡的名門望族,無論到哪當兵,總有鄉黨照料,日子差不到哪去。
聽完諸葛亮的話,地上跪著的一百來號人猶如絕處逢生一般,眼中滿是激動之色,一時間竟有些呆滯。
本以為今日必死,可誰知不僅沒死,反而只是換個地方居住而已,他們如何不喜。
至於十萬錢這種程度的處罰,以現在的物價來說,僅夠百姓一家生活數年而已,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
“怎麽,爾等不服?”
諸葛亮見這些罪犯楞在當場,便淡淡開口道。
眾罪犯這才驚醒過來,紛紛大呼道:“多謝諸葛從事法外開恩!”
“多謝諸葛從事法外開恩!”
“多謝諸葛從事法外開恩!”
……
聲音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泰山世家眾人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眼前這個小娃娃,似乎不是要趕盡殺絕,頗有些隻誅首惡的意思。
這正是諸葛亮想讓他們感受到的信息——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待著,不要幹什麽太出格的事情,我自然不會胡亂殺人。
接下來,楊修繼續宣讀罪狀。
這次涵蓋的人就太多了,甚至在最後的時候,羊衜都被點名了。他的罪名也很典型:縱容族人強佔百姓田地。
而諸葛亮對於這六七百號人的懲罰是:強佔百姓田地者,雙倍歸還。欺凌百姓者,罰錢五萬與苦主。另外還要徒二載,也就是服兩年徭役。
但是,可用罰金相抵。
總之兩個字——罰錢!
這一頓大棒高高掄起,卻又輕輕放下。
該殺的殺,該罰的罰,同時也讓泰山世家知道了州府那邊的底線,以後做事得收斂一點。
諸葛亮這種做法,顯然不能完全整頓吏治,但也足以穩定一段時間,也是目前最優解法。
判決結果下來之後,就連羊衜也是長長松了口氣,不得不跟著眾人一起,向眼前這個十歲的孩子拱手喊道:“多謝諸葛從事法外開恩!”
望著眼前此起彼伏的呼喊聲,諸葛亮身後的楊修不禁點了點頭,同時也對諸葛亮拱手道:
“孔明你此舉,倒是比某高明不少,佩服!”
諸葛亮趕緊回禮笑道:“德祖兄謬讚了,某不過是因勢利導而已,當不得如此誇獎。”
回到閑聊狀態後,諸葛亮還是那個謙謙君子,可愛小正太。
眼下事情已經處理完畢,眾人正待離去之時,卻忽然有一隊人馬衝了出來,把守在大門口。
啪啪啪……
緊接著,便是一番極為動聽的鼓掌聲。
眾人急忙扭頭看去時,只見林朝在太史慈和陳登的左右拱衛下,緩緩越眾而出。
諸葛亮見狀,面色一喜,急忙大步走了過來行禮道:“弟子拜見老師!”
同時原本站在諸葛亮身後的一眾人,也紛紛行禮道:“拜見長史(監軍)!”
這時候,還未來得及散去的泰山世家們,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就是當今太尉府長史林子初。
“拜見長史!”
眾人躬身山呼道。
羊衜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目光深深看了一眼林朝。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林朝本人,但此時心中卻早已沒有了與之一較高下的想法。谷嫕
“諸位免禮!”
林朝一揮袖,面帶笑容道。
“阿亮,此次考核,算你通過了。”林朝衝諸葛亮笑道,“不過恩威並施之法,用起來不能太小家子氣,不然無法使人心服。且看為師為你補上最後一步。”
諸葛亮再拱手道:“弟子恭聽教誨!”
林朝抬頭,先是用目光掃視了所有人,繼而便是一陣沉默。
可他那看似平和的目光,卻無人敢與之對視,甚至情不自禁的想低下頭去。
場中的氣氛,一點點變得緊張起來。
這一刻,林長史又用處了自己的拿手好戲——故弄玄虛!
半晌之後,場中的泰山世家們心中忐忑不安,額頭已有冷汗冒出時,林朝卻發出了一聲輕笑。
繼而,他那平和的聲音傳了出來,內容更是使眾人如沐春風一般。
“諸位,玄德公時常教導某,要行仁義之舉,行仁義之事,如此方可無往不利。”林朝笑道,“泰山郡去歲遭泰山賊襲擾,所過之處,哀鴻遍野,殘戮無數。
對此,玄德公心中甚是不忍。因此某臨行前,特有鈞命示下,此行定要體察民情,不使百姓有凍餓之憂。”
說著,林朝拔出劉備賜予的佩劍,高舉在手中,朗聲道:
“玄德公鈞命,減泰山郡今歲田租三成,是謂……撫民以生!”
此言一出,場中先是安靜的針落可聞,繼而便爆發出一陣響徹天地的歡呼。
“玄德公仁德!”
“玄德公仁德!”
“玄德公仁德!”
這一次的歡呼聲,比剛才任何時候都要大。
泰山郡誰的土地最多?
當然是這群世家。
減田租三成誰獲利最大?
當然也是他們。
林朝補全了之前諸葛亮的做法,徹底做到了恩威並施——只要你們做事懂得收斂,不太出格,以後好處大大滴!
山呼聲中,林朝低頭衝自己的小徒弟眨了眨眼:“阿亮,為師這波夠大氣吧!”
諸葛亮不禁翻了個白眼。
這誰不會啊,只不過我手中沒有這麽的權力罷了。
“老師,您此舉雖然高明,但回去之後,田從事怕是會找您拚命。”
說著,諸葛亮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老師,意思很明顯——您這小身板,怕是打不過田豐。
“這……”
林朝一時語塞,腦中已經想象到田豐跟自己拚命的場景。
啪!
“哎呦!”
諸葛亮抱頭痛呼一聲,滿臉不解地看著自己老師。
“看什麽看,為師打不過田元皓那狗東西,還打不過你?”
眼見林朝又揚起了巴掌,諸葛亮果斷認慫。
“老師,弟子知錯了。”
“哼!”
林朝在徒弟身上施展完了淫威後非常滿意,遂哼唧一聲,用以表達自己心中的暢快。
下一刻,他的目光開始掃視人群,搜尋羊衜的存在。
恰巧此時,羊衜也在偷偷觀察林朝。
兩人目光接觸的那一刹那,羊衜急忙低下頭去。
“此人便是般陽令?”林朝開口問道。
諸葛亮點了點頭。
林長史頓時笑不出來了……
這廝油頭粉面, 道貌岸然,長相與自己根本無法相提並論,而且他那把胡須更是礙眼!
呸,下賤!
平心而論,羊衜那一把飄逸秀美的胡須,的確是這個時代美男子的標志,更是林監軍一直求而不得的夢想。
所以林監軍表示,就衝這幅長相,這個工具人伱當定了!
我林子初說的!
只見林朝抬手一指,開口道:“子義,將此人抓起來關進牢房……進去之後,先打一頓再說,別打死了就行。”
“唯!”
太史慈應了一聲,便大步向羊衜走去。
人群中的羊衜:“???”
林子初,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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