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與李儒從殿內走出去的時候,賈詡與郭嘉也跟了上去。雖說李儒邀請林朝殿外走走,但眼下還在顯陽苑之中,趙雲三人擔心林朝的安危,便也跟了上來。
只是他們跟林朝始終保持了不近的距離,因為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該聽。
林朝又抬頭看了看,那幾隻南飛的大雁已經從視野中消失不見,便開口提醒道:“李兄,時間差不多了,李兄該有決斷了。”
此言一出,李儒整個人都冷靜下來了。
方才的憤怒、心酸、孤寂、涼薄……等一系列的情緒都消散不見。在生命將要走到盡頭時,他整個人卻無比平靜。
李儒沉默片刻,卻開口道:“林子初,某想自己選擇死法。”
這句話聽得林朝微微一皺眉,開口勸道:“李兄,非要如此?董卓不過是賊子而已,不值得李兄為之陪葬?”
李儒搖搖頭:“某非是要為董仲穎陪葬,只是事已至此,某還有何顏面苟活人間?”
“但總要是活著,才會有希望……”
雖然知道成功的幾率極低,但林朝還想努力挽留一下。
哪知他這句話說完,李儒卻笑了,扭頭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林朝,開口道:“林子初,你想招攬某?某曾毒殺天子,所作之惡不亞於董仲穎,劉玄德身為漢室宗親,能容得下某?即便某答應你,你又如何交代?”
聞言,林朝渾身一激靈,急忙擺手道:“李兄可莫要胡說,我主乃大漢柱石,某亦是漢室忠良,與你這等亂臣賊子,注定勢不兩立!”
李儒:“……”
林子初這狗東西到底什麽意思?
變臉也太快了吧!
真是沽名釣譽之徒!
不過,無所謂了……
李儒看著林朝,認真道:“林子初,某昔日曾鴆殺天子,今日願請鴆酒一杯,也算為天子償命,彼此再不相欠。你以為如何?”
林朝眼中泛著怪異的光芒,開口道:“李兄確定?”
“確定。”
“不後悔?”
“無怨無悔!”
林朝點了點頭:“好,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李兄去意已決,某便成全你。”
說罷,林朝衝不遠處的典韋說道:“君明,安排。”
聞言,典韋一抱拳轉身而去。
見典韋答應的如此乾脆,李儒眼角一陣抽搐……
“林子初,你早就備好了鴆酒?”
林朝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自然,來之前某便知道李兄已心存死志,便使人安排了鴆酒。當然,若李兄不喜歡,某還準備了三尺白綾,利刃一柄,李兄盡可隨意取用。”
這下,不僅李儒愣住了,身後不遠處的賈詡和郭嘉也差點沒繃住,心中大呼林子初無恥。
眼看李儒真的要死了,郭嘉頓時有些疑惑。
難道自己真的猜錯了,林子初並不想收服他李文優?
想著,他便衝旁邊的賈詡低聲道:“文和,子初這是什麽意思,真要毒殺李文優?”
“某也不知……”
賈詡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看不透林朝的目的。
不多時,典韋回來了。
不過他取來的不是一杯鴆酒,而是一壇鴆酒。
典韋將滿滿一壇酒放到地上,然後對林朝一抱拳,表示自己完成了任務。
這一幕把李儒看得眼皮狂跳,不禁開口道:“林子初,這一壇酒……是何意?”
林朝又笑了,在月光下露出滿嘴的白牙,開口道:“鴆酒見效慢,若只是一杯的量,恐李兄要受半日煎熬,某於心不忍,所以才取來了整整一壇鴆酒,助李兄快速解脫。”
傳說中,鴆鳥凶猛,叫聲淒厲,且喜食毒蛇,因此渾身有毒,而鴆酒則是用鴆鳥的羽毛在酒水中浸泡一番,因此劇毒無比,無藥可救。
但那畢竟是傳說而已。
自從林朝來到這個時代,就沒見過什麽鴆鳥,所謂的鴆鳥,也只是一種喜歡吃蛇的貓頭鷹而已,毒性並不大。而所謂的鴆酒,也只是取貓頭鷹的毒,在摻和一些諸如烏頭、毒箭木、毒芹汁之類有毒物質調配而成。
簡單來說,一杯鴆酒的量想要毒死一個人,最起碼得半天的時間才能咽氣。甚至有人飲了鴆酒,還活蹦亂跳的事跡。
因此想快速解脫,僅僅一杯是不夠的,最少得一壇。
而且,還是全部喝完的情況下。
李儒自然也知道這種情況,只是眼前整整一壇毒酒……
他看了看毒酒,又看了看滿臉無辜的林朝,幽幽開口道:“林子初,你還真是有成人之美!”
林朝正色道:“那是自然,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李兄要鴆酒,某便給你鴆酒,決不食言!”
“也罷,臨死之前能暢飲美酒,也算一大快事。”
李儒也不客氣,直接抱起壇子喝了起來。
林朝在旁圍觀,眾人面面相覷,望著李儒喝毒酒,如此新奇的體驗,還是第一次。
喝了一氣後,李儒停了下來,抱著酒壇喘息著,同時瞪了還林朝一眼。
某已經把毒酒喝了,現在你林子初滿意了吧。
林朝卻一臉茫然道:“李兄,繼續啊,不喝完你怎麽死?”
李儒:“……”
這整整一壇,某怎麽可能喝得完!
“君明,安排。”林朝開口道。
典韋點頭,繼而一手抓住了李儒,一手拎起酒壇,就往李儒嘴裡灌。
這一幕的確讓眾人始料未及,幾乎都看傻了。
林子初果然非正常人也,前一刻還勸李儒不要死,現在卻生怕他死得不夠快。
“林子初,你這是何意……嗚……真是有辱斯……嗚……”
很顯然……李儒的掙扎毫無效果。
林朝臉上仍然掛著笑意,望著被灌酒的李儒說道:“李兄,君子言而有信。某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但你也不能反悔。人無信而不立,說是飲鴆而死,就得飲鴆而死,如此方得始終,李兄以為如何?
君明,給李兄把這一壇酒都灌下去,一滴都不能剩。”
聽了林朝的話,李儒心中有苦難言,口中還不停的被典韋灌酒。縱然有心反抗,但是以他的力氣,又哪能掙脫典韋的控制。
此時李儒最後悔的,就是剛才沒一劍了結了自己,從而給了林子初折磨自己的機會。
隨著典韋的操作,李儒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大,直到最後典韋停手之時,他的肚子已經如同六個月的孕婦一般,整個人也已不省人事。
至此,壇中酒還剩一半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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