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煦,眼下城中有多少可用之兵?”
沮授雖然被劉備提拔為軍師,但畢竟來魯縣時日尚淺,對於軍中戰力一無所知,所以才有此一問。
當下場合聽到沮授發問,林夕也不敢怠慢,當即站起來抱拳道:“回軍師,眼下城中可用之兵有一萬四千人,步卒一萬,騎兵兩千,弓弩手一千,還有一千人皆是擅長遊鬥、刺探的技擊之士。此外……”
林夕看了一眼劉備,見劉備點頭後,才開口繼續說道:“此外,主公麾下,還有兩千陷陣將士。”
“還有兩千陷陣將士!”
聞言,沮授眼中滿是驚喜之色。
不過想想劉備在此,陷陣營隨行保護也是意料之中。
不過對於這支可以用臉接兵刃的王牌精銳,沮授可是印象深刻。
昔年大陸澤一戰,在趙雲和賈詡還沒到的時候,就是這麽一股黑色洪流湧上來,硬生生殺穿了自己布下的陣型,使林朝反敗為勝。
這支王牌軍,可以說是一力破十會典型。
劉備見狀,臉上也露出一絲得色,當即大手一揮道:“公與,此戰這兩千陷陣將士也歸你調派。”
“多謝主公,不過陷陣營終究要拱衛主公,隻分出一千人與在下足矣!”
手中多一千陷陣將士,沮授感覺這一戰的勝算又高了不少,當即將手中折扇一攏,朗聲道:“眾將聽令!”
“在!”
當下,除了劉備之外,一眾武將紛紛站起來,抱拳大聲應道。
“張伯淵,命你率兩千騎兵為先鋒,夜襲袁軍大營,此戰不必留手,務必盡力斬殺賊軍!”
聞言,張繡大喜,當即抱拳道:“唯!”
真正有大戰的時候,還得某做先鋒,沮先生果然有識人之明!
作為全徐州速度最快的男人,張繡領了先鋒重任,已經迫不及待想大顯身手了。
“徐公明,命你率五千步卒,待伯淵率軍衝進袁軍大營後,立即向敵軍營盤左側殺去。”
徐晃抱拳道:“唯!”
“黃漢升,命你率五千步卒,待伯淵率軍殺入袁軍大營後,立即向敵軍營盤右側殺去。”
“唯!”
黃忠也抱拳道。
“子煦,你率一千弓弩手、一千陷陣將士以為後應,待敵軍營盤大亂後,便率軍殺入!”
林夕抱拳道:“唯!”
沮授將任務安排完畢後,又繼續說道:“今夜,某會將帥台設在城外東南角高處,但見火起,便可進軍。但見火滅,當即撤軍。切記不可戀戰!”
以一萬五千人出擊,的確能趁亂殺袁紹一個措施不及,但等袁紹反應過來時,必然會進行合圍,屆時若再戀戰,必然會被留下。
這一戰的目標很明確,乾一票就跑,打擊敵軍士氣,削弱敵軍有生力量,同時也能拉到足夠的仇恨值。
作為泰山大迂回戰略的首戰,沮授一定要贏得漂亮。
“現在,即刻命全軍將士養精蓄銳,以備夜間劫營之戰!”
眾將齊聲抱拳道:“遵命!”
見眾人都一副戰意昂揚的姿態,沮授表示很滿意,便笑著點了點頭。
卻不料此時身後的劉備急了,他左看右看,眼看作戰部署已經進入到了尾聲,沮授卻還沒有給自己布置任務,當下開口道:“公與,某呢,此戰某該如何行動?”
“額……”沮授扭過頭來,開口笑道,“主公當然是與在下一道坐鎮帥台,穩定軍心。”
不,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劉備連忙搖頭道:“某不願坐鎮帥台。”
沮授笑道:“主公若不願坐鎮帥台,那便隨百姓一道先走。”
劉備:……
沮公與,你算計我!
見劉備一臉好像吃了蒼蠅一樣的惡心表情,沮授很是善解人意地問道:“主公,您不會是想親自率軍出戰吧?”
此言一出,場中氣氛頓時凝固了起來,眾將的目光都直勾勾地望著劉備。
不會吧,不會吧,主公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親自帶兵衝殺吧!
泰山之戰可輸可贏,但劉備卻不能有絲毫的危險,這是沮授臨行前林朝再三叮囑的底線。
“呵呵,某曉得輕重……”
見眾將都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自己,劉備隻好乾笑兩聲,然後果斷從心。
沮公與,你和他們一起算計我!
……
深夜,曹袁聯軍大營內。
袁紹治軍,不能說是嚴謹,但至少也是準一流水平。
但奈何這二十萬兵馬,並不是都是他袁某人的子弟兵,至少有一半是眾諸侯拚湊而來。袁紹雖然是名義上的盟主,也有實際指揮權,卻並不敢過於苛責士卒。
這就導致了一種情況,曹袁聯軍不能說是一盤散沙,至少也是松松垮垮。
如此情況下,眾諸侯雖然都想瓜分徐州,卻更想讓別人打頭陣,自己撿便宜。所以只要袁紹願意用自己的兵馬率先攻城,不管他給林夕三天時間,還是三十天時間,眾諸侯都不會有異議。
二十萬大軍貌合神離,營盤的戒備程度便可想而知。
而沮授今夜的目標,就是袁紹的中軍大帳,雖然必不能成功,但只要挫敗袁紹,便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夜半時,曹袁聯軍早已陷入夢鄉,卻有一人在營前來回渡步,眉頭緊縮,像是在思索著什麽,此人正是袁紹的新任謀主,辛評。
辛毗從後面走了過來,開口道:“兄長,眼下已過醜時,為何還未睡?”
面對弟弟的問話,辛評望著天上清冷的月光,緩緩開口道:“某睡不著。”
“為何?”
辛毗皺眉問道。
“不知為何,近幾日某總有種不祥之感。”辛評歎息道。
辛毗問道:“可是為林子煦一事?”
“不錯。”辛評點了點頭,面色憂慮道,“林子煦其人並無太多事跡傳出,因此某並不了解他品性如何。不過他這幾日所作所為,皆太過反常,某以為必有圖謀。”
辛毗也跟著點了點頭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兄長所慮極是。”
“以某之見,不管他林子煦有何種圖謀,眼下大軍壓境,隻管攻城即可。在二十萬大軍面前,任何詭計皆是虛妄。城破之時,任他林子煦智算通天也只能為階下之囚!只可惜袁公太過優柔寡斷……”
辛毗眼見兄長越說越激動,當即開口打斷道:“兄長慎言,慎言……”
“唉!”
辛評止住話頭,卻又歎了口氣。
辛毗笑著勸慰道:“兄長勿慮,有道是事不過三,袁公也不可能任由林子煦拖延時間,左右明日便有結果,屆時且看他林子熙還有何把戲!”
“但願如此。”
辛評開口道,但心中還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兄弟二人又聊了一會,眼看醜時過去,寅時近半,兄弟二人也有些困了,當即準備各自去休息。
卻不料,此時營外發出一陣響徹天地的吼聲。
見狀,兄弟二人皆勃然色變,眼中都閃過一絲驚恐之色。
現世報來得如此之快,導致兄弟二人根本來不及做出應對。
“不好,是敵軍趁夜劫營,趕緊稟報主公!”
還是辛評最先反應過來,當即開口大吼道,就往中軍大帳跑去。
……
一片廝殺聲中,整個袁軍大營隨著張繡率軍衝入,早已化作一片修羅場。
別看張繡麾下只有兩千騎兵,但此時正值凌晨四五點鍾,正是人睡得最香甜的時候,也是最難被吵醒的時候。
可一旦被吵醒,也是最容易滋生暴戾情緒的時候。
所謂黎明前的黑暗,大抵便是如此了。
張繡的兩千騎兵,猶如一擊定時炸彈一般,被扔進了袁軍大營中,隨後便徹底引起了一大堆連鎖反應。
黑暗中,袁軍士卒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強烈的求生意識迫使他們趕緊起身拿起武器,點起火把觀察周圍的情況。
可越是慌亂,就是越是容易出亂子,再加上四周盡是廝殺與慘叫聲,導致這些士卒心中極度恐懼。而恐懼到極致,便成了……毫無理智的憤怒。
殺!
殺掉眼前看到的每一個人,這樣自己就是安全的了。
作為徐州最快的男人,張繡率領的這兩千騎兵,猶如一柄尖刀一般,徑直插入了袁軍髒腑,瞬間形成了所有領兵將領都不願意看到的最壞情景——營嘯!
火光中,張繡望著前方亂作一團的袁軍營盤,開始緩緩擦拭起了自己的長槍。
今夜,張繡已經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敵軍士卒,反正死人不會說話,也不會計數。
不過張繡大概也沒必要記清楚了,因為經過一番廝殺,他已經成功突入了袁紹的中軍大營。眼下距離袁紹的大帳,不過數百步的距離而已。
若自己能夠手刃袁本初,那絕對是此戰首功,屆時……
一想到這裡,張繡整個人都興奮得戰栗起來,以至於渾身忍不住的在顫抖,面色狀若癲狂,手中長槍卻抓得死死的。
“兄弟們,隨某……殺!”
火光映照在張繡臉上,卻勾勒出一尊地獄修羅的模樣,似要吞噬人間生靈!
此刻的張繡,有著前所未有的戰意,整個人精氣神早已攀升到了頂點,腦中也只有一個念頭——衝入敵軍大帳,斬殺袁本初,立此戰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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