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賈詡的描述,林朝不由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這……
孫觀也太會玩了吧!
在濟北揍了鮑信一頓,眼看不能立足,就趕緊跑路去了魏郡和清河!
要知道,這倆地方可是冀州境內啊!
嗯,臨走之前還洗劫了橋瑁的老窩你敢信!
這下兗州聯軍估計該傻眼了。
董卓還沒打呢,就被泰山賊秀了一臉,他們該是何等的淒涼。
一想到此處,林朝不禁為他們默哀一刻鍾……
然後,拿起了小本本,在上面記上了孫觀的名字。
這家夥也是個人才,堅決不能放過。
寫完之後,林朝再次將小本本揣入懷中,看得一旁的賈詡有些愣神。
其實早在林朝第一次在他面前掏出小本本的時候,他就心生好奇。
此書能讓林子初貼身收藏,到底……是何等神奇之物!
林朝自然沒有義務滿足他的好奇心,他也不好詢問,只是心中一直放不下,如鯁在喉,非常難受。
要不,回頭找機會讓郭奉孝去試探一番?
林朝沒有發現賈詡的異樣,繼續開口道:“文和,孫仲台北上襲擾冀州,韓文傑有何反應?”
韓馥,字文傑,現任冀州牧,算是董卓提拔的官員裡面,職位最高的人了。
“這……”
賈詡苦笑一聲,道:“子初,順天府草創,此時不過千人,冀州還沒有我們的人。因此,某也不知。”
“既然如此,那便不去管他。”林朝揮了揮袖道,“反正韓文傑現今為冀州牧,總有與孫仲台交手之日,不妨先做壁上觀。只是,討董這件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若不是孫觀這一變故,恐怕橋瑁此時已經將偽造的三公手書傳視天下了,屆時關東諸侯會聚到一起,共同推舉袁紹為盟主,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董卓討伐戰。
嗯,雖然結局不怎麽好。
“子初所言不錯,討董勢在必行。”賈詡點了點頭道,“只是關鍵之處在於,如何討,誰來討,或者說誰來號召討董。”
林朝聽明白了賈詡的意思,遂擺手笑道:“文和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要玄德公來號召天下討董,顯然不太現實。”
首先,劉備出身寒門,那群人出身世家,猶如天淵之別,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再者,劉備的徐州牧是朝廷封賞,而他們的官位是董卓給的,也不是一類人。
所以劉備號召,別人未必會搭理你。
賈詡聽完林朝的話,便明白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剛想開口解釋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
“為何,以主公今時今日之聲望,只要振臂一呼,以大義昭告天下,誰敢不從!”
這時候,喝得醉醺醺的郭嘉走了進來,聽到二人的談話,馬上大聲反駁道。
聞著他身上滔天的酒氣,林朝不禁皺了皺眉頭。
看來宴會過後,劉備又單獨請這家夥喝了一場,不然不會醉成這樣,也不會一口一個主公,叫得這般親熱。
賈詡卻冷哼一聲,不屑道:“振臂一呼,天下景從,然後呢?”
“然後就打董卓啊!打敗董卓,迎回天子,主公不就匡扶漢室了嗎!”郭嘉滿臉理所當然道。
“愚蠢。”賈詡冷笑道,“怎麽打,打得過董卓嗎?”
“有某在此,董卓翻手可滅!”
郭嘉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吹牛都吹得無比清新脫俗。只是說完這句話後,他整個人便一頭倒在地上,口中還在呢喃寫什麽……
以董卓現在的實力,就是一個怪物,可以平推天下的怪物!
他麾下的十萬軍隊,不是邊軍,就是中央軍,這些可都是百戰精銳。
莫說劉備麾下現在只有不到五萬人,就算有十萬,也不一定是董卓的對手。
退一萬步說,就算能打敗董卓,也只是慘勝而已。
到時候那些跟在後面搖旗呐喊的關東聯軍,絕對會趁虛而入,吞並劉備打下的成果,抹除劉備討董的功勞,並且安到自己頭上。
因此,想在討董戰中得到最大的好處,一定不能成為出頭鳥,反而要讓別人去出頭,自己在後面撿便宜。
“子恪,子恪,給某將郭奉孝叉出去!”
林朝終於受不了了,既受不了郭嘉身上的酒味,也受不了他喝醉之後的智商,開口對外面喊道。
然後,呂虔走了進來,又走了出去,並且像拎死狗一樣,將郭嘉拎了出去,世界又重回了清淨。
賈詡這才笑了笑,繼續開口說道:“子初誤會某的意思了,某是說,由主公號召天下,擁立袁公路做盟主。”
讓袁術做盟主?
為什麽!
不對,這才是一步好棋!
思索片刻,林朝眼前一亮,對賈詡豎起了大拇指。
高,實在是高,不愧是毒士賈文和,一出手就切中要害!
按照林朝的預想,準備讓劉備推劉岱做盟主,畢竟以劉岱的身份,地位,名望,也有這個資格。只是賈詡這一句話,又給他打開了一條新思路。
眾所周知,袁氏兩兄弟向來不合,而且現在大家心中默認的盟主人選是袁紹。那麽,一直與他較勁的袁術又怎麽可能心服。
這時候劉備站出來支出袁術,不管成不成功,都會獲得袁術的好感,繼而雙方可以進一步接觸,興許能形成聯盟也說不定。
如此一來,將來進攻青州時,也不用擔心南邊的威脅了。
“文和此計甚妙!”
林朝大笑道。
“某不過重拾子初故智而已,當不得如此誇獎。”賈詡撫須而笑道。
故智?
賈詡什麽意思!
見林朝有些疑惑,賈詡便笑道:“當初子初扶持劉公山,不也正是為此嗎!”
我扶持劉岱是為了養條狗,他跟袁術怎麽能相提並……
不對,
林朝很快反應過來,袁術的作用,跟劉岱貌似也沒什麽區別,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人,若是用好了,甚至比劉岱收益更大。
嗯,這隻野生的淮南骷髏王,也是一條上好的狗,可不能放過了。
見林朝恍然大悟,賈詡這才笑道:“此舉好處有三。其一,可以使袁氏兄弟內生嫌隙。其二,可以讓董卓怨恨此時還在京城的太傅袁次陽。其三,將來若有機會,南結袁公路,西和劉公山,便可出兵拿下青州,繼而與兼並冀州,幽州。”
聽完賈詡的描述,林朝頓時有種感覺,
這家夥,這賈文和一定是開著火箭來挖筍的養狗大師。
養狗方面,我林子初願稱你為最強!
好吧,那就按你說的來!
林朝滿意地笑道:“既如此,以文和之見,誰可出使袁公路?”
“荀友若。”賈詡笑道。
“好,明日某便稟明玄德公,讓友若出使袁公路。”
對於荀諶的口才,林朝還是比較放心的,於是點了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舉起了手中的茶杯。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郭嘉憤怒的聲音。
“呂子恪,你憑什麽不讓某進去!”
“你知道某是誰嗎,某可是主公新任命的治中從事,就算是他林子初,也得對某恭敬有加,你如何敢……啊,你真敢打我啊!”
“莫打了,莫打了,某不進去了還不行嗎!”
……
濟北,盧縣。
鮑信陰沉著臉,目光凝聚成一條直線,死死地盯著外面,腦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此刻堂中也不止他一人,旁邊還有劉岱,橋瑁,袁遺,等一眾郡國長官。
只是,這些自恃身份,平日裡喜怒不行於色的諸侯,現在臉色都不大好看。
鮑信身為濟北太守,麾下萬人,打不過孫觀也就算了。可他們率兵來援,本想著剿滅泰山賊,可誰能想到又被孫觀給耍了。
“哼,這群泰山賊子,甚是可惡!”
沉默片刻後,鮑信站了起來,一拍大腿怒道。
劉岱畢竟是刺史,兗州名義上的最高長官,遂開口安撫道:“允誠,且稍安勿躁。”
鮑信猶覺憤憤不平,遂對劉岱一拱手道:“使君,現如今那孫觀入了冀州地界,這可如何是好!”
心中激動加憤怒,鮑信連孫觀的字也懶得喊了,索性直呼其名。
“這……”
劉岱猶豫片刻,才開口道:“不若某修書一封,著人送與韓使君案前,讓他與我等一同圍剿泰山賊。眼下討董在即,卻不能被這群賊子拖了後腿。”
鮑信繼續開口道:“韓文節此人優柔寡斷,色厲膽薄,若他不肯相助,又不願使君入冀州平賊,又當如何?”
聞言,旁邊的喬瑁開口勸道:“韓文傑乃盛名之士,當不至如此,允誠莫要憂慮。”
“元偉公,某昔日曾與韓文傑有過數面之緣,此人的確如某所言,非是有意誣他名聲。”
鮑信苦笑著解釋道。
“這……”
見鮑信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喬瑁也有些疑慮了。
“那依允誠之言,當如何處之?”劉岱見喬瑁無話可算,便出言替好友解圍道。
“哼,自然是兵發冀州,剿滅泰山賊!”
鮑信雖敗了一場,但心中鬥志不滅,誓要與孫觀決一死戰。
“不可,不可。”喬瑁趕緊勸阻道,“冀州乃韓文傑統轄之地,我等若貿然進軍,恐遭其猜忌,與討董大業並無半點好處。”
“那也不能放任不管!”鮑信大聲道,“我等今日屯兵於此,泰山賊便退入冀州。他日我等舉兵西進,討伐董賊時,泰山賊複入兗州,當如何應對?妻兒老小,恐將為其所害!”
鮑信這番話闡明利弊,也算很透徹了。
但眾人面面相覷,都沉默不言。
別人也就算了,但是鮑信見身為兗州刺史的劉岱也不發一言,心中滿是失望,不禁長歎一聲。
就在這時,一人橋瑁身後閃出,衝眾人長揖一禮,大聲道:“劉使君,某雖不才,卻願隻身前往鄴城,勸說韓文節與使君共討泰山賊!”
出班之人看上去四十來歲,面色剛毅,就算迎著一眾諸侯的目光,也毫無懼色,神情坦蕩。
橋瑁開口向眾人介紹道:“此乃某東郡名士陳公台。”
聞言,劉岱這才點了點頭,開口道:“久聞公台大名,此去可有把握說服韓使君,與某聯手剿賊?”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中,陳宮卻笑了,同時正了正衣冠,對著眾人再度行禮道:“韓文節此人,在下也略有耳聞,諸位無慮,在下此去定讓他舉兵相助!”
見他言語之間非常自信,劉岱便大喜道:“好,那就勞煩公台走一趟,事成之後,某重重有賞!”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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