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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三國很核理》第238章 對手(2合1)
前幾日,林夕持劉備佩劍,令趙雲與荀彧兵分兩路,一路讓荀彧帶著關平,同時護送著百姓直奔泰山郡去複命。

 而另一路,就是讓趙雲率軍趕往清河,伺機而動。

 趙雲接令後,整整思索了一晚上,也沒明白這個伺機而動是什麽意思,其中有什麽深意。

 再者,劉備下令一向簡單明了,指派任務也都分工明確,很少見到這種模棱兩可的軍令。

 由此趙雲猜想,這應該是林朝的手筆。

 想到這裡,趙雲搖頭一笑,也不再繼續思考了。

 監軍行事,向來天馬行空,不拘一格,自己大概是猜不透了。眼下當務之急,是先趕到清河再說。說不準趕到清河的時候,監軍的下一道軍令已經到了。

 果不其然,等趙雲行軍至巨鹿郡與清河郡邊界經縣時,賈詡帶著幾十個隨從,已經在官道上等候多時。

 對於賈詡此人,趙雲從未有過什麽接觸,不過他倒是聽連襟林夕說起過:賈文和此人極有才略,連家兄都奉若上賓。

 就這麽一句話,趙雲也大概明白了賈詡的能耐。

 眼見賈詡吃完了手中的肉干,趙雲很貼心地遞過去一壺水。賈詡也不客氣,接過大口喝了起來,末了才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這些日子郭嘉在林朝手下不好過,其實他賈詡也差不多。

 就比如這個大口吃肉的習慣,在面對劉備麾下,一乾注重儀態的謀臣時,他可乾不出來。

 說到底,苟道的秘訣,就在於偽裝而已。

 而趙雲身為自己人,又是老實人,自然不會將他的醜態傳出去,導致賈詡也徹底放飛自我一回。

 趙雲等他喝飽了,這才開口問道:“賈先生,主公命某屯兵於此,到底所謂何事。若有戰事,還請賈先生示下,某好早做準備。”

 從冀州遷徙百姓自然是重任,但趙雲聽說劉備進攻泰山郡的時候,心中也有些渴望,畢竟快半年沒打仗了。

 賈詡呵呵一笑,開始用水清洗著自己那沾滿了油漬的胡須,一雙仿佛洞明世事的眼睛裡,投射出睿智的光芒。

 “趙將軍莫急,此番必有建功之機。”

 被賈詡一眼道破了心思,趙雲有些不意思地笑道:“賈先生喚某子龍即可。只是,我軍真的不必先整頓一番?”

 “不急,不急。”賈詡緩緩搖頭道,“某有兩個問題,想請教趙將軍,若將軍想通了,咱們再進軍也不遲。”

 雖說趙雲讓賈詡稱呼自己表字,但苟聖賈詡又豈會輕易答應,況且趙雲在劉備集團裡的地位比他可高多了,他認為暫時還是叫一聲‘趙將軍’為好。

 “先生有話,不妨直言。”

 趙雲以為賈詡是準備考校自己,當下滿臉誠懇之色。

 “其一,將軍可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賈詡伸出一根手指,笑道,“或者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賈先生也太小看我了吧。

 趙雲心中想著,便開口答道:“先生,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說……”

 可話隻說了半句,就迎上了賈詡笑吟吟的目光,趙雲頓時驚醒了過來。

 不對!

 賈先生如此大才,難道會問這種連三歲小兒都知道的問題?

 又聯想到當前的形勢,趙雲頓時醒悟,真正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賈詡看見趙雲神色,不禁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其二,主公自前年起兵以來,近乎所向睥睨,戰無不勝,這是為何?”

 這個問題……

 趙雲仔細想了想,才開口道:“先生,某以為主公之所以戰無不勝,乃是因麾下能人眾多,且都齊心協力,這才有今日之成果。”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卻不是全部。”

 賈詡笑呵呵道:“在奉高時,林子初曾有一言,某認為甚有道理,今日也說與將軍聽聽。”

 “何言?”

 一聽是林朝說過的話,趙雲頓時來了興趣。

 “品評其人之才,須看其人之敵。”

 “這……”

 聞言,趙雲沉默了,沉吟半晌,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見賈詡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頭也不回的往營帳中走去。

 “將軍見諒,某從奉高而來,一路舟車勞頓,有些乏了,且先去休息休息。”

 趙雲看著賈詡的背影,腦中忽然想起剛才賈詡說的那句話,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看來自己沒想明白之前,賈先生是絕不會與自己深談了。

 第一個問題,倒是很好理解。

 以眼下的形勢,廣宗的孫觀是蟬,兗州諸侯是螳螂,而自己這邊就是黃雀。

 可第二個問題……劉備這幾年為何戰無不勝?

 趙雲想了半天,終究是不得要領。

 賈詡這波謎語人,當的很是成功。

 ……

 魏郡,斥丘縣。

 無雙上將潘鳳在韓馥面前打了包票,便領一萬兵馬出了鄴城,直奔孫康佔據的魏縣而去,行軍至斥丘縣時,便入城修整,準備過兩日便大軍攻城。

 韓馥雖欣賞潘鳳的勇武,但他本身實在太優柔寡斷,還沒等潘鳳出發,又開始不放心了,遂派騎都尉沮授擔任軍師,隨軍征戰。

 當然,潘上將對沮授是不屑一顧的。並且表示他隨軍可以,但不要礙手礙腳,待擊破賊軍後,自會分潤一些功勞給沮授。

 上將之胸懷,可見一斑。

 對於潘上將的施舍,沮授當下點頭同意。

 並表示自己只是一介書生,戰場上的事兒我哪懂啊,潘將軍看著打,您開心就好。

 隨後,便把審配叫到了自己帳中。

 “正南,這酒可是潘將軍賜予某的,乃是絕品,不嘗嘗可惜了。”

 軍中條件不怎麽樣,沒有酒杯,更沒有青銅樽,但所幸沮授也不是個講究細節的人,直接拿出粗瓷大碗,給審配滿上,同時開口笑道。

 與沮授滿臉笑意不同,審配則是冷哼一聲,不屑道:“那匹夫的酒,你沮公與也要,真是不知所謂。”

 沮授將碗中酒一飲而盡,才笑著勸道:“別生氣嘛,美酒何罪,正南可不要牽連無辜。”

 聞言,審配這才喝了一口,感歎道:“那潘氏匹夫蠢如豬狗,真是平白汙了如此美酒!”

 見審配化身祖安狂人,沮授連忙開口道:

 “小聲點,小聲點,某把你帶出來,可不是讓你害我的。這裡裡外外,可都是潘將軍的人馬。”

 “那又如何!”

 沮授不勸還好,這一勸,審配反倒更來勁了,大聲道:“潘氏匹夫,還敢殺了某……嗚……嗚嗚……”

 “正南兄,慎言,慎言啊!”

 沮授衝過來,直接捂住了審配的嘴,生怕他太大聲將潘鳳招來了。

 “嗚……嗚嗚……”

 審配怒視沮授,卻死活掙脫不開這個強人鎖男的姿勢。

 “正南,只要你不再胡言亂語,某便放開你,如何?”

 審配瞪了沮授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可等沮授一放手,他馬上大聲道:“沮公與,你居然對那匹夫搖尾乞憐,某真羞與你為……嗚嗚……”

 這一次,沮授說什麽也不敢放開審配了。

 這家夥嘴太毒了,頭又鐵,一不小心就會引來禍事。

 “正南莫急,且聽某說兩句。”

 沮授保持著強人鎖男的姿勢,開口笑道:“眼下形勢混亂,你我皆非使君親信之人,難掌兵權,倒不如讓潘將軍衝鋒在前,豈不美哉?”

 聞言,審配愣了一下。

 啥意思,要把潘鳳當成出頭鳥?

 這才對嘛,這才是自己認識的沮公與!

 想著,審配便對沮授點了點頭,示意他放開自己。

 見審配停止了掙扎,沮授也明白他不會亂說話了,於是便放開了他。

 這一次,審配沒有再大吼大叫,反而站起身來,正了正剛才被沮授弄亂的衣冠,這才重新坐了下來,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公與,你此番喚某前來,難道要與某共商大事?”

 幾口美酒下肚,審配的臉色紅潤了起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太激動了。

 聞言,沮授不禁扶額歎息,強忍住再度上去捂審配嘴巴的衝動。

 他總算明白審配不被韓馥重用的原因了,這家夥不僅頭鐵,而且言語之間也常有差錯。

 什麽叫共商大事?

 用詞能不能嚴謹一些!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倆要圖謀造反呢!

 “正南兄,慎言,慎言……”

 這句話,沮授今天不知說了多少遍。

 審配也自知失言,遂訕訕一笑,表示歉意。

 沮授喝了口酒,壓了壓驚,這才繼續說道:“正南兄,可曾聽過中山林子初?”

 聞言,審配點了點頭,面色也認真起來,問道:“可是安喜亭侯,琅琊太守,現任徐州長史的林朝,林子初?”

 “然也。”

 沮授點了點頭道。

 “公與識得此人?”

 沮授搖了搖頭,說道:“某與此人素未謀面,然神交已久。”

 “此話何意?”

 “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某又豈能不琢磨此人一番!”

 審配笑了:“公與以為,此人會是我們的敵人?”

 “正南兄說笑了,當今天下之勢,敵友難辨,任何人都有可能會是我們的敵人!”

 “這……”

 審配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沮授的意思,點點頭道:“這倒也是。”

 沮授繼續說道:“劉玄德起於微末,最初不過一縣尉,卻能迅速崛起,乃至連戰皆勝,最後為一方諸侯,背後便有此人的影子。且此人每次出手,時機都恰到好處,好似能逆睹成敗一般,令人不解。此人對人心的謀算,掌控,已到了極為可怕的地步,宛若留侯在世,令人生畏!”

 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連審配聽完,都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沮授是何等人也,乃審配生平僅見的奇才。

 連他都如此評價,足可見林朝的恐怖。

 “公與,你此言有何憑據?”

 只是審配還是不願意相信,便開口問道。

 現在別人一提到劉備陣營,名聲最大的雖然是林朝,但關羽,荀攸,荀彧等人的影響裡,可是一點不虛。

 而沮授這番話,把林朝直接捧上了一個新的高度,若沒有充足的證據,很難令審配信服。

 “憑據有三。”

 沮授豎起三根手指,開口道。

 “有如此多?”

 “其一,前年中山之戰,當時劉玄德兵不過千,將領僅數人,可自從林子初投奔後,短短半年時間,劉玄德收服中山,誅殺張純。同時還收了田元皓,趙子龍,這兩人皆非泛泛之輩。”

 審配點了點頭,問道:“然後呢,劉玄德真正崛起之戰,當為去年的並州之戰,滅休屠部,平白波賊,可此時的林子初遠在雒陽,並沒有參與。”

 “這就是某要說的第二點了。並州之戰,雖是盧子乾持節領軍,但所用之兵,還是他劉玄德的本部兵馬。這一戰,劉玄德以潁川荀公達為軍師,又有關張趙之驍勇,幾把大火將並州的賊寇燒了個精光。

 看似與他林子初毫無關系,但正南兄可知,盧子乾一向遭閹宦嫌惡,且當時先帝在朝,寵信閹宦,如何能讓盧子乾領軍?再者,荀公達又是由誰舉薦,才去投奔劉玄德,並且一到軍中便出任軍師?”

 “這……”審配越聽越覺得荒謬,不禁反駁道,“盧子乾如何能領軍,某不知道,但你說荀公達是經林子初舉薦,才當上了劉玄德的軍師,這點某不敢苟同。荀公達本受大將軍何遂高征辟才入京,林子初孤身入雒陽,如何能攪動京城風雲!”

 “可去歲年末時,林子初迎娶了荀氏嫡女,又拉攏了荀文若,荀友若,這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說不定他林子初入京之前,就已經謀劃好了這一切。”

 在事實的面前,審配不願意相信,但也無法否認,只能繼續追問道:“那第三點呢?”

 “第三點嘛,那便是劉玄德兵圍雒陽,討要賞賜的時間。”沮授眼中滿是睿智的光芒,冷笑道,“先帝方才駕崩不到十日,劉玄德便率領大軍來到了雒陽城下,這是在太巧了。須知,當時接到詔令入京的董仲穎,丁建陽,都沒他劉玄德來得快。”

 “這!”

 審配徹底被震撼了,失聲道:“公與,你懷疑先帝駕崩之事,與他林子初有關!”

 沮授搖搖頭,說道:“這倒不至於,那時他還隻身在雒陽,沒有謀害先帝的能力。但先帝駕崩之後,他林子初肯定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並通知劉玄德趕往雒陽……”

 審配苦笑道:“所以,林子初多半與宦官也有勾結,不然無法解釋他如何得到的消息。”

 “不錯。”沮授點了點頭道,“所以,某才說林子初在雒陽,絕對有所謀劃,且對時機的把握無比純熟。”

 “公與,以上三者,若真如你所說, 那這林子初……確實可怕。”

 審配點了點,面色凝重道。

 這時,沮授卻站了起來,看著審配,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如林子初這般俊傑,正南兄難道不想與之一戰?”

 話雖如此,但審配卻一眼就看穿了沮授的意圖,冷笑道:“呵,是你沮公與技癢難耐,想與他林子初一戰吧?”

 “不錯,他林子初雖可怕,但某卻不自量力,想稱量一番自己的斤兩。”

 沮授承認的很坦然,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雙目中,卻充滿了戰意與期待。

 如此狀態的沮授,審配還是第一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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