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始終認為,這個房產,他有一切手續,任何人是不能在他未同意的情況下去侵佔的。
這些在正常情況下,是說得通的,可是現在是非正常情況。
楊辰忽略了個體是無法與實力龐大的利益集團所抗衡的,當你的個人利益與這些資本利益相衝突,要麽你選擇妥協,要麽他打得你妥協。
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在他們持槍凌弱不給一個說法,楊辰必將給他們一個說法,做人做事一定要有原則與態度。
“小夥子,怎麽不開心了,女朋友和你黃了?”
看著會見回來後坐在鋪上鬱鬱不樂發呆的楊辰,安天下再一次猥瑣地坐了過來。
“沒有,那有女朋友!”
雖然楊辰這麽回答,但是腦海中浮現出了徐妍暖的模樣,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有沒有想起我!
“那你怎麽不高興呢?”安天下甩了一下耷拉下來的劉海,鍥而不舍地問。
“一點心事?”
“什麽心事呢,和你進來有關系嗎,可以跟我說說不,怎麽我也算是半個過來人,說不定能給你一些建議!”
安天下立馬來了精神,給建議是假,聽八卦是真。
“有關系!”
“怎麽回事,快說說,這號子裡每個人的案由我都知道了,就差你的了!”
楊辰斜眼鄙視地看了安天下一眼,那意思是就知道你想聽八卦,接著便徐徐道來。
“有錢人要拆我的房子,征用我的地,我不同意,他們來硬的,我自保打了他們的人,就進來了!”
坐在一旁的人熊三哥適時插話道:“動遷你怎麽還不同意呢,協商好了,發家致富啊!”
“我不要房、錢,我就要我的武館繼續開著,這是一個承諾!”
其實如果楊辰和吳德貴談金錢補償,在差不多的情況下,吳大公子肯定能答應,畢竟工期緊,任務重,就差他一家了。
但是楊辰堅定得要地方繼續開武館,雙方僵持住了,吳德貴就想將這錢省了,畢竟現在整體實力優勢在這呢!
“啊,還真是你說的打架進來的!”安天下一錘定音得道。
“是自保!”
“自保?那你動沒動手吧?”
“自保當然得動手了!”聽著安天下的提問,楊辰氣不打一處來,不動手怎麽自保?
“動手,那不就完了!”
“那我是被迫的啊?”
“好,就算你是被迫的,那你是動一下啊,還是好多下啊?”
“他們人多,我當然動了好多下啊,要不怎麽能控制住局面啊!”
“你動一下可能叫自保,動多下就是互毆了,還有你有沒有打傷他們啊?”
安天下此時如有經驗老專家似的詢問著!
“據說都去醫院了!”楊辰如實地回答。
“那更壞了,你這可能還涉嫌故意傷害呢?”
楊辰思考了一下,當時警察也是這麽說的,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合情、合理,就道:“你們說得不對吧?”
“怎麽能不對呢,我也是這情況進來的,還能不知道嗎!”顯示了自己才學,洋洋得意的安天下將這句話說出嘴後,才發現失言了。
可是這說出口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沒有辦法收回了。
“你也是打架進來的?”楊辰看著安天下,露出了原來如此的樣子。
“習武之人,搭救婦孺,除暴安良,維護正義不叫打架!”安天下此時犯下了第二個錯誤,
為自己解釋。 “你說的字多,你說得對!”楊辰衝安天下翻了個白眼,“我這也是除暴安良,維護自身合法權益。”
話音未落緊著又問道“那你因為什麽打架啊!”
“我不是說了嗎,拯救……除暴安良,維護……啊”安天下開始含糊不清得起來。
“說中重點,這一串中的具體那個!”看著安天下說話的樣子,楊辰直覺上感覺到肯定有啥內容。
“拯救婦……”安天下用了蚊子飛舞般的聲音勉強擠出來三個字,後面以楊辰的六識敏銳,也沒有聽到。
不過他又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句,“我倆是真愛的!”說完後那白皙的臉龐不自然的紅了起來。
聽到這,坐在旁邊的人熊三哥,呼啦一下就起來了,邊跑邊喊:“哎呀,肚子疼,要去上大茅!”
說完就一溜煙地跑到裡面衛生間蹲坑去了,生怕再聽到一句不該聽的。
“哦,真愛?我也沒問具體啥原因啊,你們怎麽個愛法?”楊辰一下抓住了重點,不依不饒地問。
“你這臭小子,不要亂問,討厭!”安天下說完不理楊辰,轉身回到了鋪頭上打起坐來。
不過瞅著那肩頭的聳動,心緒難平,似乎回憶著什麽!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這監舍的每個人都有各自來這裡的原因與傷心事。
安天下也有自己如夢如煙的難忘往事……
他是道觀裡的師父從小帶大的,修道間偶爾會隨師父接待和拜會各方友人和武林名宿,他以為自己將終身練武精技,侍奉道祖!
直到那一次傍晚帶著半路出家的師弟下山公乾, 成了他人生的轉折點。
剛到了山腳下的鎮子,趕路得師弟說他的腳扭了,需要找個地方療傷,本來他也會看一些基本的跌打損傷的,可是師弟執意說知道個地方看得更好,治療恢復得更快。
他帶著對這神奇醫術的求知與好奇,便跟著師弟去了!
初次見到阿珍是在她開的小店中,店鋪很是偏僻,也沒有招牌,要不是師弟熟悉道路,他怕是永遠也找不到,到了地方師弟匆忙的進到治療室去療傷了。
他隻好在狹小,簡陋的候診室借著昏暗的粉紅色燈光與阿珍聊著天。
聽著這樣一個女子帶著姐妹通過自己的勞動為廣大男性有腳疾的大眾緩解痛處,他除了敬佩還有一點點尊重。
為阿珍沒有因為環境的困苦,而喪失對生活的追求的精神而感動。
雖然溝通短暫,但不知不覺間,阿珍那略施粉黛的面容,一顰一笑的神態,甚至那傳來的淡淡憂傷的香水味,都融入了他的記憶裡。
當師弟喊他走時,那一刻他覺得已經將靈魂留在了這裡。
從此他便經常利用各種機會下山,看望阿珍,探討人生真諦,互相鼓勵。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幾個壯漢在撕打著阿珍,他怒發衝冠地衝了上去,揮拳動腳間,換來的是六個月的拘役與被逐出師門的嚴懲。
但是看到阿珍那感動流淚的雙眼和等他出來開始新生的話語,安天下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憶間,他擦了擦似乎濕潤眼睛,想想還有一個月,他就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