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淒慘哀怨的歌聲從走廊裡傳來,似是嘲諷,似是挑釁,似是自暴自棄,點點紅光穿透了黑霧的的籠罩,將整個走廊染成鮮血般的殷紅。
一股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講桌,黑板,講台,投影儀,迅速發霉腐化,地板發出咯吱吱的哀鳴,在張九歌驚恐的目光中腐爛成一堆爛木頭。
頭頂的黑色長發如野草綠藤一般瘋狂生長,漆黑如墨的黑水如簷前流水,嘀嗒不絕,落到講台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個大洞。
點點黑水落到張九歌頭頂,卻如雨水一般流淌而下,沒有造成任何損傷,滴到了嘴裡,舌頭不經意的劃過,嘗出了一絲鹹鹹的味道。
“婷婷,你在哪兒?”
“咯咯,我來找你嘍。”
黑霧之中,紅光的映襯下,教室門口突兀地出現了一張蒼老的臉,乾癟而多皺的面孔,土黃色陰暗的皮膚,暗紅的嘴唇已經乾裂了,鼻子上密密麻麻地點滿了老人斑,兩隻無神的老眼半睜半閉地看向張九歌。
張九歌滿臉驚恐地向後退去,能讓域魔驚恐尖叫的恐怖之物,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可憐的小家夥,迷失在黑暗裡的可悲亡魂,恐怕直到現在,你都不知道,你身體裡的它,恐怖遠超世間任何可憎之物。”
“看看你胸前的猙獰鬼臉,你腦後的鋼針長發,還有腳上的倒計時,咯咯咯,生活在謊言中的蠢貨。”
張九歌心中驚疑不定,但很快平靜下來,無論《惡魔的小鑰匙》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目前自己只能依靠它活下去,這是不爭的事實。
老人看了幾眼張九歌,很快失去了興致,轉過頭望向那道黑霧中的模糊倩影,咯咯咯地怪笑道:“婷婷,你又調皮了,快到姥姥這裡來!”
模糊倩影忽然笑了,笑聲淒厲無比,充滿了怨毒,她哀怨道:“你這惡魔欺騙了我,將我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恐怖之物,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老人咳嗽著走進了教室,風中的腐臭味濃鬱的宛如實質,張九歌裹在身上的保暖衝鋒衣迅速變黃腐化,很快就腐爛成一道道碎布。
它緩步走到古樸銅鏡面前,望著鏡中滿臉驚恐的蔣天晟,韓翰林,伸出了乾癟粘稠的舌頭,輕輕在鏡面上舔舐著。
“自從被封印之後,幾百年沒吃過這麽鮮嫩多汁的道者了。婷婷,聽姥姥的話,讓我撫平你的傷痛,你和我合二為一,我們將成為唯一。”
“不,我要去找我的爸爸媽媽,我們永遠生活在一起。”
“哦?”
老人佝僂著身體,一陣劇烈的咳嗽,張九歌駭然地發現,手中的匕首飛速生出鐵鏽,眨眼間被腐蝕成廢鐵片,嚇得他急忙扔掉。
“婷婷,不要以為把記憶封印了,一切就過去了,現在我就喚醒你的記憶,讓你好好感受那一天你有多麽無助。”
嘭~
瓶蓋開啟的聲音憑空出現,女孩淒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慘,如同一道魔音,環繞在所有人的耳畔。
“叔,小寶哥把我的小黑摔死了,你賠你賠你賠!”
“嗨,這敗家孩子,天天偷雞摸狗不乾好事,回來我非得把他腿打折,婷婷啊不要哭,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走,和我進屋,等著小王八蛋回來。”
“哼,誰要喝你家的茶水,
你賠我的小黑嗚嗚嗚。” “哎呀,那小王八蛋回來了,看我不打死他。”
“叔,你幹什麽,你瘋了嗎,扯我的衣服幹啥,小寶你別扒我褲子,救命啊,救命啊。”
“哈哈哈哈,小妮子長得越來越水靈了,來,讓叔嘗嘗鹹淡,你那爹媽和死了沒啥區別,以後我就是你爹了,來,叫爸爸。”
女孩淒厲的慘叫和男人癲狂的笑聲如立體聲一般在教室裡不斷環繞,張九歌察覺出了一絲不妙。
在聲音出現的瞬間,那道模糊的倩影站在黑霧裡一動不動,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法術,它的身體不斷顫抖,竭盡全力想要忘記這一段痛苦的回憶。
老人咳嗽得越來越厲害,需要扶著牆壁才能站穩,張九歌惡向膽邊生,躡足潛蹤摸了上去,抓起破爛板凳想要乾掉這衰老無比的老人。
“哼哼哼,想要用那東西乾掉我嗎?好狠的娃娃,可惜,這一個輪回它給你的能力是觸摸,而你,只不過是一個弱小的人類,不過是一隻可憐的蛆蟲。”
老人獰笑著,身體突然飛了起來,仿佛水蛇兒一般在空中遨遊著,乾癟細長的脖子伸出去老長,像一條怪蟒纏住了模糊倩影,貼在她耳邊又添了一把火。
“婷婷呀,想起來了沒有,那一天,你在鄰居家裡,遭到了什麽樣痛苦的凌辱和非人的折磨?那時候,你的爸爸媽媽在哪呢?”
“他們在大城市裡,吃著火鍋唱著歌,玩爽了還要去逛商場,還要去買新衣服,他們不要你了,你,只是一個雜種,沒有爸媽的孤兒。”
“我是雜種?”
“我是孤兒?”
模糊倩影的眼中的光澤徹底消失,它的瞳孔黑漆漆的仿佛無底深淵,隨著它的喃喃自語,周遭的一切發生了恐怖的變化。
堅硬的牆壁仿佛血肉一般蠕動起來,廣播裡傳來咚咚咚的心跳聲,漆黑粘稠的黑水滲進了牆壁裡,如血液一樣四處遊走。
砰砰砰砰一連串巨響,所有的教室都打開了門,無數猙獰恐怖的怪物湧了出來,像潮水一樣湧向張九歌。
“婷婷,你要相信我,我能幫你找到他們!”
張九歌嚇得魂不附體,這間教學樓仿佛活了一般,而自己,正在它的肚子裡。
“我做錯了什麽?要承擔這種痛苦!他們不是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已經死了,他們該死,所有人都該死。”那道模糊倩影喃喃自語。
張九歌聽完隻覺得毛骨悚然,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一個普通人逼成惡魔,也許只需要糟糕的一天,我說得對嗎?小家夥!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絕望。”
話音剛落,漆黑如墨的濃霧中走出一高一矮兩個人影,錢文淵和沈蘭兮如失了智一般站在黑霧邊緣,手中拎著斬魔人韓金,斬魔人趙真定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