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王長樹略微思索，眼睛中帶著期冀:“我本就是泯滅之人，本就不應該存在於世。如果不是您，我看不到我的家，看不到我的家人。”

　招魂的時候，王長樹沒有回家，而他被死亡之地束縛，已經無法離開這個范圍。

　張青雲的出現，給了他希望:“只要能幫助我的家人，再大代價，我也不在乎。”

　“那就好辦了。”

　張青雲略微思索一番，明白王長樹的想法，他本是已經死了的人，本就應該消泯天地之間，現在有機會照顧家人，自然不會放棄。

　這一心理變化，王長樹自己沒意識到，張青雲明白這是剛才帶著王長樹回家，才讓王長樹有了這種心理變化。

　目的達成，張青雲說道:“如果有可能，你將掌管這一方天地，做一個沒有感情的神靈。”

　微微一呆，王長樹很是不解。

　掌管一方世界，這是好事。

　作為一方世界主宰，比什麽都強，不就是可以掌管自身命運了?

　只是...

　會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神靈，王長樹有些猶豫。

　沒有感情，與草木何異?

　“多謝您。”

　王長樹想了想，還是接受了這個結果，做一個沒感情的人，目前來說，他還有時間，照顧一下那個悲苦的家庭。

　心理包袱放下，王長樹態度轉變很快。

　“貧道張青雲，乃是修道者，是一個道士，稱我一聲道長吧。”

　“好的道長。”

　王長樹問道:“道長，我能去看看家人嗎?”

　“當然可以...”

　張青雲點了點頭:“青雲觀距離你家有些遠，你帶著這幾樣東西吧。”

　王長樹的家，可不是在龍虎山，而是要在西南方向。

　這裡是魔都，相隔數千裡。

　王長樹是沒有實力，自己回家的。

　張青雲掏出幾枚玉石，伸手一抹，符篆自成，遞給王長樹。

　“這是...”

　幾枚玉石，符篆滿布，神秘氣息散逸，王長樹清晰的感應到能量波動。

　“三枚玉符，兩枚治療疾病的符篆，一枚名為開智符。”

　張青雲介紹著三枚符篆:“治療疾病的符篆，可以讓你父親母親身體康健，不再受病痛折磨。”

　王長樹神色微動，眼眸之中滿是驚喜。

　化身成鬼，依舊心系家人，只有死過之人，才會明白親人的意義。

　王長樹現在想要回家，就是出於愧疚，出於心痛，才會想要幫助一下家人。

　能讓家人恢復健康，子女聰慧異於常人，不正是自己所渴求的?

　“開智符，可以讓人靈智大開，只會增長。給你的女兒使用，你的女兒必然聰慧異於常人，如若未來你想要她跟隨修行，必然也是修行天才...”

　王長樹大喜，人生在世的目的，不就是養老育小?

　剛才王長樹還在想，子女聰慧異於常人，現在道長就給了他開智符。

　後人聰慧，能有大智慧，不也符合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多謝道長！”

　王長樹想要下跪。

　這三枚符篆，重要無比，王長樹比他自己獲得了長生還要高興。

　張青雲阻止王長樹的下跪:“現在你修為境界不足，還無法幫助你的父母家人，而你未來修行之後，必生公平公正之心，這三枚符篆，算是貧道送你的禮物吧...”

　對待自己人，張青雲不會小氣。

　再次掏出兩枚符篆，張青雲屈指一彈，一枚落在角落裡，一枚遞給王長樹:“有了這符篆，你可以自由來往兩地。”

　王長樹重重點頭，也沒有再度去感謝。

　這個時候，任何言語，都顯得虛偽。

　綠光一閃，王長樹已經迫不及待的離開。

　“好好享受一下與親人團聚的日子，等你修煉之後，就不會再有現在的心境。”

　常言道:天道無情。

　豈不知，因為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才是天道。

　對他人公平公正，對待自己也是公平公正。

　無情，這個詞形容天道，有些偏頗。

　一切遵從因果定律，天道自身也會遵守天道法則，如此天地才會有序:“嘿，找一個代勞者，我就輕松不少。”

　“對了...”

　張青雲神色一動:“於文劍那老貨...”

　這老東西，幫著別人去滅鬼，自己因為害怕，直接跑路。如此不負責任，如此惜命的，也就只有於文劍這老東西才能做的出來。

　當看到於文劍的時候，這老貨端坐懸崖邊，正在修行。

　張青雲也不打擾他，直到第二天早上，於文劍這才看到張青雲:“咦?張道長，您怎麽在這裡?”

　“貧道雲遊四方，看到你在這裡修煉，於是好奇到這裡瞧瞧。”

　張青雲本身就是為了於文劍而來，只是裝做巧遇而已。

　“那還真是有緣...”

　於文劍不知道這些，趕緊起身，興致勃勃的說道:“道長，我老頭子突發奇想，也學著您建造了一座道觀，以後我就在這裡修煉。”

　你這不是突發奇想，你這是佔據正一道祖庭。

　這個老東西，說話如此冠冕堂皇，私心都能說成大公無私。

　“走走走...”

　在這裡遇到故人，於文劍很是高興:“張道長，看看我的道觀去吧...”

　張青雲搖頭，昨晚張青雲就已經看到了，雖然還沒有開始建造，張青雲大致看得出來，於文劍建造的導管，規模不大，一個人修行也是足夠。

　只是，建造道觀的承包商，已經摔死。

　這道觀...

　於文劍知道趙陽死了，看上去似乎不在意，建造道觀這件事情，應該不會受到影響。

　只是這老東西，想要傳道，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你這是打算傳道?”

　張青雲不去，於文劍也不堅持，聽到張青雲的文化，於文劍撓了撓頭:“也就是玩玩，當不得真。”

　主要是看到張青雲在這裡，於文劍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他剛剛修道，很多事情不懂。

　玩玩?

　你這老貨明明很認真，不然建造道觀幹什麽?

　眼珠子一轉，張青雲意識到:“這老東西傳道，會有生命危險，究竟是誰要阻止這老東西傳道?”

　張青雲打算看看，引出來神秘幕後人。

　這麽一想，張青雲不打算阻止於文劍傳道，反而想著要怎麽幫助他一把:“唔，順從本心，做事就要認真。敷衍了事，無法成道的。”

　這算是一種教導，張青雲明明更年輕，這幅畫面卻沒有違和感。

　聞道有先後，修行之人，年齡已經不是優勢。

　年齡，也不是他人尊重的關鍵因素。

　修道者敬重的，是境界。

　於文劍點頭:“張道長，什麽是道士?”

　“修道之士，就是道士。”

　張青雲解釋道:“有道之士，修行之人，道德品質高尚的人。”

　得到答案，於文劍記在心裡:“那麽，什麽是修道?”

　於文劍自己有答案，但是他的答案，略有不足，無法解答他人疑惑。現在正牌道士在眼前，於文劍當然要問一問。

　“道從心起，還從心回，心即天地，歸者是道。若無行者，道則不有，道若不有，理則不生，心是迷者，也是行者，亦是修者，也是道者。”

　張青雲侃侃而談。

　於文劍則是有些迷糊，這些需要自己去理解，去悟。

　雖然不理解，於文劍還是記在了心裡。

　“感天地之妙，悟人生之妙。納天地之靈，修自身之命。成者為道，逍遙世間，隨風而來，騰雲而去。呼風喚雨，五行顛倒，陰陽拆分，我就是天地，天地即是我心。”

　張青雲言語，讓於文劍心馳神往。

　“這就是修行，世間無物不是道，人生百態就是修行。”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你的境界就到了虛這個境界。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你的境界就到了由虛凝實境界...”

　“修行境界切記好高騖遠，需要腳踏實地。”

　於文劍重重點頭，今天收獲頗多。

　張青雲看著這裡的荒山，修道並不是要避世，遠離紅塵。人間百態就是修行，遠離紅塵如何煉心?

　張青雲沒有提醒於文劍，每一個人修行之路不同，於文劍本性適合做一個逍遙修者，而不是做一個濟世仙神。

　“張道長...”

　記住這些話，於文劍略有所得:“正巧天也快亮了，我請你吃早餐吧。”

　請客...

　主要是還想著，多請教一下張青雲。

　以前在魔都，於文劍想要找張青雲，都是去了十次，未必能見到一次。好容易有緣遇到，於文劍不想張青雲跑了。

　早餐...

　張青雲搖頭。

　自從修為進入陰神境之後，張青雲對於世間美食，就沒有了渴求。

　早餐再好吃，還是有各種添加劑，或者人工的味道。

　“這該死的境界！”

　張青雲剛要拒絕，肚子不合時宜的一陣叫喚:“這十幾年沒吃東西還是怎地?”

　這時候，張青雲竟然對食物，有了一種渴求。

　自從進入煉神返虛境界，張青雲胃口越來越淡。現在有了這古怪境界，吃都吃不下去吧。

　“嘿嘿...”

　於文劍樂了，明明很餓，還要拒絕?

　為了面子?

　笑了笑，於文劍拉著張青雲向前走:“也不遠，就在山腳下，有一個鎮子，那裡的早點味道不錯。”

　還真不遠，也就幾裡路。

　路上於文劍請教很多問題，張青雲也都一一解答。

　到了鎮上，沒有想象中的熱鬧。

　與青雲觀早晨相比，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大多都是買了早點直接離開。

　進入一家粥鋪，這家鋪子就是一間大房子，有十幾個吃早餐的人。看到於文劍與張青雲，只是好奇的打量幾眼，吃了早餐就匆匆離開。

　店老板很是忙碌，看到兩人到來，點了點頭一笑。

　“地域不同，環境不同，但是行人依舊匆匆...”

　腳步不停，奮鬥不休。

　人們還是要為生活奔波，而不敢停下腳步。

　於文劍要了粥與油條，與張青雲一起坐下。

　“喂...”

　一個微胖青年，很是好奇的看著他們倆:“群眾演員?這裡有劇組拍戲?”

　兩個人的穿著實在是怪異，長袍在身，一身古人打扮。

　再者，人們不知道士存在，自然心無敬畏。

　“老道兩人是道士。”

　於文劍微微一笑，既回答了青年問題，又說明了自己的職業。

　“道士是什麽東西?”

　微胖青年眼睛中閃過一絲疑惑，他是真的不懂，不是真的要罵人。

　張青雲喝粥吃油條，似乎身邊發生的事情，一概不關心。

　於文劍臉上笑容消失:“居士理解有誤，道士是一種職業。”

　“劇組裡面的角色?”

　微胖青年恍然而悟:“也就是說，你們自己活在了自己的戲裡面?”

　於文劍嘴角一抽，這胖子腦袋轉不過彎來?

　總是自以為是的理解，以為自己很聰明?

　於文劍看了一眼張青雲，恍然而悟。裝瘋賣傻的人，不理就好，何必浪費口舌?

　青雲道長，這不是都裝著聽不到?

　何必自尋苦惱?

　於文劍內心感慨一聲:“我年齡大了些，但是為人處世，還是不如青雲道長老道，還差得遠。”

　這是性格所致，於文劍明白了自己的短板。

　正所謂，知道自己的短板，才能更好成長。

　於是，於文劍也不說話，開始喝粥吃油條。

　你愛怎想就怎想。

　然而，微胖青年卻是滿腹疑惑，沒有得到答案，並不是很甘心:“看你們入戲太深，但是沒有見過你們哇，這麽努力都沒出名?”

　“嘖嘖...”

　微胖青年是一個話嘮，不斷嘮叨:“時代變了的，你們兩個年齡不小，何必與人家比拚，現在不是演技出名的時代，沒看到現在網絡發達，粉絲多了才是大腕...”

　於文劍不吭聲，雖然青年說的很有道理。

　只是，這與他有什麽關系?

　“喂...”

　微胖青年乾脆直接搬了一個板凳，坐在於文劍身邊:“老爺子，在劇組跑龍套，你一天給多少錢?盒飯好不好吃?”

　於文劍感覺耳邊有一隻蒼蠅飛來飛去，幾次忍不住想要拍死這蒼蠅。

　咱們很熟嗎?

　老爺子?

　老道今年三十八，身材精力頂呱呱，誰老了?

　張青雲眼睛含笑，低頭喝粥。

　讓你接話茬，這下被狗皮膏藥黏住了?

　“老爺子...”谷

　於文劍不說話，微胖青年以為於文劍就是一個龍套，這一句話戳中他的痛點，於是言語中委婉的表達了歉意與安慰:“不要灰心，年紀大了也要有理想與追求的。看到我沒有?”

　青年起身:“我從小就有夢想，做一個演員，我打小磨煉演技，就是找不到劇組，也沒熟人，要不你帶帶我?”

　我帶帶你?

　跟著老頭兒我學，你恐怕會成為一個無情無欲的冰塊。

　無奈搖頭，於文劍都快喝不下去粥，想要用油條當成打狗棍攆人。

　於文劍的搖頭，青年誤會了:“老爺子，你不相信?要不我表演一下?”

　“比如說，演戲需要演技的，畢竟我不是走偶像派...”

　青年很是自信。

　於文劍心裡抓狂:“就你這五大三粗，水桶腰，水缸高，你想要走偶像派，也沒人喜歡...演技，你有啥演技?你倒是一個話嘮...”

　“老爺子...演技中最能體現演技的，那就是笑與哭，你數三個數，我保準由哭變成大笑，再由大笑變成痛苦，這中間環節沒有任何的鏈接，直接無縫對接...”

　於文劍:“???”

　“這胖子倒是有趣。”

　張青雲打量了一眼胖子，長相普通，身高不過一米六，留著板寸，精神頭倒是不錯。

　這個時候，喝粥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這裡的熱鬧，吸引了最後幾個人的目光。

　大家都不熟，也只是看著，滿是樂趣。

　“老爺子，數數啊...”

　微胖青年有些著急:“你不數數，我怎麽表演?”

　於文劍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我數你個大頭鬼，能消停一會兒嗎?

　“好了...”

　微胖青年微微一笑:“看樣子老爺子很挺期待...快數數...”

　期待?

　老道想要拍死你！

　老道就是來喝一口粥，犯得著遇到這麽一個奇葩，精神不正常的小夥兒?

　“算了...”

　微胖青年擺了擺手:“看老爺子似乎要醞釀感情，激動地要說不出來話，我就自己表演一下吧...”

　誰激動的說不出來話?

　老道這是竭力忍耐，不會一巴掌拍死你。

　青年誤會了於文劍心理感受，開始醞釀情緒，一邊嘮叨著:“比如說，我今晚要入洞房，我要表現出那種激動，那種興奮，還有那種色色的表情的笑，親朋好友前來祝賀，我那種初出茅廬，激動且忐忑茫然的神情...”

　於文劍:“???”

　張青雲:“???”

　一個笑，也能表達如此多的含義?

　還別說，其他吃早餐的，還有張青雲兩個人，反而有些興趣。

　“嘿嘿...呵呵...哈哈...嘻嘻...”

　微胖青年臉上笑容神情不斷變化...還別說，演的還真是入木三分，這一點還有些天賦的。

　於文劍有些驚奇，張青雲眼睛一亮，要是於文劍行走江湖，坑蒙拐騙，帶著這麽一個會演戲的弟子，絕對生意極好的。

　看到眾人表情，微胖青年說道:“開始轉換了啊...都看清楚，我現在在結婚，我就要入洞房了，這個時候突然間我爹因為我結婚，而激動、欣喜、欣慰、期待、忐忑、害怕、不自在...”

　你結婚，你爹怎有這麽多情緒變化?

　你爹比你還會演?

　張青雲差點噴了粥，於文劍咬著鹹菜，張大嘴有些呆滯。

　你這是把你爹的女朋友取了，你爹的女朋友這是懷孕了，找到了接盤俠，把你爹整的這麽多心理歷程變化?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

　微胖青年逐漸投入全部精力:“我爹嘎一聲咽了氣...”

　“砰...”

　一隻拖鞋，砸中了微胖青年背部:“你爹才咽了...呃...”

　賣早餐的老板，臉色有些黑，眼睛中有怒火:“混帳東西，你要是敢演戲，老子就砸斷你的腿！”

　張青雲恍然，怪不得這老板剛才在醞釀情緒，原來一直忍著火。

　這下爆發了...這胖子演啥不行，非要死爹?

　你爹就在身邊呢，大清早說這話多不吉利。

　“你幹嘛?”

　微胖青年很是不滿:“不就是演戲，你看看人家那些演員，死了丈夫、死了兒、死了爹娘，人家的家人，也沒有你這麽激動的。”

　“滾犢子！”

　店老板五十來歲，操起一個家夥什，就要打人:“還不趕緊收拾一下桌子?”

　“收拾就收拾，發什麽火?”

　微胖青年嘿嘿一笑，說道:“老爺子慢些吃，我收拾了哪些東西，咱們再聊聊...”

　於文劍:“???”

　這家夥心理承受能力真強。

　“聊什麽聊?”

　店老板真的有些生氣:“別耽誤人家吃飯，你這混帳玩意，整天胡思亂想，不切實際的想要當明星，就你這尊榮，養豬豬都嫌你醜，惡心的不吃食...”

　“噗...”

　有一個食客噴了。

　“抱歉，抱歉，打擾你們吃早餐了...”

　中年欲哭無淚，自己這個逆子，不來幫忙就不說了，一來這裡就搞怪，嚴重影響了他的生意。前段時間，一個穿漢服的女生來吃飯，非要喊人家姑姑，跟著人家去古墓修煉...

　最後人家女生被纏的沒辦法了，直接報了警...

　微胖青年收拾著桌子:“老頭，你說我醜就算了，你的意思你長得俊?”

　店老板不想說話:“反正你不像我，沒繼承我優秀的基因。”

　得，這點老板還挺自戀，你兒子與你站一起，都像親兄弟了，還沒有遺傳你的基因?

　“哈...”

　微胖青年大笑:“爸，你這意思我繼承了我媽的基因，你這算不算是間接說我媽長得醜，養豬豬都嫌棄我媽太醜?”

　“噗...”

　於文劍笑了，這青年腦回路真清奇，店老板都沒了脾氣。

　“哼...”

　店老板很是無奈，乾脆不理他。

　微胖青年，收拾張青雲他們這桌鄰桌的時候，小聲說道:“道長慢點吃，別噎著，我還沒有表演完呢，先讓我爹活一會兒，待會再讓他死...”

　張青雲:“???”

　於文劍:“???”

　幾個食客:“???”

　這家夥，不會是一個傻子?

　有這樣說話的?

　大清早的，多不吉利?

　“混帳！”

　店老板大罵一聲，隨後像是泄了氣，長歎一聲。

　等著微胖青年去清洗抹布的時候，向眾人解釋道:“這孩子，小的時候還在他媽懷裡抱的那會兒，他媽一不小心，這孩子從懷裡禿嚕下去，摔了腦子...”

　眾人恍然，怪不得看上去不像正常人。

　於文劍尷尬一笑，剛才他與一個傻子一般見識了。在看張青雲，至始至終沒有生氣，也沒有說話，店老板說出實情的時候，也不驚訝。

　很顯然，這是已經看出來，這胖子有問題。

　“青雲道長果然是神通廣大，道行比我高。”

　於文劍內心感歎一聲，他還是差得遠。

　“哈...”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微胖青年跑了出來，顯然已經忙完了手頭活計:“老爺子還沒走，我爹就要死了，看我哭給你看...”

　店老板努力忍著怒火，眾人也不再看輕胖子。

　這青年胖子，還是有理想的，每一個理想，都應當被尊重。

　“哇...”

　微胖青年瞬間落淚，那是真的瞬間落淚:“爹啊，我這才剛結婚，你怎就這麽走了?你還沒抱上孫子呢...”

　入戲挺快...表演真實，還真像是孝子死了爹。

　張青雲依舊吃油條，於文劍真的有些驚詫。

　傻是傻了點，但是這種表演的上戲速度...電視上的那些演員，恐怕無人能及。唔，不滴眼藥水的情況下，這胖子哭得最快。

　店老板臉皮抖動，咬牙切齒。

　“停...”

　於文劍這是被哭的自己都快落淚了，猛然間想起自己老父前些年去世的時候。

　再不阻止，他就真的被感染傷感情緒，掉淚。

　“哈...”

　哭聲戛然而止，微胖青年滿臉微笑，臉上還掛著淚珠:“老爺子，你不要告訴我，你就是來這裡吃早餐的劇組導演，你這是看上我的表演天賦了，我這表演的怎麽樣，適不適合做一個演員?”

　“胖子...”

　於文劍吃了最後一口油條。

　“我叫於長水...”

　還是一個姓?

　關鍵是這輩分，大了他兩輩，正兒八經的，於文劍好要規規矩矩，喊一聲爺爺的。

　於文劍有些詫異:“我看你適合做一個道士...”

　“道士?”

　於長水打量著於文劍:“我不做龍套，我要做主演。”

　“我不是導演，也不是演員，我就是一個道士，一個修道者。”

　於長水有些懵。

　這都是啥意思?

　不要說他想不明白，無法理解，幾個食客也不懂，店老板也有些茫然。

　“啥是道士?”

　講了這半天，他終於問出來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

　“道士就是修道之士，品德高尚的人...”

　於長水嘀咕道:“說了半天，你就是想要誇讚自己唄...”

　哪有人說自己是品德高尚的人的?

　“哎...”

　於文劍很是無語，把記在心裡，張青雲關於修行的那些話翻了出來:“道從心起，還從心回，心即天地，歸者是道。若無行者，道則不有，道若不有，理則不生，心是迷者，也是行者，亦是修者，也是道者...”

　“感天地之妙，悟人生之妙。納天地之靈，修自身之命。成者為道，逍遙世間，隨風而來，騰雲而去。呼風喚雨，五行顛倒，陰陽拆分，我就是天地，天地即是我心。”

　很深奧，很難理解。

　不是修道者，無法理解通透，哪怕練氣九重天的於文劍，自己都還沒理解這些話的意思。

　食客茫然，店主茫然。

　於長水更是茫然:“啥意思，沒聽懂啊...”

　能聽懂嗎?

　聽懂了，你就是比我修為境界還高的高德大士，你就是陸地神仙了。

　“也就是說，修道之人呼風喚雨，術法通玄，騰雲駕霧，長生不死...”

　這下，這些人全明白了。

　幾個食客搖頭給了錢離開，吹牛太狠，有違良心。

　這老頭，比那傻子還不靠譜...不，那傻子起碼演技不錯。

　這老頭演技，太拙劣。

　騰雲駕霧?

　呼風喚雨?

　你怎不說，你就是老天爺?

　於長水撇了撇嘴:“老爺子，別鬧，你這比我還會吹牛。”

　微微一愣，於文劍不解釋了。

　你愛信不信，不信就算了。

　結了帳，張青雲跟在後面，出了門，突兀的腳下生雲，托著於文劍與張青雲緩緩升空。

　“臥槽...我的媽...他們會飛...”

　於長水睜大眼睛，滿臉震撼。

　店老板更是手中杓子，直接掉進鍋裡:“咣當...”

　“這是騰雲駕霧！”

　這兩個人，是什麽人?

　“爸...爸...他們說我適合做道士...我不做演員了，我要做道士！”

　於長水志向轉變很快，他立即跑出去:“老爺子，別走啊...我要做道士，我要拜你為師...”

　他這麽一喊，滿街望來。

　有些人看到於長水的時候，微微搖頭，顯然知道他的問題。

　祥雲飄遠，剛才可沒人看到。

　但是一道聲音傳來:“小鎮後山，你自可來...”

　這聲音，是張青雲的，在於長水耳邊環繞，沒有第二個人聽到。

　“張道長...你這是...”

　於文劍有些不滿， www.uukanshu.net更多還是驚詫，突兀腳下生雲，騰空而去，於文劍差點沒嚇死。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張青雲把這傻子引到了他那裡:“這是一個傻子...你讓他來幹什麽?”

　張青雲微微一笑:“他來了，就不會再是傻子...”

　啥意思?

　來了就是聰明人?

　就算是來了，他也是傻子，還能直接入道，蛻變成為一個智慧之人不成?

　於文劍不解，張青雲說道:“你的道與他契合，貧道這是幫你收了一個弟子...”

　於文劍:“???”

　我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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