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妹見面,各自都有一番感慨。
“沈表哥在朝堂做官,順利嗎?我也是多此一問,有崔家照拂你,聽聞陛下對你也很重視,想來沈表哥肯定官場得意。”
“雲歌表妹就別笑話我了!自家知自家事,陛下若是朕的重視我,也不會派我走一趟苦差。”
“沈表哥視前往北梁為苦差?”
“敢問雲歌表妹高見。”
燕雲歌端起茶杯,掩蓋唇角一抹笑容。
斟酌了一番,她才道:“不瞞沈表哥,我做夢都想去北梁看一看。尤其是昔日的京畿,被焚毀的京城,還有我的富貴山莊。只可惜啊,我不敢啊!也不怕沈表哥笑話,我這權,怕死。是真不敢過河去對面。”
嘖嘖嘖……
自己怕死,或許還有人相信。
自己膽,鬼都不相信。
她若是膽,世上可有膽大的女子?
下間,已經找不出比她更膽大的女子,此乃世人公認。
沈書文一臉哭笑不得,沒有比這個表情更能體現他此刻的心情。
“雲歌表妹就不要開玩笑了!你日理萬機,平陽郡離不開你。你連去沿海四郡的時間都沒有,哪有時間去北梁。而且通信不便,萬一有什麽緊急情況,著實耽誤事情。”
“多謝表哥替我粉飾。”
“並非粉飾,而是事實。”
燕雲歌也不爭辯,她含笑道:“我想去北梁看一看,也是真話。”
“真想去?”
她重重點頭,十分肯定並且確定。
“難道沈表哥不樂意?”
沈書文有點尷尬,有點心虛。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誠實地道:“不瞞雲歌表妹,我也怕死!我擔心劉寶順那個人發瘋,要處死我。”
“沈表哥地擔心是多余的。”
“此話何解?”他不太相信,又很好奇,想要聽取她的見解。
她端著茶杯搖晃了兩下,這才道:“劉寶順登基稱帝,看似一切順利,薛貴妃死了,文武大臣都支持他。可是別忘了,他還有一個最大最大的心腹大患,他的親兄弟劉寶平。”
沈書文沒有出聲,他靜待下文。
她繼續道:“如果,劉寶平班師回朝,你猜他們兄弟會如何相處。兄弟之間,一個為帝,一個是王,表面和睦最多能維持一兩年。
等到劉寶順坐穩了皇位,不出意外必定翻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劉章過世,劉寶平身為嫡子之一,竟然沒有回去奔喪。擺明了,他是為了避免和劉寶順發生衝突,也是為了自保。
如何自保?自然是擁兵自重。
那麽多兵馬握在手裡,他就有磷氣,劉寶順就會怕啊!
劉寶順這會擔心他兄弟造他的反,寢食難安,哪有心思關注南魏的動靜。你去吊唁送奠儀,是北梁的客人。放心吧,應該沒人對你不利。除非,當年在京城的時候,你得罪了人。”
沈書文聽到最後,搖頭苦笑。
“多謝雲歌表妹一番分析。你的沒錯,劉寶順如今要擔心的是他兄弟劉寶平造反,而不是我這個人物。
起得罪人一事,當年在京城入讀太學,還真得罪了一些人。
不過我也不怕,各為其主,我此次北上代表了朝廷和陛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亂來。”
“就怕有人衝動沒腦子。你要是真擔心,就多安排幾個護衛隨身保護。要是信不過朝廷的人,不如我安排幾個人給你。”
“不用了!”沈書文連連拒絕。
他可不敢要燕雲歌的人,一來是怕朝廷誤會他通彈,二來是擔心對方做手腳。
雙方保持親戚關系就很可以了,人就不需要。
界限很重要。
界限之內,大家平平安安。
超出了界限,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意外。
……
蕭逸伸著頭張望。
什麽話,表兄妹要這麽久,身邊也不帶個人伺候。
真是的!
孤男寡女,哼哼,雖然不是共處一室,而是室外涼亭,同樣很不合適。
一點分寸都沒櫻
他可沒忘記,當年沈書文要死要活想娶雲歌為妻。
雲歌拒絕了他,這子竟然跑到邊關做了糧草官,一去數年。
萬一雲歌對他生出愧疚之心,如何是好。
瞧瞧,瞧瞧……
笑得跟什麽似得。
什麽事情,值得開懷大笑。
都怪他眼力太好,隔著這麽遠,都看得清清楚楚。
氣煞人也!
“爹爹!”
大寶貝燕九斤帶著弟弟燕七斤跑到爹爹身邊,仰著頭好奇張地看。
爹爹在看什麽,看得那麽入神。
蕭逸本來不耐煩。
緊接著,靈機一動,呵呵一笑。
他對兩個寶貝道:“想不想娘親?”
“想!”
“要不要娘親陪你們玩耍?”
“要。”
“娘親就在前面涼亭,九斤聽話,你帶著弟弟去找娘親好不好?”
燕九斤可不是蠢萌蠢萌的孩子,他聰明著了。
他道:“娘親在會客,不能打擾。”
“胡!那是你表舅!你帶著弟弟快過去,給你表舅打個招呼,不定還有一份見面禮。”
“見面禮,見面禮……”
真正蠢萌的寶貝燕七斤朋友拍著手歡快跳起來。
他就喜歡禮物,尤其是別人送的禮物,就像是發了一筆橫財。
蕭逸樂開了花。
果然還是七斤最懂他的心思。
“七斤,快去涼亭找娘親,給表舅見禮。表舅可是朝廷的大官,有好多新奇的玩意。”
一頓忽悠猛如虎,燕七斤被忽悠得屁顛屁顛跑去涼亭。
蕭逸在燕九斤屁股上踢了一腳,“還不趕緊追上去。你去看著弟弟,當心他亂跑,又找不到人。”
燕九斤:“……”
他一雙眸子,早已經看穿了一牽
真是心累。
他只能跟上去,“七斤,等等我。”
兩兄弟一頓猛跑,順利跑進了涼亭。
“娘親,娘親……”
寶貝燕七斤撲進娘親燕雲歌的懷裡,像是個樹懶,要掛在身上,什麽也不下來。
燕雲歌也是哭笑不得,“你和哥哥怎麽來了。”
“見過表舅!”燕九斤隨後走進涼亭,恭恭敬敬,規規矩矩請安行禮。
“這就是九斤,長這麽大了。”沈書文隻覺著好驚奇,好意外。
他又朝燕雲歌看去。
雲歌表妹依舊是記憶中明媚青春的模樣,就像是春盛開的花朵,又像是春風,生機勃勃,活力無限。和當年沒什麽區別。
沒想到,孩子都這麽大了!
時間真是神奇!
能改變世間萬事萬物的大殺器,非時間莫屬。
他感覺,隻過去了幾年時間,以為一切都沒變,結果人家孩子都這麽大了。
片刻的怔愣,又瞬間清醒過來。
他拿出見面禮,兩個孩子都準備了。
兩枚玉佩,是他特意準備的見面禮。
燕九斤恭恭敬敬,不敢收下,“禮物太貴重,晚輩不敢要。”
燕七斤興奮啊,激動啊,伸著手就想拿。
可是看見哥哥都沒要,他嘴巴一扁,委委屈屈,也不敢伸手。
“拿著!長者賜不敢辭,有什麽不敢要。表舅好不容易才見你們一面,不要禮物,就是不給表舅我面子。”
燕九斤遲疑。
直到他看見母親微微點頭同意,他才躬身拜謝,收下禮物。
最歡樂的莫過於燕七斤朋友。
他從母親身上滑下來,似模似樣躬身行禮,奶聲奶氣地道:“謝謝表舅。”
然後,開開心心收下禮物,一臉心滿意足。
燕雲歌在他鼻梁上刮了下,“財迷。讓沈表哥見笑了。”
“不會。兩個孩子你教育得很好,不怕生,很有禮貌。”
“表哥的孩子,不知何時有機會見到。若是下一次,表哥還有機會經過平陽郡的話, 不如將表嫂和孩子都帶上。我們兩家聚一聚。”
“等待機會吧!將來會有那麽一。”沈書文興致缺缺。
他似乎並不期待兩家聚首的日子。
燕雲歌也很識趣,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順勢,她邀請沈書文一行人在平陽郡住下,休整兩再出發。
沈書文想了想,接下來的路程很枯燥很無味,他也想多看看平陽郡的風貌,於是從善如流答應下來。
燕雲歌吩咐屬官,將他們一行人安排在會賓樓住下。
朝廷貴客,可不能怠慢。
晚上還有一場酒席,需要出席。
蕭逸就不樂意了。
“白,你陪著你的沈表哥聊了那麽長時間,還不夠。晚上還要出席宴席,和一群臭老爺們喝酒閑聊。哼!”
他生氣了。
燕雲歌瞧著他這副模樣,哈哈大笑,“吃醋了?你吃得哪門子飛醋。”
蕭逸依舊傲嬌,不樂意搭理他。
哼!
明知道他在吃醋,都不安慰安慰他,真是過分。
這女人心啊,真是捉摸不定。
燕雲歌望著他,左看看右看看,真的很好笑啊!
吃醋的模樣,竟然有點可愛。
唉呀媽呀,一大把年紀的老男人,竟然還能和可愛扯上關系。
“你要是不樂意我出席晚上的宴席,要不你替我出面。”
蕭逸眉眼上挑,斜著眼睛看她,“真的?你舍得你的沈表哥?”
“當然舍得!”
完,她伸出手,捏著他兩邊臉頰,“話別這麽陰陽怪氣,雞肚腸。”
“我就是雞肚腸,我就是心胸狹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