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在望!
三皇子蕭成義,策馬奔馳,不顧寒風刮臉,滿心都是即將歸家的興奮。
侍衛們不得不打馬跟上,緊緊護衛在他左右。
內侍坐著馬車,跟在後面。
大聲呼喊,“天氣嚴寒,殿下趕緊上馬車喝口熱茶吧!當心著涼,耽誤事情。”
蕭成義哈哈一笑,“你說的對,本殿下不能在這個時候病倒。”
他從善如流,棄馬上了馬車。
內侍趕緊奉上一杯熱茶。
謀士薛先生伴隨左右,“京城局勢凶險,殿下此次回京,萬事不可操之過急,更不能在陛下跟前露出絲毫企圖心。”
蕭成義一邊喝著熱茶,一邊問道:“先生是讓本殿下不爭不搶?年初離京,父皇當著朝臣的面說我似他。”
薛先生連連搖頭,“此一時彼一時!殿下離京的時候,陛下同朝臣稱得上是君臣和睦。而今,說一句反目成仇也不為過。這個時候,陛下所有心思都是如何打壓世家官員。殿下但凡透露一絲一毫的企圖心,定會惹來陛下厭惡。”
蕭成文蹙眉,心中終歸有些不甘心。
薛先生怕他誤事,又安慰他,“殿下也不要太過憂心。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先安心過年。等明年開了春,看看老天爺的臉色,朝政很快就會變得明朗起來。”
蕭成義點點頭,“先生言之有理。父皇和世家爭鬥,皆因為今年大旱。只要明年風調雨順,反賊自然會退去大部分,屆時世家再想攪風攪雨,恐怕沒那麽容易。”
薛先生讚許點頭,“正是這個道理!”
蕭成義笑了笑,心思翻湧,心情倒是輕松了些許。
內侍打趣道:“殿下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整,爭取再添一個哥兒。”
一句話,又將仲書韻拉進他的記憶中。
他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內侍慌亂了一下,之後再也不提哥兒的事情。
車隊順利進入京城。
三皇子府的管事早早等候在城門接人。
終於接到人,喜笑顏開,“夫人得知殿下回來,可高興了。一大早就吩咐廚房置辦酒菜,全都是殿下愛吃的。哥兒長大了許多,能爬能笑還能咿咿呀呀說話”
管事嘮嘮叨叨,囉囉嗦嗦。
蕭成義笑眯眯地聽著。
他還是很稀罕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嫡子。
這次出京賑災,多虧丈母娘成陽公主鼎力相助,方能順利完成。
其中凶險,若是沒有成陽公主的支持,恐怕他早已經認栽,灰溜溜滾回京城。
也是因為這次歷練,他才深刻地意識到世家的凶狠和危險。
很多次,都是命懸一線。
多虧身邊侍衛忠心耿耿,沒有被收買,誓死保護他,他才能一次又一次脫離危險,撿回一條性命。
經過大半年的歷練,他已經不是出京時候那個有點天真有點理想化的三皇子殿下。
他已經認清了現實,認清了天下人心。
先回皇子府。
仲書韻率領後院女人,在二門迎接。
她一張笑臉,看上去明媚又多情。
不知為何,蕭成義原本鐵石心腸,在那一瞬間,被她的笑容觸動,變得有那麽一點柔軟。
“殿下回來了!”
她的笑容,很感染人。由衷的高興,由衷地歡迎他回家。
蕭成義猛地露出笑容,走上前,拉起仲書韻的手,“這麽冷的天,怎麽不在屋裡歇著,幹什麽出來迎接。當心著涼。”
仲書韻心頭歡喜,仰著臉,眼中全是愛慕之意,“殿下離京半載,終於順利歸京,我豈能在屋裡等候。我都恨不得親自到城門口迎接殿下。
”其他妾室也都紛紛開口,“是啊,是啊,妾身也恨不得去城門迎接殿下。”
蕭成義哈哈一笑,“進屋吧!可不能將你們凍壞了。今年京城的冬天明顯比往年更冷。”
“殿下說的沒錯。雖然今年冬天隻下了一場雪,可是卻格外陰冷。每天都是陰沉沉的,寒風刺骨。殿下從南邊回來,千萬保重身體。到了家,想喝一碗薑湯,去去寒氣。”
仲書韻考慮得很周到,也很妥帖。
蕭成義從善如流,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喝了一碗薑湯,很快身上就熱了起來。
洗漱,更衣
之後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酒。
孩子由嬤嬤帶著,長得白白胖胖,眼神靈動,一看就很聰明的樣子。
他終於對仲書韻說了一句,“本殿下不在家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仲書韻瞬間就被感動到,眼眶紅紅的,“為殿下分憂,是我的職責。哥兒喜歡殿下,一點都不認生。想當初,殿下離京的時候,我和孩子還沒有出月子。一轉眼,孩子都能在地上爬。”
蕭成義試著抱起孩子,哎呦,還挺沉的。
小家夥,這麽有分量。
孩子果真不認生,還衝他樂呵呵地笑,無齒而笑,笑得格外開心。
蕭成義心中激動,哈哈一笑。
當晚,他理所當然歇在仲書韻的房裡。
仲書韻拉著他,說了許多話。
說燕雲琪生了個閨女,二皇子殿下不僅沒嫌棄,還高興得很。
“不是假裝出來的高興,是真心實意的高興。有兩次到二皇子府做客,我親眼看見二殿下抱著閨女,笑得跟個傻子似的。真是令人意外,二殿下竟然會喜歡閨女。”
蕭成義挑眉一笑,“二哥身體不好,第一個孩子是閨女是哥兒其實都不要緊。”
“怎麽不要緊。正因為二殿下身體不好,第一個孩子更重要。萬一,將來他生不出來了,豈不是只有一個閨女。”
“別胡說八道!二哥正年輕,怎麽可能生不出來。”
“他們兩口子成親多年才有動靜,往後年齡越大,越難懷上身孕。”
仲書韻十分篤定,似乎已經可以確認燕雲琪很難懷上第二個孩子。
蕭成義蹙眉,他不喜歡聽她這麽說,像個八卦長舌婦。
他提醒她,“這話你在本殿下面前嘮叨幾句就算了,不可在外面胡說八道。當心傳到二哥的耳朵裡。”
仲書韻抿唇一笑,“表哥放心,我有分寸。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會說出心裡話。在人前,我會替你做足面子,保證不給你丟臉。”
蕭成義笑了笑,“如此甚好!”
仲書韻又開始嘮叨大皇子府。
“李娉婷輕易不出門,每次出門也都是來去匆匆。大殿下按部就班,每天上衙門辦差,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想法。”
蕭成義嗤笑一聲,“大哥不可能沒有想法。他學聰明了,知道偽裝。明兒進宮,若是能遇上他,我倒是要和他好好嘮叨嘮叨。”
次日一早,蕭成義收拾妥當,進宮複命請安。
先前往興慶宮。
見到父皇,蕭成義明顯有些京城。
大半年不見,父皇老了許多。顯然是操心過度,和世家官員的鬥爭耗去了太多的精力。
他眼眶一紅,眼淚滾落而下,“父皇千萬保重身體。兒臣,兒臣心頭難過,隻恨不能替父皇分憂。”
永泰帝見他這個態度,心情好轉許多,“起來吧!地上涼,哪能一直跪著。此次外出賑災,雖說你在奏章裡面有寫具體的過程,朕還是想聽聽你親口說一遍。”
“兒臣遵旨!”
蕭成義坐在小杌凳上,開始講述起賑災期間所見所聞,數次遇險,又如何化險為夷。
砰!
永泰帝一拳頭砸在桌上,“真是欺人太甚。”
聽到三郎遇險,雖沒明說,但是永泰帝一猜就猜到是世家在搗鬼。
除了當地世家,旁人沒那膽子也沒那實力。
竟然膽敢對皇子行凶,是想造反嗎?
“父皇息怒!兒臣有驚無險,平安回京。身上連個傷疤都沒有, 這一趟也算極為順利。”
“差一點連命都沒了,何來順利可言。”
永泰帝怒極,表情猙獰。
都對皇子行凶,下一步是不是要派人進宮行刺他這個皇帝。
永泰帝終於自食其果,當初扶持世家,打壓諸侯王。
如今世家再無掣肘,越發無法無天。
他很憤怒,也很疲憊,揮揮手,打發了蕭成義。
蕭成義有點懵,轉眼間又反應過來,“父皇千萬保重身體。兒臣告退!”
永泰帝坐在龍椅上,心情陰沉沉,琢磨著事情。
“世家無法無天,顯然之前朕對他們太過仁慈。宣北軍將軍覲見!”
孫邦年唬了一跳,“陛下召見北軍將軍,是打算眼看就要過年,萬事等到過了元宵,陛下覺著行嗎?”
永泰帝呵呵冷笑,“朕可以等到元宵之後再動手。可是世家會給朕喘氣的功夫嗎?叫你宣北軍將軍覲見,你哪來那麽多廢話。要是這份活你乾不了,自有別的人乾。”
孫邦年心慌,磕頭請罪,“陛下息怒!老奴這就派人去請北軍將軍進宮覲見。”
“快去!朕耐心有限。”
“諾!”
孫邦年急匆匆安排人去請北軍將軍,同時又將消息送出宮,送到二皇子蕭成文的手中。
蕭成文得知此事,心頭大怒,一腳踢翻的小杌凳。
“父皇是得了失心瘋嗎?這個當下,他又要動用北軍,瘋了吧!”
“殿下息怒!”
費公公生怕自家殿下傷了身體,著急得很。
蕭成文呵呵冷笑,“聽說三弟正在未央宮請安。本殿下也該進宮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