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軍大勝!
壓在永泰帝頭上的陰霾消失無蹤,心頭的重重壓力也瞬間卸下。
他放聲大笑,心中暢快無比。
這場勝利來得太及時。
在他快要頂不住官員世家施加的壓力的此時,北軍的勝利,猶如一劑強心針,瞬間讓他底氣十足。
不妥協!
絕不妥協!
北軍勝了,他無需向官員世家妥協。
他要鬥到底!
他要趁著北軍大勝的機會,一鼓作氣,拿下那些頻頻和他作對的官員世家。
他要成為大魏朝第一明君,一舉掃平世家,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他堅信,北軍能勝第一次,就能勝第二次。
後面會有接二連三的勝利。
至於今年的天氣,是乾旱,還是風調雨順,他不擔心。
只要北軍能持續勝利,只要能壓製住世家,即便乾旱個三年五年,朝廷也有錢糧賑災。
有了底氣的永泰帝,命令金吾衛出動,全天下大肆搜捕官員以及世家子弟。
其行徑之張狂,凶殘,嚴酷,就連普通人都有點看不下去。
世家會站著乖乖挨打嗎?
做夢!
站著乖乖挨打,那是不可能的。
第一次,世家同金吾衛爆發了明面上的衝突。
世家私兵部曲,直接抽出家夥,將金吾衛打了出去。
過去,世家同皇帝,同金吾衛的鬥爭,一般是在私下裡進行。
面上大家還都是朝廷的臣子,自然是要聽從皇帝的吩咐,對待金吾衛也是客客氣氣,不會直接撕破臉。
但是,面對瘋狂如瘋狗的金吾衛,面對絕不妥協的皇帝,世家再也做不到表面上的客氣。
一言不合,直接開打。
大魏朝一百多年,少有世家和朝廷開戰的事情。
至少最近一百年,沒有聽說過。
但是這一次,世家打破了近百年的傳統,打破了面上的和和睦睦,雙方直接幹了起來。
捅破窗戶紙,臉面也不要,賭上一個幾千上萬人的性命,也要乾到底。
世家人多勢眾,同朝廷乾架的世家非一家一姓。
而且,私下裡有頂尖世家牽頭奔走,越來越多的世家加入了這場反金吾衛,反皇帝的舉動中。
就差直接舉旗造反。
永泰帝志得意滿,盼著北軍獲得第二場大勝,盼著天下反賊統統被剿滅的那一天。
只是,勝利的果實還沒品嘗完,壞消息接踵而至。
已經被平定的反賊,死灰複燃。
原本太平的地方,有人舉旗造反,直接端了官府的糧倉。
本就在鬧反賊的地方,反賊規模越來越大,武器越發精良。
裡面明顯混著軍事素質良好的軍人,已經能和朝廷的正規軍打正面戰。
天干物燥!
毛毛細雨飄個半天,連街面都沒澆透。
天下烽煙四起,老天爺看菜下筷,原本的大好局面,轉眼間優勢盡喪。
永泰帝氣得吐出一口幾十年的陳年老血。
“北軍是幹什麽吃的?那麽多反賊,北軍為什麽沒動靜?”
“回稟陛下,北軍在外作戰將士,只有區區一萬人,而且還被反賊拖住了行程。現在的情況是,反賊遍布東西南北,鬧騰得越發厲害。單靠北軍,怕是鎮壓不住這群囂張的反賊。為今之計,只能啟動地方武備,讓地方將領出兵平亂。”
永泰帝沉默。
地方武將,同天下世家一樣,皆是心腹大患。
之前,諸侯王鬧得那麽厲害,反賊鬧得那麽厲害,永泰帝都一直壓著地方將領,不許他們出兵。
為的就是防止地方將領趁機擴大地盤和軍備,朝堂彈壓不住。
北軍戰鬥力,天下無敵。
過去,凡是有戰事,只要把北軍派出去,就能解決問題。
但是這一次,烽煙四起,東南西北,就沒有一塊平靜的土地。
北軍人數有限,已經無法承擔全部責任。
北軍人數為何這麽少?
因為北軍是天下少有的精兵。
每個士兵,都是用大量的錢糧堆出來的。
一個士兵,一年的開銷少說七八十貫錢,多則一百貫錢。
幾萬個士兵,一年光是養兵的軍費就是上百萬貫錢。
若是出營打仗,開銷得增加一倍。
如此高昂的養兵費用,能夠常年養著兩三萬北軍士兵,朝廷和皇帝負擔可想而知。
皇帝也想擴大北軍規模,然而財力有限。
即便少府承擔了一半多的軍費,北軍規模也到了極限,再也無法擴大。
這就造成了,北軍能打硬戰,能打苦戰,但只能打局部戰爭。
像現在這種,四面開花的反賊,北軍力有不逮。
打仗,最忌分兵。
北軍本就人數少,一旦分兵,有可能會被人各個擊破。
合兵一處,卻因為地形地勢複雜,加上世家搗亂通風報信,平亂效率並不高。
往往剛把東頭的反賊滅了,西頭又鬧了起來。
西頭滅了,東頭的反賊又開始死灰複燃。
北軍疲於奔命。
這個時候,啟動地方將領守備,是必要的。
但是,永泰帝心虛!
“啟動地方武備,戰後能否彈壓得住?”
北軍將軍不敢打包票,他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他謹慎地說道:“如果只是一部分地方將領戰後鬧事,北軍絕對能夠將其剿滅。”
但,萬一各地地方將領紛紛趁機擴大地盤和軍備,光靠北軍,同樣是力有不逮。
這也是永泰帝擔心的地方。
打個比方,平武侯石溫,同廣寧侯燕守戰分南北,同時對朝廷發難,北軍敢分兵對付嗎?
只怕還沒將廣寧侯燕守戰滅掉,平武侯石溫已經打到京城。
靠南軍?
南軍戰力不足北軍一半。
為什麽?
因為南軍是後娘養的,一年軍費不足北軍三分之一。
想要訓練精兵強將,就得靠錢來堆。
天天操練,就得讓士兵吃飽,還要吃好。
每天都要有肉食提供。
這些都要錢買啊!
沒有錢,就只能三天一操練,或者五天一操練。
五天一操練的士兵,哪裡比得上天天操練的士兵?
人家一個月操練三十天,你一個月操練六天,這是質的差別。
半年下來,就被人家天天操練的人甩出了一百條街的距離。
歸根結底,皇帝就是不重視南軍。
南軍追根溯源,有汙點,有黑歷史。
從那以後,就一直被放棄被打壓。
南軍的黑歷史,來自於南軍史上最出名的一位將領,打了敗仗,還被俘虜。之後帶著南軍投降,做了敵軍。
有這樣的黑歷史,南軍沒被徹底廢掉,已經是朝廷開恩。
但,從那以後,曾經和北軍齊名的南軍,是越來越慘,典型是丫鬟養的。
蕭逸也是趕上了時候。
打天下諸侯王的時候,南軍趁勢恢復了一點元氣,重新有了戰力,也從朝廷拿到了足額的軍費。
只是,比起寶貝親兒子北軍,差距依舊明顯。
在永泰帝心目中,防備地方將領的最佳軍隊,就是北軍。
只是,如此一來,北軍既要平息反賊,又要防備地方將領,任務很重啊!
思來想去,永泰帝終於有了決斷。
“命南軍出京平亂,召北軍回京。另外,命地方將領守備出兵平亂。反賊平息後,地方將領需迅速回到營地,不可在外長期逗留。”
軍隊出動,在外逗留,可不是什麽好事。
一不小心,比反賊危害還要大上十倍百倍。
打家劫舍,對地方造成的危害,有建制的軍隊遠遠強於一群烏合之眾的反賊。
聖旨一下,天下將領都動了起來。
……
蕭逸領旨,準備率軍出京。
出京之前,蕭逸去了一趟東平王府。
他對東平王蕭過說道:“秦氏和蕭遜的下落,我已經有點眉目。暫時,他們母子被人保護起來,連我我也動不了他們。不過,秦家,這一回我會先滅了秦家。”
蕭過吃了一驚,“你確定要滅了秦家?不怕人有彈劾你,說你公報私仇?”
蕭逸哈哈一笑,“我就是公報私仇。出兵打仗,不乾點私事,不落點把柄,你認為皇帝能放心?”
蕭過瞬間明白過來,“你擔心皇帝防著你?”
“皇帝防著所有人,除了北軍將軍。”
北軍是親兒子,對皇帝絕對忠誠,也是永泰帝的絕對心腹。
否則,北軍誅殺皇室宗親,死傷那麽多人,換做別的人,早就被推出來頂罪,誅殺九族。
也就是北軍,皇帝申斥了一頓,罰俸了事。
典型地對待寶貝親兒子的態度,重重提起輕輕放下。
蕭過問他,“此次出京,有危險嗎?”
蕭逸嘿嘿一笑,“打仗哪有安全的,危險肯定是危險。但是危險不是來自於反賊,而是來自於世家的暗箭。你當心些!官員世家被逼急了,肯定會趁機誅殺皇室宗親,說不定還會殺入宮裡。
金吾衛詔獄已經住滿了人,如果皇帝下旨誅殺被關押的官員,你趕緊對外稱病,府中除了采購人員外,所有人不得外出。萬一有威脅,你可以找築陽縣主府的燕四姑娘求救。”
“燕雲歌?”
蕭過一臉懵逼,“她一個姑娘家,我找她求救?”
開什麽玩笑。
蕭逸正色道:“你隻管找她求救。別因為她是姑娘家就小看她,關鍵時刻她能保你的命。”
“當真?”
“你若信我,就聽我的安排。你若是不信我,那你就等死吧!這封信還有這枚玉佩是信物,記得收好,別讓人知道。”
題外話
元寶病了。
昨晚上就很難受,沒碼字早早睡覺。
以為睡一覺就能好起來。
結果……
今天一大早起來,準備碼字,一照鏡子,半張臉腫得跟豬頭一樣,嘴角起了水泡,腫得像香腸。
根本沒辦法出門見人。
喉嚨發痛,脖子也腫了。
沒辦法碼字,早早地去了醫院。
掛號等看病,一直忙到中午才回來。
然後才開始今天的碼字更新任務。
現在,元寶吃了藥,雖然有點困,好在已經沒早上那麽難受。
繼續碼字。
順便求個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