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聽了,都大喜,“陛下英明。”
但護軍都尉一聽說是二十萬,當即就反對。
“陛下,二十萬絕對拿不下南詔。一則任囂是老將,他打了一輩子仗,逃到南詔之後,更是穩固城池,繼續推行軍功爵製,不斷攻城略地。他深諳兵道,更是經歷三朝的臣子。今日在朝的諸位將領,都曾聽過任囂將軍的大名。”
“二則任囂盤踞南詔,如今已經根基穩固,他對黔西南一帶的了解遠比我們更深啊。二十萬大軍過去,單單是繞河而過就要耗費不少人力物力。臣以為要想一舉拿下,就務必得派重兵前去。臣以為少說也得四十萬大軍方可。”
太尉李信聞言,自然不喜。
“要想一舉拿下,最好的辦法是速戰速決,那種大兵壓境的法子早就過時了。這都二世之治了,怎麽還動不動用兵打仗開口就是四十萬。更何況,依我之見,把南詔國比較一個諸侯國未免太高看任囂老叛徒了。當年秦國攻打趙國這樣的大國,發動長平之戰,用了四十萬大軍。
“而攻打楚國、齊國,加起來總用兵五十萬。這些才是真正製霸一方的諸侯大國,但是區區南詔國,分明是落後野蠻的外族,時至今日還在采用原始的祭祀,這樣的國家,卻要揮動四十萬大軍去攻打,未免有些舉國之力去戰。”
趙佗自然面色難堪。
其他將士也在看戲。
司馬欣也道,“是啊,這都數十年了,據我所知,如今帝國在修養生息的主張下,關中累計下糧草,已經足足有十個大倉。而帝國的人口,更是在十年之內增加了百萬之多。帝國空前絕後的強大,卻在對待一個蕞爾小國的問題上如此小心翼翼,未免失了我秦國泱泱大國的氣度。”
章邯暗想,司馬欣這是怎麽回事,在這種問題上犯蠢,他不會以為任囂老了,所以就可以隨便欺負了吧。
如今看來,任囂敢南遁建立國家,未嘗不是一種遠見。看看二世登基之後,諸將的下場,任囂卻是最得意的。
這個時候,武成侯王離卻站了出來,“皇帝陛下,末將以為,若是要攻打南詔,可以折中,選三十萬兵。”
諸臣聽了,都道:“臣等以為武成侯之諫可以采納。”
李信和趙拓兩人對視一眼,都心有憤憤。
“那就三十萬大軍,踏平南詔,將任囂的人頭給朕帶回來。”
太尉又問:“不知陛下打算任用誰去攻打此戰?”
扶蘇看了看朝中,老的太老,年輕的沒有幾個。
“朕的身邊,有不少年輕的將領,朕想讓這些少年帶兵前去歷練。不知道朝中有哪位老將願意去帶領他們前去?”
趙佗心想,二十萬大軍,必定被任囂吃的骨頭渣都不剩。但是三十萬大軍,那必定是一場血戰、苦戰。
他不想讓他麾下的兵將去遭這個苦,所以沒有上前。
看著趙佗怯了,李信自然上前,“皇帝陛下,李信願意替陛下拿下南詔。”
一聽是冠軍侯太尉李信要出戰,朝中頓時人心激動,尤其是一些老臣,他們都認為李信一旦出手,那攻打南詔就好比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章邯也上前,“陛下,臣願意帶十萬刑徒軍前去,立功折罪。”
王離也道,“陛下,臣也願意前去。”
“那朕就命太尉為上將軍,王離為右將軍,章邯為左將軍。朕讓章邯帶十萬刑徒軍前去,另外再調二十萬大軍前去。至於糧草,朕會從河內、山西抽調人馬專門為你們運輸糧草,以保證此戰順利。”
“陛下英明。”
“退朝吧。”
……
……
……
出了殿,來到章台,扶蘇這才沉著臉。扶蘇召來了自己提拔的幾位近衛將軍,這一次出兵,主要是為了給秦國培養一批新的將領,是考慮帝國的長遠。
“這是朕繼位後主動對外攻打的第二戰,不同於當年破匈奴,這一戰是帝國推行長治久安國策後的一場戰事。此戰不僅僅關系到帝國軍隊的士氣,還關乎著朕的顏面,推行與民休息的政策已經許久。如果此戰輸了,後果很嚴重。你們中有誰願意在此戰中上陣殺敵啊?”
“陛下,末將趙子易願往,此行一定力戰,拿回任囂的人頭獻給陛下。”
“陛下,蒙秋也願意前往。”
“陛下,我等都願意前去。”
來了十個郎將,個個都願意出去開疆拓土,扶蘇無奈一笑,“不著急,此戰若是勝利,日後你們人人都有機會。平日裡,趙子易帶兵最是勤勉,朕就把這個機會交你吧。”
趙子易上前,“臣謝陛下,此去定然不辱使命。”
蒙秋想著,待在鹹陽城好生無趣,伯父去世了,父親十分哀傷,蒙氏得靠他來振興了。
“陛下, 末將今日腆著臉,跪求陛下看在末將伯父的面子上,給末將一個機會。”
“蒙秋,你不留在鹹陽,這個時候去打仗,司寇不會同意吧。”
“陛下,父親哀傷,好幾日食不下咽。父親與我平日裡是如何相處的,陛下您也是知道的。小將我一日無成,留在父親眼前晃悠也叫父親看了不順眼,倒不如前去參戰,也讓家父開心些。”
“好。你們二人,都是世家子弟,此前沒有作戰的經驗,去了戰場之後,自己多加小心,不要違抗太尉軍令。”
蒙秋想著,其實如果是太尉帶兵,那他們幾個很有可能是被安排去埋伏。但是攻打南詔,人生地不熟的,應該是對面埋伏我們才是。
跟著李信作戰,其實蒙秋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唯。”
兩人領了命,這就出宮去了,身後其他郎將自然對趙子易和蒙秋羨慕的不得了,他們這一去,回來之後就要被封大將軍。
扶蘇在殿裡坐著,看到這些年輕的郎將都在一邊議論不止,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人都是如此,酒足飯飽之後,就會想著追求功名。而往往決定王朝政權能否存續的,就在於這些人能否得志。
如果這些人久久不能出人頭地,就會想著更新政權。
這一次讓他們出戰,就是為了讓他們有機會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