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661年九月五日,青州武鬥大比開始前夕,
某客棧房間內,一名身形異常高達,渾身帶著凶悍的和尚,對著面前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和尚嘮叨道:
“悟淨,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所有人都隻分為兩類,能打的和不能打的。”
“能打的,不要留情,用你的拳頭,揮向他們,重拳出擊”
“不能打的,也分為兩類人,弱小的人和女人,不要欺負弱小,也不要打女人,這是我們寺的規矩。”
“師傅,佛經上不是說眾生平等嗎?那為什麽不能打女人和弱小呢?”
“佛經?我們不信那玩意兒,那個佛經是主持為了糊弄外人隨便編寫的而已,我們寺裡,講究的是拳頭講話……”
“那師傅,我們是用拳頭講話,那你為啥不當住持呀?師傅你這麽厲害,用拳頭打敗他你就是住持了呀……”
“瞎說什麽大實話呢!咳咳,此事從長再議……畢竟,貧僧還打不過那個禿驢……”
毛和尚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好似怕別人聽見一樣,
“那……師傅,我以後要是比你厲害了我是不是就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了呀?”
“嘿,你個小兔崽子,我都隻敢想想而已,我們家住持太厲害了,用拳頭打不過……”
“以後啊,我打得過住持後,咱爺倆就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去那煙紅酒綠的地方去瞧瞧,貧僧還沒去看過呢……嘿嘿嘿……”
毛和尚摸了摸小和尚光禿禿的腦袋,暢想道,
同樣是一處客棧,少女抱著陌刀深沉入睡,臉色蒼白,眉頭微皺,額處悄然冒出了密密細汗,仿佛做了可怕的噩夢一般,
她夢見了,自己仍然是那個小女孩,被一群人用手指指點點,大家都帶著厭惡的眼神看著她,
他們大聲喊叫:“趕走她她,趕走她,她是個怪物!”
“沒錯,她帶來了災厄,都怪她,我的父親和兄長都死了……”
“這裡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你個掃把精!只會帶來霉運!”
“要我是你的話,早就自己跳崖去死了!還活著幹嘛!?”
“就是,就是,你克死了自己父親,克死了自己母親,還克死了你那在京念書的姐姐……”
“現在你連我們村裡人都不放過了,開始來克我們了!”
“這裡不歡迎你這個災星,再不走我們就要殺你了……”
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村民們也沒有真的想殺死她,只是揮舞著長棍或者掃把,想像掩狗一樣把她掩走,
少女無助地看著這一切,她面色迷茫,不明白為什麽以前和藹可親的村民們會變成這樣,她只是雙手抱頭,承受著村民的“發泄”
為什麽會這樣?
村民們到底怎麽了?
我真的是災星嗎?
明明大家一起生活長大的,為什麽我就是災星了?
誰來,誰來幫我一把吧,無論是誰都行……
良久……仍沒有任何人來幫她,盡管她已經習慣了這些辱罵和“發泄”,
但是還是忍不住一陣絕望……
突然,四周的聲音消失了,她仍把頭埋在懷裡,
這次夢又會變得更可怕嗎?
她等待了許久,仍沒有發生什麽,
這是夢裡,不要怕,不要怕,加油,小洛你可以的!
她不斷安慰著自己,終於,她鼓起勇氣抬起了頭,
然後呆住了……
一個穿著白色深衣的少年,
不知何時蹲在她面前, 少年笑盈盈地望著她,他眸含笑意,薄唇彎起,清潤如風,燦若星辰,
少年雙手張開,突然環抱住了她顫抖的身子……
少女睜眼看了看四周,
那些猙獰的人們早已不見……
“不怕奧,不怕不怕奧”
“小洛別怕~”
“小洛不哭……”
蹲下來的少年溫柔地安撫著顫抖的小女孩,他用手輕輕拍打著小女孩的背,
小女孩摟得更緊了……
客棧中,少女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揚,好似夢見了高興的事情……
在客棧外的黑暗角落的寧遠,微微擦了擦汗,顯然影響夢境對他負擔有點大,
另一處休息的客棧,一個上半身纏著繃帶的男人,身負巨尺,手成握拳狀,另一隻手向後伸去,雙腿微彎,此時,他一邊做著這種奇怪的姿勢,一邊看著對面的老人,
老人看起來很是滄桑,帶著一絲倨傲,
就這麽望著少年“練功”,
沉默了良久,老人終於開口了:
“行了,你別裝了,你是我徒弟,這點小心思還瞞不了我……”
“不過還算不錯,徒兒你已經把這門煉體決修煉到大成了,前人的余澤你已經享受完了,剩下的道路就靠你們年輕人去開辟了……”
“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就是一陣咳嗽,
“其實,本門的功法是殘缺的,並不是我怕你驕傲,也不是怕你學會全我的功夫就把我這個師父給打死了……更不是我在外面有私生子……”
他話一轉,就堵住了想要詢問的少年,
少年訕訕一笑,乖乖閉上了嘴,
“本門功法鎮碑決,當年其實是叫鎮北決,乃是前朝的一個鎮北大將軍開辟的功法,他當年也是和我們一樣,到了先天極致就不能寸進,身為軍人,當然是要更強大,才能更好地殺敵,更好地活下來,才有未來,他潛心研究多年,終於……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就是又一陣咳嗽,
“師父,該吃藥了,我去給你熬藥湯……”
修煉功法的少年立馬站起身,準備去喊小二,
老人卻擺了擺手,製止了少年一隻腳已經踏出門的舉動,
“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老子可是把你從那五個宗師老雜毛手中救了出來,怎麽可能不受點傷……咳咳……咳咳”
“先不提那幾個老雜毛,我先給你講正事吧,那個鎮北將軍,發現只要將自己的信念融入練體決中,會發生奇妙的變化,就能讓自己更進一步,類似於宗師的意境一樣,和他們不同的是,我們是講自己的信念融於己身,而他們,呵,不過是一群參考其他事物意象的垃圾而已……”
“所以我們鎮碑決在先天救道路已盡,唯一突破的方法就是挑戰天下高手,樹立自己堅韌不拔的道心或者說信念,當然你也可以樹立無敵的信念,雖然無敵很難就是了,當年為師也是想要樹立無敵的……哈哈哈哈……當你的信念達堅韌如鋼後,你就能破開第三境的瓶頸了……當然自古以來能做到的人很少, 近一百年來,更是無一人,所以徒兒你要知道這其中的難度……”
說著說著仿佛想到了年少輕狂的自己,仰天大笑起來,
少年靜靜等待師父笑完,他知道師父老了,話有點多,笑點也比較低,身為徒弟應該知道體量師父,所以他並不著急,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停止了笑聲,
“哎呀,舒服多了,果然人就是要多笑笑啊,剛剛講到哪裡來了?哦對了,總而言之,信念就是幫助我們更進一步的可能,當年為師就是差一點就能突破了,可惜啊……”
……
少年與老人的對話不止這一處,其他參賽的江湖門派的各個長老或者年長的人都對自己的後輩,徒弟給予鼓勵,說明大會注意事項,
有的世家子弟的長輩甚至還威脅自家後輩:“這次你要是沒進前十就直接把你逐出家門……”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第二日,所有江湖客齊聚白鳥城的巨大武道場,
整個武道場呈一個半徑一百米的圓形狀,上方則是觀眾台,各個參賽人員和他們的長輩長老們井然有序地走進場地,
老一輩們走上了位於上方的觀眾席中,
參賽選手則在場地外等待,
一個桀驁少年,肩抗巨尺,一身黑色武道衣,走路帶風,氣勢洶洶,他趾高氣揚地走進比賽場地,把巨尺往地上一砸,場地微微顫動,他指著各個做著賽前準備參賽選手囂張道:“小爺我奉勸你們趕快投降,免得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