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庾慶肩膀,庾慶一起身,她剛好騎在了庾慶的腰上,雙手扶了庾慶的肩膀。
庾慶雙手摟了她腿,開始出發。
南竹在旁一臉的羨慕,倒是想去做牛做馬,不過瞅了眼百裡心又迅速收心了。
途中,向蘭萱忍不住伸手拽了拽庾慶的馬尾,還好“大頭”不在馬尾裡,否則非要被拽出來不可,她好奇而問:“為什麽老是留個馬尾?”
庾慶不自在的搖頭,擺脫了她的拉拽,“自在,不用打理。”
向蘭萱看他不情願的樣子,不由咯咯一笑,感覺逗這小子還挺有意思。
隨後又問了句,“這是去哪?”
庾慶不說實話,“不知道,你不是說有人在追捕你嗎?先遠離這一帶再說。”
是這樣嗎?向蘭萱表示懷疑,但也沒有多問,她回頭看了看山脈,對比了一下去向,默記心底。
一行五人,趁夜而行,百裡心的視力好,負責在前開路,牧傲鐵負責在後警戒。
而向蘭萱則玩性不減,不時趴庾慶肩頭調侃戲謔兩句,我漂不漂亮,背著我會不會有什麽想法之類的問題。
搞的庾慶好煩她,那種知道自己要殺她卻要忍著繼續敷衍下去的煩,奈何在未撕破臉前又不敢太多得罪。
向蘭萱似乎摸準了這個脈,控制著調戲的度。
也沒有馳行太久,前方視野中出現了那座在星空下依然醒目的“神樹”的輪廓。
那個坐標也正是一行的去向,這令向蘭萱有些吃驚,越發忍不住琢磨起這幾個家夥想幹什麽。
看似近,實則距離還很遠。
一行又趕了好一陣路,在離“神樹”覆蓋范圍還有幾裡路的時候,庾慶突然出聲道:“差不多了,就在這裡吧。”
而他也連推帶放的,趕緊卸下了向蘭萱,輕松了,大喘了幾口氣。
背著個大活人跑了七八十裡路,憑他的修為也有點小累。
看他這嫌棄自己的德行,向蘭萱嗤了聲表示不滿。
庾慶沒心思關注她的態度,先檢查自己的口鼻有沒有遮掩好,其他幾個亦如此,向蘭萱悟性挺高,見狀也趕緊整理蒙住口鼻的東西。
做好了防護,南竹才摘下了身上臨時做的小口袋,正是裝了花粉的袋子,鼓鼓囊囊,足有一個西瓜般大小。
“你視力好,負責警戒。”庾慶對百裡心交代了一聲,同時示意了一下向蘭萱那邊。
百裡心知道讓她順便盯著向蘭萱,微微點頭,表示明白,然後順手摘了弓箭在手,開始警戒四周。
師兄弟三人則在夜色下將花粉分成了三分,拎著小包往花叢裡鑽,將花粉一點點灑進身邊能顧及的花朵中。
三人各負責一個區域,皆鬼鬼祟祟又乾勁十足的樣子,不時打量四周。
向蘭萱看的驚疑不定,不知道這幾個家夥在幹什麽,但可以肯定,絕非無聊之舉,其中定有什麽深意,偏偏她又不好過多打探。
目光投向“神樹”上的光亮來處,她心頭也有幾分猶豫,過了今夜,就到了蜂王勒令的期限,現在已經到了“神樹”邊上,要不要趁機將庾慶獻給那位大王?
然思之再三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首先是自身修為受製,難以作為,拿弓的女人又虎視眈眈在旁,就算能驚動蜂王,她也很難在蜂王來到前脫險。
另就是庾慶等人此時的舉動,顯然是有章法的行為,定然是對仙府內的情況有所掌握的,應該有脫身辦法的。
正常情況下並不難做出抉擇。
真正讓她難以抉擇的是,她知道庾慶等人一旦沒了顧忌十有八九要對自己下殺手,
也許倒向那蜂王反而能暫保自己。然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她在被控制中,無法做主……
靈谷深淵上方,十幾條人影來到,掌門趙登紫再次親臨,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問一旁的鹿幼鳴,“已經過了昨天的時辰,還是沒反應嗎?”
鹿幼鳴恭敬回道:“沒有。”
趙登紫向前兩步,直接踏入了深淵,飛身而下。
鹿幼鳴趕緊揮手招呼上眾人一起跳了下去,深淵內濕氣中,霧氣朦朦,月光難透,大家陸陸續續都摸出了熒石照明。
趙登紫落在了藤妖老巢前,站在一條濕漉漉鐵鏈上凝視了一陣後,抬了抬下巴,“動手吧。”
鹿幼鳴當即揮手示意,“砍了。”
一群昆靈山弟子立刻拔出了刀劍,散開到了藤妖老巢四周,開始揮舞刀劍砍伐粗大的藤枝。
盡管藤枝覆蓋的范圍比較大,然對上一群手持刀劍的修士,如何經得住折騰,不到小半個時辰,那些牽連的藤蔓便砍了個精光,只剩一根光禿禿的巨大主乾,如一棵扭曲的大樹一般,軀體上還有不少鐵鏈貫穿。
鹿幼鳴看了眼掌門的反應,見無動於衷,遂再次揮手示意,“砍了,斬草除根,連根拔起,回頭再用火燒個徹底。”
於是一群昆靈山弟子湧了上去,刀劍施法劈砍,藤妖主乾很堅韌,但還是被一節節放倒,主乾上似乎還有“血水”湧出。
趙登紫忽然在這個時候出聲了,“好了,都住手吧。”
眾人自然是停止了砍伐。
趙登紫飄落到了藤妖軀乾前,伸手指蘸了點“血水”在鼻翼前嗅了嗅,滴咕自語了一句,“看來真正的關鍵還是在那幾個人身上…唉!”
他負手抬頭看向了霧氣迷茫蒙蒙亮的上空,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那仙府裡面情況怎麽樣了。
就在他走神的當口,忽有一人穿破迷霧落下,展雲器飛落在了他身邊,低聲稟報道:“師尊,大業司來人了。”
趙登紫一驚,這麽快?當即對鹿幼鳴道:“看好靈谷這邊。”
話畢立刻緊急飛身而去,展雲器也跟著離開了。
鹿幼鳴則趕緊招呼眼前的人手先返回外面的靈谷,免得被大業司的人發現大晚上的一群人堆在這裡。
就在一群人消失後沒多久,傷痕累累的藤妖軀乾上湧動,又冒出了渡娘那張臉,仰頭望的她竟“嚶嚶”啜泣了起來。
剛才真的是把她給嚇壞了,真以為昆靈山要將她給斬草除根了,差點就把她給逼得現身求饒了。
她之所以能堅持再堅持,是在賭,賭昆靈山這邊還不清楚開啟仙府的情況,不敢將目前已知的她這座通往仙府的橋梁輕易給毀了,那不合常理。
現在看來,她賭對了,也意識到了趙登紫懷疑上了她,是在詐她,差點就讓那位狡詐的掌門得逞了。
軀乾上伸出了兩隻手,觸摸身上被砍的血淋淋的口子,滿臉傷痛神色,傻子也能看出被這麽一趟折騰已是元氣大傷。
但她還是很快忍住了啜泣,撫摸著自己的傷口,自說自話著安慰,“沒事的,只要拿到了‘地元仙露’頃刻間便能複元,只要恢復了當年的實力,這個世界都要在我腳下顫栗,昆靈山又算個什麽,都給我等著…”
也正是因為惦記著有東西能恢復,她才能強忍住不現身,否則面對剛才的陣仗,任誰都繃不住……
昆靈山宗門大殿外,一名禿頂的面色清冷的黑衣老頭負手站在山緣邊眺望昆靈山夜景,陸續來到的幾位昆靈山長老陪同在旁,還有數十名大業司人員在場。
禿頂老頭名叫仇峽,也是大業司的大行走之一。
此番趕來,是因為向蘭萱這邊跟大業司那邊突然斷了例行的聯系,不是出現了異常是不會中斷例行聯系的,大業司那邊立刻派人飛躍千山萬水趕來查看情況。
而且還是直接派出了另一位大行走親自帶隊,大業司的反應不可謂不快。
很快,一道人影閃來,趙登紫落地趕來了,快步上前拱手拜見,“仇大行走。”
仇峽轉過了身來,也不廢話,直接問道:“他們說向大行走突然帶走了所有隨行人手,不知幹什麽去了,是怎麽回事?”
趙登紫忙道:“不知是怎麽回事,急匆匆的,不知是要去幹什麽,為此,敝派的桓長老和曲長老還帶了一部分弟子前往查看,如今也是音訊全無,不知跟去了哪。我們還想過了今天聯系大業司問問是怎麽回事,沒想到仇大行走已法駕親臨,先到一步。”
一番仔細詢問,昆靈山表示什麽都不知道, 理由是不敢過問向蘭萱的事。
事情沒找到頭緒,自然要查,而昆靈山這邊自然也給貴客安排了住宿。
住下後不久,仇峽正在庭院中徘回思索時,其心腹隨從去外面逛了圈後匆匆返回了。
不待其行禮,仇峽便問:“查到什麽沒有?”
隨從還是先行了禮,才回道:“找到了昆靈山的暗線問過了,情況跟昆靈山說的大致相同,向大行走帶來的人昨晚突然集結後離開了,似乎有什麽事,並未在昆靈山搞出什麽動靜。”
仇峽踱步遲疑道:“也就是說,不是昆靈山搞的鬼?”
隨從道:“可能性不大,先不說昆靈山敢不敢,讓這麽多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很難,一旦真要發生了打鬥,我們在昆靈山的暗線不可能聽不到任何動靜。離開了昆靈山的可能性確實很大。”
仇峽負手看月,“離開了也不應該斷了日常的聯系,至今杳無音訊,怕是出事了。”
隨從:“大行走懷疑是昆靈山幹了什麽不成?”
仇峽:“昆靈山不至於有那麽大的膽子,但也不能放過,把情況上報,爭取拿到所有在昆靈山潛伏人員的名單,逐一進行秘密聯系,看能不能查出點什麽端倪。”
“是。”隨從應下。
此事這邊留下了一部人手去做,仇峽並未在昆靈山過多逗留,決定事不宜遲,今晚就出發,他率人沿著昆靈山指點的向蘭萱等人的去向,一路追查而去。
站在山頂目送的趙登紫等人,依然感覺狂風暴雨未停,依然宛若身在驚濤駭浪的一葉扁舟上,隨時要傾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