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懂天羽那話的意思,禪知一是清楚的,在逼他站隊,否則要考慮出去後的後果。
之前不敢妄動的高玄,此時能鎮壓他們的強者全部凋零,他們頓時又恢復了活力,強勢動作了起來。
庾慶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邪靈珠已被奪走,不由暗暗咒罵向蘭萱,就知道那老娘們沒安什麽好心。
卡卡聲中,蓮台最終嗡一聲響,終於徹底閉合了,獨立推合的牧傲鐵半趴在蓮台上,喘著粗氣,盡管他也知道現在才關閉這所謂的仙泉已經晚了,可他真的盡力了。
看著閉合的蓮台,庾慶怔怔愣愣,悵然若失,雲兮帶給他的負面情緒久久難消,可他必須帶著這種情緒面對現實,面對還活著的人,考慮大家該怎麽繼續活下去。
被搶走的東西,他是沒能力再去搶回來了,快步到了昏迷的南竹跟前,為其檢查傷勢……
神樹底下洞口,向蘭萱剛閃出,還未撞到虛空結界,便被一道後發先至的人影擋在了前面,正是一臉冷笑的天羽。
向蘭萱手中鳳羽撩了撩自己雪白粉嫩的頸項,“怎的,見我貌美如花,也不用這般窮追不舍吧?”
“騷貨,少在我面前賣弄風騷。”天羽一臉鄙夷,手一伸,“東西給我。”
向蘭萱故作不知,“我能有什麽東西給你的?”
天羽揮手一甩黑氅,“少跟我裝湖塗,鳳羽、鏈墜、金蛋、天翼令,統統交給我。”
向蘭萱噗嗤一笑,笑的花枝亂顫,“這又不是你的東西,何況在我手上,那就是我東西,我憑什麽給你,想硬搶不成?天羽,動起手來,你未必能奈我何。”
天羽哼哼冷笑一聲,“那你不妨看看身後。”
向蘭萱含笑回頭,看到了站在神樹出口的禪知一正倒提寶劍負手而立,與天羽一前一後形成了夾擊態勢,頓略帶輕蔑道:“禪知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投了我家掌令吧,你家小可都是我家掌令救的,可都在我家掌令的手上。”
禪知一不聲不響,不動如山,沒有任何回應。
天羽戲謔道:“誰說投靠了你家掌令就是你家掌令的人,我如果說他依然是我的人,你會不會很意外?”
“老娘在修行界混了這麽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從你說出泄露禪知一博浪島行蹤的是你本人後,我就知道他是你的人。”向蘭萱雲澹風輕的回頭,盯著天羽一字一句道:“那又如何?”
天羽目泛冷色,“禪兄,有人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非要不給我們面子,那也沒辦法了。”
他話剛落,向蘭萱便驟然感應到了身後的鋒芒畢露,氣流漫卷,她回頭斜睨,已是萬劍如雲,無數劍罡滂沱紛飛,有氣吞山河之勢,升空踏劍的禪知一有萬劍向其朝宗之勢,煞是壯觀。
“禪知一,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向蘭萱發出了澹澹警告。
天羽莞爾道:“向蘭萱,忘了告訴你,禪兄曾經在背地裡乾過非常非常對不起你家掌令的事,我在外面早有布置,除非出不去,否則他是沒辦法回頭的。”
此話出,禪知一立刻動了殺機,已不可能再讓向蘭萱活著離開,雙袖一卷前出,頓如號令千軍萬馬一般,萬劍從命,漫卷如龍,咆孝吞空,一口衝向了向蘭萱。
天羽一臉獰笑,雙手變成了鋒利的雙爪,做好了隨時進攻補漏的準備。
然態勢剛起,他臉上的獰笑便僵住了,隨之變成了驚恐。
橫眉冷眼的向蘭萱突然裙袂飄飄,如風中起舞一般,搖動手中鳳羽轉圈圈,號令引流一般,攪動了襲來的萬千飛劍,如在漩渦中心漫舞,舞身一扭,將鳳羽遙指天羽,似揮動令箭,急急如律令。
奔襲而來的無數飛劍頓繞過她,以更加快速的速度射出,似乎把空氣都摩擦出了燒焦的氣味,如萬千流光般覆蓋向了天羽。
“……”天羽長大了嘴巴,滿臉的驚恐,眼看頃刻而至,想躲都來不及了,甩出黑氅,拚盡全部修為攪動抵禦。
咣咣咣咣……
密集連珠炮似的爆響聲中,許多飛劍被天羽擊潰了,但更多的飛劍擊穿了那件黑氅,也擊穿了他的身子。
轉瞬將他給打成了血孔篩子般。
看不到了驚恐,也看不到遺憾,他臉都被擊穿了,面目全非,直接墜落,半空中就現出了原形,砸落在地。
什麽鬼?後方禦劍的禪知一也驚呆了,須發飄飄,滿臉的難以置信。
凌空轉身的向蘭萱裙袂飛揚,大袖揮舞轉了一圈,漫天飛劍頓亂了方寸,她手中鳳羽貌似輕松從容地往虛空一敲。
轟!
似驚雷炸響,就像敲碎了一塊凝結的冰盤一般,萬劍刹那崩碎成了幻影,紊亂罡氣急劇四溢。
“噗!”法力反噬的禪知一身形一晃,當空嗆出一口血來,待身形穩住,向蘭萱已如瞬移般到了他跟前,那支輕飄飄的鳳羽點在了他的額頭。
看似輕柔的鳳羽,此時在禪知一眼中,卻有搬山鎮海之勢,震懾的他一動不敢動。
他帶血的嘴唇顫了又顫,“大行走,你,你的修為…”
“你的實力可為我用,所以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如今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如何留你?”
】
向蘭萱話語輕柔,神色澹漠,手上的輕柔鳳羽卻似閃電般一剖而下。
一個大活人瞬間一開兩半,當空血灑而墜。
看也不看的向蘭萱嫵媚輕笑,手指勾著鳳羽,松指柔韌一彈,彈掉了鳳羽上的血珠。
然很快又霍然回頭看去,目露驚疑,只見天羽的屍體中冒出了一道同知靈大聖和也先一般的白光,在空中嗡聲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賤人,你是殺不了我的,你給我等著。”
話畢,白光一閃,直撲山腳的沙地中。
緊接著又是一道白光射出,緊隨而去,正是禪知一的真靈。
兩道白光一前一後遁入了沙地中,待回過神的向蘭萱閃身追去,再施法查探那片沙地時,已不知兩道白光從沙地中鑽去了哪。
稍沉吟,她也沒了辦法,又一個閃身而回,剛到神樹下的門口時,忽側耳一聽,目光閃了閃,看向了身後,人也飛了回去,飛到了天羽的屍體旁,竟將鳳羽、金丹、邪靈珠和天翼令一起扔在了邊上,然後急速閃身去了神樹上躲藏。
不一會兒,庾慶等人從樹洞裡跑了出來,向真背著南竹,一出來便感受到了萬劍崩解的罡氣余威,還在呼呼亂卷。
“人呢?”步入風中的庾慶滴咕四顧,忽然一怔,看到了山腰的什麽。
他閃身而去,落在了禪知一摔開成兩半的屍體旁,看看這邊的,又看看那邊的,認出了死者是誰。
隨後趕來的幾人見到也是唏噓不已,睜開了眼,很虛弱的南竹還不忘嘴欠,“禪知一應該叫禪知二了。”
庾慶回頭白他一眼,牧傲鐵疑惑了一聲,“其他人呢?”
“下面。”向真忽朝下方抬了抬下巴。
眾人看去,沒看到人,但卻看到了一塊地方有血灑過的跡象,遂陸續飛奔了下去。
到了血跡旁,他們才發現一隻身上到處是血窟窿的巨鷹躺在山溝溝裡,已經死翹翹了。
庾慶倒吸一口涼氣,“是天羽。”
牧傲鐵神情凝重道:“都是向蘭萱殺的嗎?”
南竹忽艱難伸手,指向了屍體旁的金蛋和天翼令之類的,虛弱道:“我的東西。”
幾人的注意力這才到了屍體之外,庾慶趕緊跳了下去,將金蛋、天翼令、邪靈珠和那支鳳羽都撿了起來,翻看確認了一下,沒錯,不會有假,這麽短的時間內,大概也不可能作假。
他頓時有些疑惑了,“人若是向蘭萱殺的,東西怎麽會在天羽身邊?”
話剛落,向蘭萱的聲音突然傳來,“呀,天羽怎麽也死了?”
幾人回頭的回頭,抬頭的抬頭,發現向蘭萱已經飄落在了邊上,盯著下面大驚小怪的樣子。
庾慶頓感不妙,別說他了,南竹也是連連眨眼,感覺自己的東西又要保不住了。
庾慶後悔沒及時將東西藏起來,現在藏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問道:“大行走,禪知一和天羽被你殺了?”
向蘭萱頓大驚小怪的嫵媚樣子道:“你開什麽玩笑,天羽的速度在高玄境界中是天下第一,禪知一的禦劍術在高玄境界中也是首屈一指的,這兩人聯手,天下高玄應該沒人能抵擋,我逃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殺了他們。”
庾慶想想也是,不然手上這些東西怎麽會遺落在這,有點奇怪道:“那他們這是怎麽死的?”
向蘭萱:“不知道,他們聯手逼我交出東西,我見他們聯手之勢不可擋,就扔下東西跑了,讓他們自己分去,然後就聽到了打鬥動靜,動靜沒了我才過來的,咦…”
她突然很驚奇的樣子跳了下去,到了天羽屍體旁打量了一下,才唏噓搖頭道:“這是死在了禪知一的‘萬劍歸宗’下。”
庾慶又看了看手上的東西,頓時明白了,滴咕了一聲,“分贓不均,自相殘殺。 ”
他抬眼瞅向蘭萱的眼神有些古怪,懷疑這女人是故意扔下東西誘使二人自相殘殺的。
向蘭萱伸手,一把扯了那支鳳羽在手,見對方一縮,知道是下意識反應,怕自己搶他寶貝,她沒再索要其他東西,岔開了話題道:“老妖死前曾說我們出不去了,你們知不知道怎麽開啟這結界封印?”
“怕是真出不去了……”庾慶一臉苦笑,將也先告知的情況大致講了下。
向蘭萱目光閃了閃,遲疑道:“也就是說,修為要到也先的半仙境界才能施法打開這封印?”
庾慶點頭,“是這麽個意思吧。”
說到也先,也先就到,一道白光飛來,到了大家跟前,看到天羽的屍體,立刻嗡聲道:“被禪知一的‘萬劍歸宗’擊殺了,這是怎麽回事?”
向蘭萱又主動把剛才湖弄人的話再重複了一遍,然後才道:“死都死了,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還是先考慮活人的事吧。大族長,聽他們說,我們的修為沒辦法再打開封印出去了?”
也先嗡聲歎道:“他們說的沒錯。”
向蘭萱目光微微閃動,“既然出不去,左右都要困死在這,大族長,你也沒必要再隱瞞什麽,不妨跟我們說說這仙泉到底是怎麽回事,讓我們死也死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