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往日裡寂靜無比的封門村村口,突然喧鬧起來。
兩支穿著打扮不同,卻盡顯軍人氣質的隊伍在封門村村口不遠處的平地上扎營了。
一間不起眼的帳篷中,玄鏡司副司長張揚、軍部少壯派代表人物少將李亨,只差一步便能跨入地階的驚世劍仙韓立,三個人狗狗祟祟的快速交流著。
“韓立,你提供的情報我剛才已經看過了,你確定,那個不知來路的趙政是地階?”未曾從王詡那兒聽到這個消息的張揚向韓立求證。
“我確定,先前,我們三個闖蕩詭異世界時,他曾和王詡聯手大戰百來頭詭異世界原住民。
他的拳頭,比王詡的拳頭還要霸道三分,那股唯我獨尊的氣魄就我看了都不由的心折!”
聽完韓立的回答,張揚的目光中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此刻的他正在結合自己腦海中的情報,嘗試著分析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趙政,到底是誰?
可惜,張揚翻遍了腦海中的各類資料,也沒能找到有關於趙政的絲毫訊息。
片刻之後,沒能找到任何有用線索的張揚,放棄了探尋趙政身份的念頭。
此時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呢。
“老李,聯系最近的軍區,讓他們連夜派人來,我們要用最短的時間將封門從詭蜮封堵起來。
那三座寺廟組成的風水大陣缺陷太大,誰也不敢保證詭異世界的詭異真就過不來。
我們必須在這裡構建出一堵銅牆鐵壁以防萬一。”張揚習慣性的先憂敗。
肩負著一個泱泱大夏二十多億人民身家性命的張揚,平日裡激進歸激進,但真碰上了大事,也穩妥的一比。
“韓立,我需要一個熟門熟路的人帶路,帶我去親眼見見那個詭異為主體的世界。
這不是我們不信任你,而是因為事關重大,我們必須反覆確認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對於張揚的解釋,韓立聳聳肩表示理解。
至於為什麽張揚寧願找他這麽個處於人階巔峰的人,也不願意找王詡這個看起來就深不可測的人。
韓立表示。
看破不說,才能處朋友。
真當王詡是什麽好好先生。
扯淡。
雖然和王詡接觸的時間並算不太長,但韓立還是大致的了解了王詡這個人的。
“可以,雖然隻走過一遍,但這條通向詭異世界的道路,我已經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裡。”算是半個官方人的韓立毫不猶豫的答應的張揚。
“好,需要安排的事情暫時只有這麽多,大家各自分散,下去做準備吧。”張揚拍拍手,解散了這場簡短的會議。
離開帳篷後,張揚並沒有融入全副武裝的部下中,而是踱步來到了盤坐在村口的王詡身旁。
張揚盯著王詡堅毅的面容看了良久良久。
直到王詡被看的不耐煩時,他這才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王詡,加入我們吧?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樣,存在一個全是詭異的世界,那麽,那個世界的詭異將會是所有生靈的大敵。”
“覆巢之下無完卵,人類要是全都死絕了,你覺得你還能有今時今日的安逸日子過嗎?”
看著舌燦蓮花的張揚,王詡嗤笑了一下:“你要是能把勸我入夥的勁頭用來探索詭異世界,只怕現在已經查探出不少重要情報了。”
王詡拒絕了張揚的招攬。
雖然心思起了變動,不想做孤家寡人的他有了一些迥異於過去的念頭。
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就此放棄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
“真的沒得談?”
“有的談,但得等你從詭異世界回來以後。”
“沒得談就算……等等,你剛才說什麽?”下意識認為王詡還和先前一樣的張揚愣了一下。
他剛才沒有聽錯吧?
一向油鹽不進的王詡剛才似乎松動了口風?
王詡的回答,讓沒有準備的張揚驚喜異常。
他似乎已經看到王詡投入玄鏡司麾下的日子了。
吸溜一下嘴邊的口水,回過神來的張揚仰頭離開了村口。
封門村中的荒廢大宅裡,丁大海並馬保保師徒幾人,早就被武直到來時發出的噪音驚動了。
問心無愧的馬保保師徒雖然感到驚訝,卻也沒覺得有多大問題。
民間獵詭人這個職業雖然尚未受到大夏政府承認,但私底下,全國各地早就遍布野生獵詭人了。
他們混元形意門斬殺詭異是在為民除害,怕個鳥。
馬保保師徒心裡無所畏懼,跟他們一起的丁大海就不行了。
雖然不知道村口處已經聚齊了大夏兩大暴力機構。
但他知道,能輕易調動十數架武直的人,絕對不是他能抵抗的。
錢能通神,更甚一點,通天也不是不可能。
可丁大海清楚,他手中的錢還沒到通神的量級,離通天的量級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
於是乎,丁大海本能的想要甩開馬保保師徒,找個機會通知自己的寶貝夢魘,先躲起來看看局勢再說。
哪曾想,馬保保師徒真的盡到了職責,除了撇大號時能有一些空閑時間,其余的時候,馬保保師徒做到了貼身保護。
看著圍在自己身旁的馬保保等人丁大海欲哭無淚。
他真的不需要這麽盡職盡責的保衛啊!
感慨一二後,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丁大海摸了摸臉龐,掛上了一副笑臉,向著封門村村口走去。
那知道,他才走到半道,就被一群人荷槍實彈的兵哥哥包圍了。
“丁大海,對吧?”
看著槍口對準自己各處死穴的兵哥哥們。
丁大海咽了咽口中的唾沫,點了點頭回道:“諸位,找我老丁什麽事?”
“丁大海,我們懷疑你跟一起詭異事件有關,請你配合我們。”領頭的軍部戰士甩手扔出一副特製的精鋼手銬。
看著不偏不倚落到自己腳下的特製精鋼手銬,丁大海心裡的僥幸心理就此打住。
不應該啊?
盡管心中直吼不科學,但丁大海還是彎腰撿起了腳下的特製精鋼手銬。
不彎腰不行啊!
周圍那些兵哥哥的手指頭已經扣到了扳機裡。
丁大海有理由相信,他要是不認慫戴上手銬,這些兵哥哥真的會給他一梭子子彈。
戴上手銬,萬分沮喪的丁大海亦步亦趨的跟在軍部精銳的身後來到了村口。
看著村口外剛立起來的營地,丁大海不由的傻眼了。
至於嗎?
這麽大陣仗都足以發動一起小型戰爭了!
顫顫巍巍的丁大海被人帶到了李亨的帳篷前。
押送丁大海的士兵和李亨帳篷前的衛兵做好交接後,就把丁大海交給了衛兵。
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人就在帳篷中以後,丁大海趕忙開動腦筋組織語言,以免被召見的時候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直接被帳篷裡的人斃了。
可是,還沒等他在心底打好草稿他就被衛兵推進了帳篷。
帳篷裡,正和手下人交代布置的李亨看到丁大海以後,揮手讓部下暫時退下。
“丁大海,長安人,早年間靠打漁販漁為生。
九九年末,你在長安鬼市販賣打漁時撈到的古代碗碟,不曾想居然走運偶得食夢貘幼崽。
自此,你借助食夢貘的能力一發不可收拾,朋友越來越多,敵人越來越少,最終,成了長安黑白兩道屈指可數的大佬。”
“這些年,你借助食夢貘可以自由穿梭於人類夢境的本事,為自己牟利無數,你可認罪。”
心裡裝著其他事的李亨一上來就掀翻了丁大海的老底。
李亨面前的丁大海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卻也不由得臉色一白,軍部果然把他查的底褲都掉了。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丁大海諂笑著對李亨說:“這位長官,我丁大海早年間的發家史確實不光彩,但發家史不光彩的人大有人在。
沒必要這麽大動乾戈吧?我手段再下作也沒害過人性命,真要抓我應該由經偵動手吧?”
“你經濟上的那些汙點確實應該由經偵動手清查,我抓你也不是因為你發家時用過的下作手段。”見丁大海準備負隅頑抗,李亨無聲的笑了笑。
商人終究是商人,到這時候還心存僥幸,真不知道該說他單純還是說他愚蠢。
“我是軍部的,抓你是因為你幫助夢魘殘害同胞。”沒興趣和丁大海繞圈子的李亨,直接點明了抓他的原因。
從李亨嘴裡聽到夢魘兩個字以後丁大海嘴裡苦澀無比。
他知道,如無意外,他今天是栽定了。
“小夢從未殺過人,它掠奪人們夢中的恐懼情緒時,最多也就把人吸到住院打點滴,每次出現這種情況我都會私底下補償那些受害者。”
強大的求生欲迫使丁大海開啟了最後的掙扎。
“詭異乃一切生靈之敵,夢魘更是大敵中的大敵,你縱容夢魘掠奪同胞的恐懼情緒,罪不容赦。”
李亨打著官腔,直接宣判了丁大海的罪責。
率獸食人,無論在何時無論在何地,都是重罪。
丁大海有沒有控制過夢魘殺人並不重要,他已經有了以人為餌料喂養夢魘的舉動。
僅憑這一點,李亨就有直接槍斃他的權利。
“我……我,”丁大海張了張嘴想要辯解。
可最終什麽都沒說出口。
他能走到今時今日,少不了夢魘的幫助,但也並非全靠夢魘。
李亨雖然還沒開口,但他已經猜到了李亨的用意。
真想殺了他,根本不用把他帶到這來。
外面隨意一個小兵,都能一槍送他上西天。
把他帶到這來,還長篇累牘的說這麽一大通話。
李亨的目的只有一個,他豢養了多年的夢魘——小夢。
“我可以捐十個億。”丁大海忍痛報出自己能調動的所有現金流。
商人思維讓他下意識的跟李亨討價還價起來。
聽到丁大海開口報價,李亨便知到這個人精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只不過,商人的思維讓他下意識的跟自己討價還價起來。
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李亨搖了搖頭說道:“我從來不和商人做交易,你既然已經猜到我的用意,直接做出選擇吧。”
“一百億,除了我得棺材本,這已經是我能拿出的最大誠意了。”丁大海操著沙啞的嗓音,報出了自己的底線。
千萬別小看一百億。
說出先掙他一個億的人,要不是趕上國家投入四萬億,帶動了房地產行業爆發,家產翻一番才能有這個數。
“大夏軍部成立至今,從不與任何商人妥協。”李亨直接了當的拒絕了丁大海。
作為大夏的基石,軍部目前確實極度缺錢,很多針對詭異的研究因為軍費不足,已經停滯了很久。
一些烈士的補償金,也未能發放完全。
但大夏軍部絕不會為了錢與商人勾結。
詭異,乃眾生之敵。
夢魘這種能夠大規模致人死亡的詭異,更是大敵中的大敵。
這類危險性極強的詭異,大夏軍方秉承的信念是見一個殺一個。
絕無妥協的可能。
“不,你們不能這樣,小夢它從來沒有殺過人,你們不能違背法律捕殺它。
我女兒雅倩的安危更是系在小夢身上,我絕不會讓你們傷害到小夢的。”
李亨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令丁大海崩潰了。
情緒失控之下,丁大海甚至揚言要發動人脈,和軍部鬥到底。
看著近乎瘋癲的丁大海,李亨不屑的笑了笑,丁大海為什麽就轉不過來彎呢?
你以為你是誰?
你沒犯事的時候,你的那些人脈不介意錦上添花。
你犯了了事以後,你的那些人脈不來落進下石,都算他們良心未泯。
在活生生的生命面前,錢算個狗屁。
“丁大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事不過三,李亨的語氣漸漸冷淡起來。
以前經手過一次夢魘事件的李亨對於夢魘的破壞力,至今感到絲絲驚悸。
他絕不允許,又一頭夢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開溜,跑到現世中禍害眾生。
面對李亨的最終通告,丁大海選擇了非暴力不合作。
只見他兩眼一閉、跌坐在地,露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李亨的臉色本來就不怎麽好看。
此刻更是冷若冰霜。
真當自己不敢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