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拿下乾癟黑影后,王詡並未就此罷休。
腳尖一點,乾癟黑影手中緊握的消防斧騰空而起。
伸手握住消防斧,王詡朝著乾癟黑影猛擊下去。
頃刻之間,四道震耳欲聾的脆響聲在解剖室中響起。
跌倒在地的乾癟黑影還沒反應過來呢,它四肢的膝肘關節位置已經稀碎一片。
“不要啊,快住手。”
就在王詡準備試試看消防斧和乾癟黑影的腦袋誰更硬一點時,一道尖銳的女高音自王詡耳邊炸響。
余光瞥了一眼飛速朝自己衝來的李娜,王詡毫不猶豫的移動了消防斧。
刹那之間,本該砍向乾癟黑影腦袋的消防斧穩穩當當的停在了李娜的脖子上:“李娜,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我知道,王詡,你走,這裡不歡迎你。”李娜硬頂著脖子上的消防斧指著門外朝王詡吼道。
“不歡迎我沒關系,我也不怎麽喜歡這裡,不過,我的去留恐怕不是你能決定的。”
“退下吧,我這次能認得你,是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下一次,地上這個詭東西的傷勢就不一定只會發生在它身上了。”
本著人道主義,王詡發出了第一次警告。
要是李娜識相,剛才的事王詡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要是她不識相。
呵呵。
已經擺正心態的王詡可就沒現在好說話了。
看著面前神色冷淡、語氣凌冽的王詡,李娜低聲哀求:“王詡,我求求你了,你就當今天沒來過主教學樓,行嗎?”
“當然,不行。”想都沒想,王詡直接拒絕了李娜。
“你爸開價50萬,要我搞定解剖室裡的詭異,我要是因為你一句話轉頭就走,我王詡豈不是要成了失信於人的小人。”
‘更加重要的是,我要是轉身就走的話,說好的那50萬誰給我。’說完慷慨激昂的場面話以後,王詡又在心裡默默添上了這句不怎麽重要的真心話。
“50萬?我也給你50萬,你現在就走,行不行?”
“依舊不行。”
“我出雙倍的錢給你100萬,你高抬貴手放俊輝一條生路,你看怎麽樣?”
呃,我看不怎麽樣。
你爸那除了解剖室這單生意以外還有兩單更大的生意在等著我。
三單生意總價值在350萬,我總不能撿個蘋果丟個西瓜吧?
雖然心裡正在吐槽,但看在李娜盤正條直的份上,王詡並沒有實話實說。
“這頭詭異是你什麽人?值得你如此維護它?你知不知道,它已經擋住你爸的仕途了?
主教學樓再封上兩三個月,藥劑學院就得散夥,你爸也得在壯年之時退居二線。”
“我知道,我也很為難,可退居二線並不會死,讓你們這些劊子手除掉俊輝卻會要了他的命。
兩害相權取其輕,我想我爸會理解我的難處,畢竟,俊輝可是他的女婿。”看了一眼癱倒在地的乾癟黑影,李娜果斷的做出了選擇。
“女婿!”咀嚼著這個名詞,王詡詫異的打量了李娜與乾癟黑影良久。
很難想象,這兩個怎麽看怎麽不搭的人/詭居然是夫妻關系?
等等,好像有那裡不對勁,我好像發現一個華點!
“李娜,我記得你未婚夫一年前在神龍架野營時意外失蹤了吧?這位大體老師怎麽就成了你未婚夫盧俊輝?”
“還有,解剖室鬧詭是在三個半月以前,
無論怎麽看,這時間都對不上啊?你不會認錯老公了吧?” 質疑李娜之際,眼角余光一直注視著乾癟黑影的王詡手臂翻轉。
一斧頭狠狠砸向乾癟黑影的胸腔位置,直接震碎了乾癟黑影胸腔處的肋骨,震的乾癟黑影正在掙扎的屍體猛地一頓,再無任何反抗能力。
“啊……你在幹什麽?”熟悉的女高音再度響起,看著躺在地上連動一下都費勁的乾癟黑影,李娜怒氣衝衝的質問王詡。
“我在幹什麽?這要問你的未婚夫盧俊輝了?他為什麽要在我和你談判的時候偷偷摸摸的移動身體?
他為什麽一直試圖製造與我正面對視的機會?他為什麽不老老實實的等待談判破裂?”
“你!你?你是誠心的,你根本就沒想過和我談判?”
“賓果,答對了。做人最重要的是要講信用,我既然答應了李叔要鏟除解剖室的詭異,那就一定要說到做到。”
“剛才之所以會和你東拉西扯這麽長時間,不過是為了套取一點有關於解剖室詭異的信息罷了。”
“看你這呆頭呆腦的模樣,我估計你恐怕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為什麽還要忍受這個詭東西的小動作。”
“你罵誰是詭東西?俊輝他不過是一時找不回自己的身體,暫時寄居在大體老師的軀殼裡罷了。
等他喝足了處子血,將魂魄蘊養好以後,他肯定能找回自己的身體。”
“等他喝足處子血,等他將魂魄蘊養好?”看著幾乎失去了理智的李娜,王詡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知道戀愛中的女人是衝動的是盲目的,可他萬萬沒想到,戀愛兩個字能讓人變成睜眼瞎!
這兩個字,真牛!
王詡沒興趣跟眼睛以經瞎了的李娜掰扯來掰扯去,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老李的號碼。
藥劑學院大門外,正在焦急等待的李援朝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響鈴嚇了一跳。
掏出手機,看清備注名是王詡以後他的臉立馬皺了起來,這個活祖宗現在怎麽會打電話給我?
難不成,他沒能乾過解剖室的那頭詭異?臨死之前出賣了我?準備讓詭異順著電波來乾掉我?
“喂,那位?”小心翼翼的接通電話後,李援朝謹慎的擺出隨時可以扔掉手機的姿態。
他堅信,只要我手機扔的夠快詭異就找不上我。
“李叔,我王詡啊。解剖室的詭異已經被我放翻了,但目前遇到一個麻煩,需要你出面解決一下。”
聽著耳邊熟稔的聲音,李援朝忽的松了一口氣:“什麽麻煩?”
“有人在我旁邊,正在想盡一切辦法阻攔我乾掉解剖室這頭詭異。”
一聽有人阻攔王詡乾掉解剖室那頭詭異,李援朝立馬急眼了:“什麽人這麽大膽?居然敢阻攔小詡你為民除害?
小詡你別怕,叔給你兜底,只要對方沒死,叔都能想辦法幫你擺平他,我解決不了詭異帶來的麻煩還能解決不了偏向詭異的人!”
“李叔,你確定?要是準備阻攔我的是你親閨女呢?”
“我當然確…確,確個屁啊,李娜怎麽會在主教學樓?”差點禿嚕嘴的李援朝立馬反應過來。
“她說解剖室的這位是你未過門的女婿盧俊輝,所以,堅決不讓我乾掉它。
今晚,為了搞定我這個來找麻煩的野生獵詭人,她可是下了好大一通功夫!”
“要不是我的能力恰巧克制她布置的手段,這會或許已經到閻王爺那兒吹牛打屁去了。”
電話中,王詡的聲音很平靜。
可已經摸準王詡脾性的李援朝卻能聽出這平靜的聲音下,蘊藏著的滔天怒火。
李援朝相信,要是他接下來的回答不能讓王詡這個狗脾氣滿意。
這個狗脾氣的癟犢子肯定不會再有絲毫顧忌。
他一旦沒有顧忌,自己的寶貝女兒只怕要麻煩大了!
“教學樓我不敢進,你把解剖室的詭東西和我女兒帶到主教學樓下面的廣場,有什麽事,我們到了那兒碰面再說,放心,我肯定會給你一個誠意十足的交代。”
得到滿意的答覆以後,王詡掛掉了電話。
扔下消防斧,王詡快步走到微微顫抖的大體老師跟前。
運轉氣血匯聚於右臂,王詡頂著大體老師身上的森森寒意,單手掐住大體老師皮包骨頭的脖子。
轉頭示意正在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自己的李娜跟上後,王詡提著恨不能把他嚼碎了吞進肚子裡的大體老師走出了606。
雖然已經後知後覺的知道樓梯間的致幻劑對自己不起作用,但王詡並沒有重走樓梯的想法。
六層樓又不高,直接跳下去他做不到,但借力緩衝一下的話還是可以輕松落地的。
走到走廊邊緣,王詡直接甩手將手中的大體老師扔了下去,至於大體老師會不會摔的稀碎,那並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看到自己心的心上人被這樣對待,跟在王詡身後的李娜頓時急眼了。
可不等她做出什麽,王詡就已經翻身下樓了。
一連五個停頓,在每層樓都借力緩衝了一下的王詡輕輕松松的安全落地。
走到渾身稀碎恨意卻不減分毫的大體老師面前,王詡點了根煙安靜等待起來。
此刻的他正在想,自己新房的裝修是不是能有著落了。
不知道老李的誠意是什麽檔次的?
10萬塊錢的工裝?
20萬的普通家裝?
亦或者直接上50萬的輕奢裝?
想著想著,王詡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掛起了微笑。
至於主教學樓裡正捂著口鼻爬樓梯的李娜,早在上次衝動找他理論以後,就不在他的顧慮范圍之內了。
現在嗎?
老李掏錢之前,她勉強算半個工具人。
等到老李掏錢以後,咱們倆誰認識誰啊?
片刻之後,一對氣喘籲籲的父女同時站到王詡跟前。
看著面前神態相似的親人,這對父女的神情各不相同。
李娜看向李援朝時,眼神中包含著三分愧疚、三分歉意、三分祈求,以及微不可查的一分怨懟。
李援朝看向李娜時,眼神中帶有三分錯愕,夾雜著三分困惑,隱藏著三分愛憐,另有一分恨其不爭的心思隱匿在心底。
“咳…咳咳…咳咳咳。”眼見天色已經不早了,王詡不得不咳嗽一聲打斷這對父女的深情對視。
“李叔,具體情況你還是直接問李娜吧?五分鍾後,我希望能夠聽到讓我滿意的答覆。”
說完話,王詡默默的走到一旁陰暗處將場地留給場中的一家人。
讓他們可以盡情的探討,寄居在大體老師裡的女婿/未婚夫,到底是留還是殺。
不過,視線一直未曾脫離過大體老師的王詡卻在不知不覺中,見證一幕較為戲劇性的畫面。
李家父女的倫理大戲,一點都不比晚間八點檔的狗血劇差!
第一分鍾時,李娜直接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李援朝。
第二分鍾時,李援朝苦口婆心的勸誡自己女兒清醒一點。
到了第三分鍾時,做不通自己女兒工作的李援朝反向李娜跪了下來請她體諒一下自己。
僵持的局面到第四分鍾時終於出現變化,李援朝跪著狠狠甩了李娜一巴掌,用進生平的狠惡朝著李娜罵道:“李娜,我告訴你,今天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你要是選擇這個只能蜷縮在別人屍體裡苟延殘喘的詭東西,我李援朝就當這輩子從來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你要是能體諒我的苦心,今後要星星要月亮,我都想盡一切辦法滿足你。”
一巴掌落下後,李援朝頂著一張寒冰臉站了起來:“王詡,出手解決這頭害得我家宅不寧的詭東西吧,今晚的事你不外傳,原定的報酬翻倍。”
“老李大氣,那我就不在這礙你的眼了,希望明早我睡醒以後,能聽到來自你的好消息。”
聽到自己最想聽到的消息以後王詡立馬拎起地上的一灘爛肉,無視了李娜哭天喊地的哀求, 快步走進了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藥劑學院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團綠色的火焰猛地升起。
被綠色火焰包裹著的人形生物猛烈的掙扎片刻後,最終還是倒在了綠色火焰中。
一股難聞的焦糊味順著夜風飄蕩在空空蕩蕩的藥劑學院內,訴說著自己的淒涼。
火焰落幕後,站立在火焰前的高大身影也隨之不見。
夜幕就此變得更加深沉!
直到天光稍稍有些放亮時,這所離百年老校還差五十年的學校這才漸漸有了生氣。
…………
一間處於陰暗處,陽光永遠無法直接照射到的教室中。
恍若呢喃的咒罵聲不斷在教室裡一處陰暗黝黑的角落響起。
“無可救藥的愚蠢女人,我說了多少遍,只要你能帶來足夠的處子血我就能復活,這暗示的還不夠明顯嗎?”
“結果你個蠢豬連續三個月都隻帶自己的血來供養我,每天還只有,你是在喂貓嗎?”
一道有些虛幻的黑影瘋狂的咒罵吐槽著它口中的蠢豬。
可有人好像有不同的意見。
在虛幻黑影話音落下後,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一邊踹開了教室的門一邊反駁:“她只是在瞎了眼的同時,謹記自己生而為人這個事實。”
“誰?誰在門外面?”
虛幻黑影聽到反駁聲後,嚇得本就虛幻的身形差點沒能維持住。
等它反應過來準備遁逃時,一隻修長的大手已經攜著它最害怕的熾熱陽剛之力,死死的掐住了它的命運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