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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祖！?”

周道神色凝起，這種氣息他太熟悉了。

眼前這條黑色蟲子與他所見過的淵祖留在歲月之中的烙印不同，它聯通著淵祖的本體，就如同元王法會，中央大墓內所見一般。

“落日的傳人，你的成長果然有趣，堪堪數年便入道境，這一脈果然還未被天地棄絕。”

黑色蟲子蠕動，發出宏大的聲音。

刹那間，天地風雲變色，太陰玄月不見，蒼穹至上，隱隱有黑影攢動，如出無名之門，似來幽冥之地。

淵祖從臨，天地必生異象，便如君王行，儀仗隨。

它是這片天地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淵祖，你終於現身了。”周道冷然，體內法力全開，融入每一寸血肉之中。

頓時，周道的氣息瘋狂攀升，驚天動地，就連龍脈複位的釋王山都在嗚咽。

“主人的力量……這才是他真正的力量?”蛤釋奇駭然失神，終於窺伺到了周道實力的全貌。

“現身?落日的傳人，我無處不在，何談現身?”黑色蟲子輕笑。

突然，一塊塊散落於青山間的血肉從四面八方飛來，於黑色蟲子身前聚合，化為一團，被黑氣纏繞。

“江傲！?”周道眉頭微皺。

難怪此人年紀輕輕就能夠踏入道境。

要知道年輕一輩，除了蘇玲瓏之外，便再無其他人踏足這個境界。

道境強者，身與天合，如鴻蒙造化孕育，天地煉就大丹，在古老歲月便是陸地神仙之流，又豈是那麽容易參悟?

就算是周道也是機緣連連，靠著祖師爺和元王尊位，方才成就道境，即便如此還有凝聚法印這一生死玄關未過。

那江傲雖說是劍魁陳道陵的弟子，可是未經鋒芒卻入道境，實在有些蹊蹺，現在看來，一切便可以解釋了。

此人染指了淵祖的力量，化不可能為可能，生生造化，踏足道境。

“周道，這滾滾紅塵誰又能面對這不死不滅的力量而無動於衷呢?”黑色蟲子冷笑。

“修行之路，不過就是為了長生為仙而已，就算是道境強者也要隕落的一天，將死之人，他們能拒絕回歸我的懷抱嗎?”

冰冷的聲音回蕩在釋王山上，訴說著殘酷的現實。

“落日與我為敵，便是在與這偌大的紅塵為敵，芸芸眾生都將是我的化身……”

說到這裡，黑色蟲子稍稍一頓，露出猙獰的笑意。

“落日一脈還有幾人?你們殺得過來嗎?”

黑氣狂亂，充塞天地，那一團詭異的血肉亦開始蠕動。

“周道，我的力量已經開始恢復，這一世必滅落日……”

黑色蟲子鑽入那蠕動的詭異血肉之中。

突然，血肉異變，竟是化為一道人形，四肢健全，只是臉上卻沒有五官，空無如天，散發著恐怖的黑色氣息。

“縱然殺到只剩下我一人，這一世也要將你誅盡。”

周道一聲暴喝，雄渾的法力湧動如狂潮。

他一步踏出，便來到了那詭異的血肉化身之前。

砰……

兩道身影於天空中碰撞，恐怖的氣浪似怒海狂飆，竟然未曾波及遠方，被壓製在方寸之地，虛空接連爆碎。

空間亂流瘋狂湧動，將兩道身影吞沒。

嗡……

無論是周道，還是淵祖化身，他們的身體近乎不漏，任由虛空亂流衝刷也不壞分毫。

刹那間火光萬道，兩道可怕的身影於瞬間之間便對碰了數千記，產生的余波若是擴散出去，足以推平千裡，天地異變。

“金光咒！”

周道雙手接引，法力無邊廣大。

無量金光自他體內泛起，如出無名之地，釋放諸天智慧光明，恍惚中，星辰流轉，生滅不息，壓向淵祖化身。

嗡……

幾乎同一時刻，淵祖化身彈了個響指，虛空驟起波瀾，一道道劍光浮現，竟是三千法劍。

這門神通落在淵祖手中可謂是脫胎換骨，不亞於當世任何一門大神通。

三千術法化身劍，洞穿九天鎮十地。‘

轟隆隆……

三劍法劍縱橫，擊穿了層層疊疊的無量金光。

就在此刻，周道的身影詭異地迎了上去，肉身轟鳴，竟如一口黑洞，將那遍布漫天的三千法劍全部吞噬。

“周道，你終究還是走上了那條道路……”淵祖化身死死地盯著周道的肉身，泛起駭人的精芒。

元王築基，孽龍成胎，陰陽運轉生混元，以此為體法無限。

“走上這條路，你就不再是人，最終化鼎器，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淵祖獰笑。

他手掌轟鳴，宛若天體運轉，泛起星辰般的耀眼光澤，砸向周道。

轟隆隆……

周道抬手卻是一拳，如同大日橫空，光明不滅。

“淵祖，你的話太多了。”

轟隆隆……

拳掌相交，恍若日月碰撞，恐怖的力量於兩道身影之間壓縮為一個奇點，虛空坍縮，一切可見之存在都被其吞噬。

那裡仿佛是深淵……

是末日……

是終結……

是一切的歸宿……

“天地同化！”

就在此時，淵祖化身散發出森然的黑氣，連接那虛無的奇點，荒蕪破碎的一切都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那詭異的黑氣如同鎖鏈一般，向著周道纏繞而去。

“天人劫數！?”極樂童子大聲叫道。

諸妖之中，他的見識最為廣博，曾經與乾元洞中見過許多古老記載，其中便有天人劫數。

那上面說，縱然陸地神仙，天上神魔亦有劫數。

千年流轉，大劫若至，一切混茫如淵，應劫之人便會被其同化，成為那劫數的一部分。

“周道，芸芸眾生不過是我的一部分而已，你又何必苦苦掙扎，沉淪苦海?”

淵祖聲音廣大無邊，仿佛無處不在。

森然黑氣如同枷鎖一般纏繞著周道身體，一寸寸不斷蔓延。

“淵祖，我之一脈殺到今日，你真身未至，便想滅我?”

周道肉身震蕩，突兀地化為一縷熒光，掙脫了森然黑氣的纏繞。

緊接著，那一縷熒光於混茫夜空下劃出一道奇異的軌痕，似陰陽割昏曉，蕩決人神鬼。

轟隆隆……

一道道裂痕沿著藏著浮現，似乎都承受不住這奇異軌痕的力量。

“蜉蝣劍訣！?”淵祖化身冷冷喝道:“周道，難道你不清楚，就連上古妖神的存在都是因為我嗎?”

“時移世易，你被祖師爺斬滅了真身，被我落日一脈追殺至今，以為還是當年?”

周道冷然，蜉蝣劍訣玄光大盛，與天比雖小，卻可斬真魔。

轟隆隆……

淵祖化身突然膨脹，血肉蠕動，每一寸都被森然黑氣所充塞。

恐怖的身形越來越大，好似一座高山，微弱的熒光在其面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既是必敗，何故掙扎?”淵祖低聲吼道。

“人世如蜉蝣，光陰轉瞬，不可與天地相比，然而這滾滾紅塵，自古而來，世代相傳，便如我落日一脈，勇猛精進，永不停歇……“

“這才是真正的人世間！”

“朝夕間，可見滄海桑田……”

轟隆隆……

突然，那微弱的熒光猛地爆發，綻放出如大日般明亮的光華，無比廣大，無所不包，竟然照亮了釋王山的夜，映照於京城上空。

“那是……”

京城，禦妖司。

天生殿前，宛若佛爺一般的天柱緩緩走出，此刻他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慈悲和善的笑容，凝起的目光透著深深的沉重，看向那映照長空的無量光明。

“蜉蝣劍訣……”天柱喃喃輕語。

“朝聞道，夕死足矣……這便是蜉蝣真意……周玄後繼有人……”

黑夜中，陸仙遊緩緩走來，他神色複雜，不禁歎息。

“你真的將希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了嗎?當年……周玄也是如此……可是他失敗了……”

天柱喃喃輕語，眸子裡湧起一抹追憶之色。

“周玄……至少他留下了希望的種子……”陸仙遊突然沉默了下去。

“元王……他會是希望嗎?”

無量光明閃爍，映照著天柱的臉龐，陰影下，看不出喜怒哀愁。

……

靈照山，敕靈宮。

“蜉蝣劍訣……周玄的兒子終於握緊了他的劍……”

夜神宮中，偉岸的身影於虛空中走來。

那是位少年，滿頭白發，明亮的眸子卻是噙滿了人世滄桑。

“兄長，你樣子……”

葉妙仙感受到了夜神宮中的劇烈波動，當她走來，卻是不可置信地望著身前的少年。

如今的葉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位周玄的昔日大敵，曾經與劍柱大戰的無上高手，如今仿佛時光輪轉，回到了少年模樣。

“我的三世法已經圓滿。”葉神輕語。

他突破了劍柱的封禁，再次歸來，仿佛輪回重生。

此身依舊是此身，可是此生卻不再是此生。

“圓滿了！?”葉妙仙大喜。

自從當日葉神被劍柱封禁之後，敕靈宮仿佛成了人人都可以隨意揉捏的軟柿子。

黑獄之主曾經親臨靈照山，殺得天地失色。

就連林戒都帶著周道潛入敕靈宮寶庫，大肆搶掠。

如今好了，葉神歸來，敕靈宮便如同坐擁了一尊大神，看誰還敢囂張。

現在的葉神，已然今非昔比。

“那個小鬼……”

念及於此，葉妙仙看向遠處那一輪攀升夜空的無量光明，不禁露出冷笑。

“他再也不是小鬼了。”葉神突然道。

“嗯！?”葉妙仙一怔。

“大勢已成……妙仙啊，以後再也不要將他當成小鬼……”葉神眸光深邃，似如萬古夜空，透著神秘與滄桑。

“元王周道！”

這一刻，周道的名字真正入了葉神耳目。

……

京城，街角。

算命攤位前，一盞油燈燒得吱吱作響，昏黃的燈光隨風搖曳。

就在此時，李玄突然起身，走出了攤位，看著天空中那璀璨的光明，眼中泛起精芒。

“果真大尊大貴。”

李玄淺淺一笑，眸子恢復平靜，不見喜怒。

他一轉身，便收了攤位，走向遠處，最終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釋王山上，森然的黑氣於璀璨劍光中緩緩消散，好似黎明來臨前的薄霧，茫茫落下，終見光明。

“落日宗，果然後繼有人……”

一道道裂痕於淵祖化身至上浮現，他面向周道，坦然地迎接寂滅。

“可惜啊，你有生死大劫，否則他日我真身降臨，倒是真的想親手摘下你的頭顱……”

淵祖化身朗聲大笑。

對於他而言，這具化身微不足道，不過光陰碎片之中的投影而已。

任何人一旦染指了淵祖的力量，便都有可能成為他的化身。

“元王，好好活著吧，活得長久一些……否則這人世紅塵未免太寂寞了些。”

話音落下，森然的黑氣徹底散滅，淵祖的化身也仿佛紙屑崩解。

呼……

周道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體內的法力如潮水般褪去。

盡管只是淵祖投影的一具化身，可是與之戰鬥對於周道而言，依舊要承受難以想象得消耗。

“該死的東西，這一世必要斬你。”周道咬牙。

他的力量還不夠，必須要盡快提升境界，積蓄實力。

嗡……

突然，淵祖化身破滅之後，空中只剩下一團血肉，晶瑩剔透，仿佛玉石般，竟然泛著琉璃光澤，在月光的映照下分為動人。

周圍的靈氣都被其吸引，融入其中，好似血液般流淌。

“這是什麽?”

周道奇道，他一指點出，落在了這團晶瑩血肉至上，頓時一股暖流回淌，讓他體內原本乾涸的法力都開始恢復。

“造化啊，這是無屍血肉，乃是道家至寶，先天無漏不缺。”

就在此時，地王屍陀的聲音猛地響起，透著一絲興奮。

“什麽叫做無屍血肉?”周道不禁問道。

“天地茫茫，芸芸眾生，但凡有形之無，天生便有“三屍”在身……”

所謂“三屍”既是滋生情欲的種子，也是招引劫難根源，是修行人的關竅，是普通人的生死……

眾生雖未生，三屍已入門，鴻蒙道法開，無屍方得真。

這是滾滾紅塵的毒。

無屍血肉，便是無有三屍之毒的至純血肉，乃是道家靈寶，不漏法身。

自古以來，這種寶貝都是珍貴無比，若是得了仙家點化，可化玄靈真仙。

古老道書之中曾經有過記載，許多道門大能都曾經想要煉製出無屍血肉，卻都以失敗告終，就連龍虎山當年都曾經想要得此異寶而不得。

“真是造化啊，看來剛剛那小子真是個容器，被人當做煉製無屍血肉的工具而已。”地王屍陀冷笑。

很顯然，有大高手另辟蹊徑，想要以淵祖之力煉製無屍血肉。

可是那人也知道淵祖之力的詭異，一旦入體，誰能控制，所以才選中了江傲這個蠢貨，推其入道境，引動淵祖之力，實則是在煉製無屍血肉。

如今，淵祖化身破滅，江傲隕落，這寶貝自然也就顯現出來了。

“這東西有什麽用?”

“哈哈哈，有大用，嘖嘖……”地王屍陀又興奮了起來。

……

京城，江南別院。

“該死，蠢貨，白癡……”

夜深了，劍魁陳道陵憤怒的咆哮聲傳了出來，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題外話

520快樂！大家都有對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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