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妖風縱橫。
大妖紂尤便遇到了這個神魂出竅的小鬼,即便以他的修為和漫長的生命,都未曾見過這樣的娃娃,如此年紀竟然就可以神魂出竅,夜遊八方。
當時,紂尤便生出了一種福至心靈,上天垂憐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平江城日夜流連野驢胡同的那些禿頭男人,每日吃上十斤韭菜,二十串大腰子都不頂事,可是突然,一枚靈丹從天而降,滋陽補腎,自然是迫不及待要將其收入囊中。
在紂尤眼中,這樣的小鬼宛若天大大藥,關鍵時刻可以保命的奇珍。
“你敢凶我!?”
小胖墩的神魂被揉捏成一團,可是他毫不懼怕,反而掙扎得更加厲害了。
“你給我等著,等我師傅到了,扒了你的皮做錢袋子……”
小胖墩惡狠狠道。
在接受地佛屍陀調教之前,他最多也就是有些調皮搗蛋。
可是如今,他卻是滿嘴開炮,囂張不可一世。
“閉嘴,再叫我現在就吸了你。”
大妖紂尤一揮手,妖風拂過,小胖墩便立刻噤聲,不再言語。
如此年紀,便可神魂出竅,而且離開肉身這麽長時間,神魂竟然依舊強健。
紂尤自然知道這小東西來歷非凡,身後有大高手。
事實上,昨夜抓捕這小東西的時候,他便感知到暗中有高手相隨。
不過,那也如何,修行到他這份上,連禦妖司都不放在眼中,大妖也有大妖的氣魄。
轟隆隆……
紂尤盤坐如枯木,雄渾的妖力在體內沸騰喧囂。
恐怖的氣息侵染周遭,卻被壓縮在三丈之內。
小胖墩瞪大了眼睛,便看見紂尤的身後有著一道虛影浮現,黃皮似獸,長尾搖曳,好似寺廟中的神佛,盤坐如恆,散發九道清光。
霎時間,旁邊的枯木迅速腐朽,殘枝凋零,轉瞬之間,卻又生機勃發,一縷新芽盎然而生。
花開花落,生死枯榮!
與此同時,紂尤的氣息變得異常詭異,妖力驟起,如千軍縱橫,轉眼之間,屍山血海,葬滅千裡。
他的氣息越發控制不住,眉頭緊鎖。
“嗯?”
小胖墩看著不覺癡了,他盯著紂尤身後的虛影,九道清光在眼中幻化,如同無數符文在跳動。
他的神魂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不由地輕輕震蕩起來,那奇異的頻率與眼中的各種符文產生共鳴。
蒼穹之下,山風悠悠,那幼小的神魂好似一枚玉珠漸漸泛起別樣的光彩,如黑夜大幕中閃爍的星辰,雖然微弱,卻漸漸變化,引人矚目。
轟隆隆……
突然,一股強烈的波動從小胖墩的體內傳遞出來。
紂尤猛地睜開雙眼,循著動靜望去。
“這是……”
隻一眼,紂尤的面色就變了。
那幼小的神魂在他的禁錮下發生了變化,盤坐如童子,可是身後卻有著異象閃爍,天地廣闊,生死枯榮,茫茫雲霧之中似乎藏著一道偉岸的身影,俯仰寰宇,斡旋江山。
“這個小鬼……竟然……”
紂尤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身為大妖,小胖墩所展現出來的異象依舊讓他感到真驚。
那幼小的神魂之中隱藏著恐怖的潛能,冥冥之中,又著另一股氣息在沉睡,如天恩浩蕩,囊括江川。
最重要的是,這個小鬼竟然無形之中,烙印了他的道法,以心印心,無師自通,窺得了那無上門徑。
“怎麽會……種因得果……難道……”
紂尤心神激蕩,千種滋味湧上心頭,昔日的光影在腦海中閃爍。
時光太過久遠,已經是數百年前。
“蜈蚣,苦修這麽多年,終於化妖了。”
“嘿嘿,黃鼬,從今天開始,我們終於可以在這紅塵之中隨意覓食了。”
深山中,千足蜈蚣昂揚著頭顱,凌厲的妖氣肆意收著周圍的生靈,眼中盡是凶狠和貪婪。
黃皮的鼬鼠默默跟隨。
殺戮越盛,千足蜈蚣的妖力越發強橫,他縱橫山野,修為漸深。
終於有一天,一位雲遊的道士路過,以伏魔神通將其鎮壓,其時,從來默默無聞的黃皮鼬鼠終於出手。
雷霆襲殺之下,它展露出來的實力並不在千足蜈蚣之下。
然而可惜,這點道行在那位道士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兩頭凶狠橫絕的妖物轉眼間便淪為階下之囚。
然而,那道士並未行殺伐手段,坐而論道,講法七日,方才離去。
“種因得果,總有一日,你們會遇見自己的緣法,成全了各自的宿命,那時節,生死自有定論。”
那位道士留下話語,他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千足蜈蚣和黃皮鼬鼠的命運。
道士離去,千足蜈蚣再也無人壓製,凶威滔天,變本加厲,肆意殺戮,以血肉為食。
至於黃皮鼬鼠卻選擇離開,遁入滾滾紅塵。
道士說過,那裡便有修行。
“黃鼬,你中了那道士的邪法,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千足蜈蚣的嘶吼聲響徹山嶽,那日,他目送著昔日同伴離去,如同發狂一般,大開殺劫,漫山遍野,皆是鮮血屍骸。
“難道這小鬼便是我的緣法?”
紂尤若有所思,比起那頭蜈蚣,他對人類有著更複雜的感情。
呼……
就在此時,小胖墩周身的異象盡都散去,他的神魂陷入疲乏,眼皮耷拉,打著瞌睡。
紂尤微微猶豫,屈指一彈,一縷精氣渡入小胖墩的體內,後者張了張嘴,伸了個懶腰,好似剛剛睡醒一般。
“我餓了!”
“你踏馬就一道魂,餓你大爺。”
紂尤罵罵咧咧,拘著小胖墩的神魂,化為一股妖風,轉身便走。
“你敢凶我?你知不知道我師傅是誰?”
“臭小鬼,給老子閉嘴。”
“你死定了,老妖怪,扒了你的皮做錢袋子。”
“再吵老子現在就吸了你。”
妖風習習,也壓不住十三皇子的囂張與大妖紂尤的嫌棄。
……
狹長的山道上,一隊人馬風塵仆仆。
突然間,雲赤飆猛地抬手,勒住韁繩,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
前方,兩名女子佇立如楊柳,似乎已經等候多時。
“雲赤飆,你來晚了。”
柳星月美眸輕揚,漣漪泛起,望穿秋水。
雲赤飆面色驟變,趕忙下馬,上前行了一禮。
“柳師姐。”
執法隊中,柳星月的實力和身份都遠在他之上。
“你先入京城,既未尋到王小乙的蹤跡,也未捉到那頭千足蜈蚣,可謂寸功未立。”柳星月淡淡道。
一字一句都如同刀子般戳在雲赤飆的心頭。
“柳師姐,我……京城之中,藏龍臥虎,我遇見高手了。”雲赤飆的腦海中浮現出周道的身影。
如果不是此人,他根本不會丟了千足蜈蚣的屍骸。
“高手!?”柳星月冷笑:“為何我沒有見到?”
“你當我不知道嗎?你進入京城,便與秦皇子嗣暗中勾結,甚至將王小乙的情報都賣給了他。”
“柳師姐,我……”
雲赤飆心頭咯噔一下,徹底慌了。
旁邊,遊碧蓮冷冷地望著他,露出譏誚之色。
王小乙事關重大,不僅盜了盤皇門的遺跡,甚至潛入神塚,染指了其中的大秘。
那可是陳拙峰留下的無上傳承,號稱打破生死邊界的至高法門。
八百年前,陳拙峰橫空出世,以無名微末之身踏足紅塵,遊離天下,堪堪十數載,終於大器晚成,創出了一門蓋世神通,名為【大逆生死訣】。
此術一出,天下驚悚,龍虎山的威名再次蓋壓世間。
那個時代,陳拙峰便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後來,陳拙峰仙逝,被請入神塚,自他之後,【大逆生死訣】竟然再無一人練成。
這次,王小乙竟然從神塚內將這門大術帶了回來,龍虎山上下震動。
如今,雲赤飆將此事透給了八皇子,便是大罪。
京城之外,藏著陳拙峰留下的洞府,當年他為了完善【大逆生死訣】也曾踏足過這真龍寶地。
王小乙之所以遠來京城,便是想要染指這座洞府,徹底練成【大逆生死訣】。
到了那時候,此人便是真龍升天,四海廣大,任由馳騁。
“師姐誤會了,我對於八皇子不過是虛與委蛇,方便行事罷了。”
雲赤飆趕忙辯解:“拙峰仙師留下的洞府神隱莫測,我不過是奉了熊師兄的命令,暗中打探。”
道門執法隊共有十三隊,熊九印掌管其一,就算柳星月也要俯首聽命。
事實上,雲赤飆的確是得了熊九印的密令。
數百年前,曾經有兩頭妖物,機緣巧合,尋到了陳拙峰的洞府,不僅習得道法,甚至於沾染了陳拙峰留下的生死精粹。
那日的千足蜈蚣便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熊九印早已看出雲赤飆身懷異心,並未告知全部真相,以至於他白白錯過,等他回過頭來取回千足蜈蚣的屍骸,卻引來了周道。
“柳師姐,我已經查明另一頭妖物的行蹤,只要將其捕獲,便能掌握拙峰仙師洞府的線索。”
雲赤飆低著頭,內心打鼓。
王小乙身懷【大逆生死訣】,本就是有緣之人,想要進入洞府並不難。
熊九印等人想要染指這座洞府,便要抓住那頭黃妖。
“好!”柳星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這次能夠將功折罪,我倒是可以在熊師兄面前為你美言兩句,對你既往不咎。”
“多謝柳師姐。”雲赤飆如蒙大赦,深深一拜。
“帶路。”
說著話,柳星月根本不顧身後的大隊人馬,縱身一躍,破空而去。
雲赤飆見狀,趕忙跟了上去。
……
傍晚,月朗星稀,山風料峭。
大妖紂尤盤坐在山崖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冰冷的眸子裡湧起一抹追憶之色。
數百年前,他不過是山中的一頭黃皮鼬鼠,與那頭蜈蚣誤入了一座洞府,方才踏上修行之路,化身為妖。
歲月無情,如今的他已經身為大妖,可是那頭蜈蚣卻不知身在何方。
“老妖怪,快放我下來。”
小胖墩的叫喊聲響起,他被紂尤妖力化為的絲線捆綁,倒吊在樹上。
長這麽大,他還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委屈,哪怕只是一縷神魂。
紂尤掃了一眼,打了個響指,妖力消散,小胖墩的神魂重重落地。
“痛死我了。”
“你踏馬就是一道魂,哪裡痛了?”
“我……”
小胖墩張了張嘴,忽地露出疲乏之色。
他神魂出竅,已經五六天了,換做常人,早就支持不住了。
紂尤屈指一彈,一縷精氣渡入小胖墩的體內,為他延續神魂。
“照我傳授你的法門,快點修煉。”紂尤催促道。
比起地王屍陀,他可是凶狠嚴厲了不少。
“練就練,凶什麽凶。”
小胖墩滿腹的委屈,只能盤坐周天,運轉法門。
紂尤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冰冷的臉龐不禁流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回過頭來,看著寂靜柔和的夜色,內心無比平靜。
這樣的感覺已經許久不曾擁有過了。
自從兩百多年前,那個人類走了以後。
紂尤盤坐如恆,任由山風吹得道袍獵獵作響。
那一年,他與千足蜈蚣分道揚鑣之後,便入了這滾滾紅塵。
作為黃皮鼬鼠,他始終與人類保持著距離。
滾滾紅塵,便如同大染缸,光怪陸離,千人千面。
他見過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英雄漢,也見過滿口仁義,暗害手足的偽君子,才子佳人,英雄氣短,販夫走卒,三教九流……
這些人類,命運交織,起起伏伏,最終卻也如螻蟻葬滅,化為三尺黃土。
雲遊的道士說過,滾滾紅塵,才是修行地。
黃皮鼬鼠不解,此刻,他已經修成煞級,道行日漸高深。
終於,有一天,他遇見了一個女孩。
那是個瞎子,每天都會來它藏身的破廟來找它玩,時不時帶來一些胡蘿卜,白菜葉。
黃皮鼬鼠就那樣看著她自說自話。
瞎女孩父母早亡,跟著爺爺相依為命,村裡都說她克死雙親,天生不祥,大家都躲著她。
黃皮鼬鼠似乎成為她唯一的朋友,盡管只是她自己以為。
她漸漸長成,黃皮鼬鼠從來沒有主動回應過,直到有一天,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孩前來告別。
她說爺爺年紀大了,給自己說了門親事,要嫁到很遠的地方,以後不能再來了。
臨走時,瞎女孩突然駐足,回頭沒由頭地問了個問題。
“你是妖怪嗎?”
山風中,紂尤的嘴角微微揚起,他不知道,那樣的凡人是如何做出如此妄斷。
難道是因為自己夜深人靜,偷偷入夢?
又或者是在背後教訓了平日裡欺負她的狗崽子?
瞎女孩走了,嫁到了很遠的地方,那戶人家並不算富余,好在,她的丈夫並對她還算善待。
從那時開始,紂尤的心中仿佛有了牽掛,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看看女孩。
對方好像總能察覺什麽,總是會不期地備上一些胡蘿卜,白菜葉。
等到紂尤走時,碗裡總是空蕩蕩的。
對於人類而言,光陰總是最無情的。
瞎女孩漸漸老去,她這一生,經受過苦難,也受到過老天的贈予,兒女繞膝,丈夫雖然早亡,卻也將一雙兒女拉扯長大。
那一年,她終於要走了,油盡燈枯,七十歲對於人類而言,算是高齡。
紂尤來了,他第一次化作人形,走到了她的身前。
“你來了。”
兩人仿佛故友敘舊一般,這一次,再也不是女孩的自說自話。
“我來了,為你送行。”紂尤輕語。
他見到對方的身軀輕輕顫抖,眼角濕潤。
那寄掛了一生的老友終究不是自己的臆想,床榻前,那即將走到盡頭的身影似哭還笑,她顫巍巍地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抓住什麽。
“你叫什麽?”
這一刻,仿佛回到了當初相識的那座破廟。
“鼬……尤……紂尤……”
他想起了當初遇見的那座破廟,紂靈廟。
“我叫紂尤。”
她走了,抓著紂尤的手,含笑而去,相伴了一生,卻只在最後一刻相識。
彼時,活了數百年的紂尤內心突然湧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情愫,失落,痛苦,不甘,難舍,恐懼……五味陳雜。
“七情六欲,生老病死……這便是滾滾紅塵!”
那一天,他破了極境,踏入大妖之列。
“或許有一天,我可以作為真正的人……”
紂尤輕語,他的心中早已埋下了種子。
或許,那道士說得對,滾滾紅塵,才是修行地,他有生以來對於人類生出了別樣的渴望。
對於妖物而言,這種感覺稱得上極端的另類。
然而,這顆種子一旦埋下,便再難以根除。
那座仙府應該藏有能夠讓他如願的手段。
念及於此,紂尤轉頭,看向了小胖墩,
“種因得果,自有緣法……”
紂尤的眼中忍不住地湧起笑意,好似當年。
轟隆隆……
就在此時,天空中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浩蕩的雷霆洶湧澎湃,如大軍壓境,籠罩整座山頭。
“妖孽,你還走得了嗎?”
冰冷的聲音從陰雲中傳來,雲赤飆現身,雙手結印,凌厲的刀光在身前驟閃,斬向紂尤。
嗡……
紂尤面色微變,他死而複生,掩蓋生氣竟然都被尋到。
面對凌厲詭譎的虛空刀訣,他一聲暴喝,妖力鼓蕩形成圓罩,將無數刀光盡數擋下。
下一刻,他便要出手,將小胖墩帶走。
忽然,天空炸裂,一道凌厲的雷光破空而至,裹挾殺伐之威,在那盡頭仿佛藏著一口洞宇,孕育出無上雷霆劫威。
“混洞真雷……九妙觀的高手!?”
紂尤心頭咯噔一下,混洞真雷乃是九妙觀的無上雷法,論威力絲毫不在太乙門的雷法之上。
這種雷術一旦練成,炁化混洞,雷霆浩蕩,源源不絕。
“束手就擒吧。”
柳星月屹立長空,漠然地望著紂尤,混洞雷霆所至,諸邪辟易,更何況是一頭死過一次的妖物?
“小娃娃,胡吹大氣。”
紂尤咬牙,他分出一絲妖力護住小胖墩,與此同時,全身的精氣瘋狂燃燒,化為一杆血色長槍,射向蒼穹。
轟隆隆……
洶湧的雷霆自混洞中傾斜而出,孕育狂暴與毀滅。
血色長槍妖異如奇,將紂尤的力量凝為一點,生出破滅之力,突破了一層又一層雷霆。
“不愧是得了拙峰仙師的精粹,果然有些手段。”
柳星月點頭讚許,凌厲的目光掃向旁邊的小胖墩。
“妖物與人一般,有了牽掛,便有了弱點。”
說著話,她無情地彈出一指,真炁驟閃如雷霆掃穴,降向小胖墩的神魂。
“你……”
紂尤面色驟變,他甚至來不及反應,本能地閃身,磅礴的妖力護佑在小胖墩的身前。
轟隆隆……
漫天雷霆如凶獸嘶吼,破滅了血色蒼穹,好似一頭大龍,直接罩向紂尤,貫通了他的身軀。
小胖墩猛地驚醒,神魂黯然,看著眼前的一幕,“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師姐……”遊碧蓮忍不住道。
“放心,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柳星月漠然地看著下方的妖物,眼中沒有絲毫的波動。
對於她而言,獵殺這樣的妖物,與獸無異。
“老妖怪,你……”
小胖墩哭得撕心裂肺,他圍繞著紂尤,隻感到恐懼與無力。
“臭小鬼,早知道就直接吸了你……”
紂尤咬牙,氣息微弱如懸絲一般。
“將他們帶走。”
柳星月一揮手,無情道。
“遵命。”
雲赤飆點了點頭,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便要將紂尤還有那道微小神魂拘禁。
“你這頭笨狗,找了這麽半天才找到。”
“嗷嗚……”
就在此時, 一陣惡狠狠的叫罵聲在山野中響起,透著一絲冰冷和不悅。
“嗯?”
柳星月秀眉微蹙,抬頭望去,茫茫山霧中,一道人影從遠處走來,身旁還跟著一條狗。
突然,那道人影豁然消散,下一刻,便出現在小胖墩的身前。
後者抬頭,愣愣出神,終於看清了對方的面貌。
“師……師傅……”
小胖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所有的委屈化為一聲大哭,全都發泄了出來。
“小東西,別哭,誰欺負了你,統統得死。”
周道冷冷笑著,回過首來,眉宇張揚,狂霸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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