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漆黑的世界破碎開來,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座學校面前。
最後一縷霞光隱隱落幕,遠處的天邊甚至已經能看到極淡的月亮,街道兩旁的路燈也暈染出柔和的光。
我茫然的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總覺得像是來過這裡一樣。
等等……這不是我高中就讀的學校麽?!
我在這裡度過了整整三年,對這片的環境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絕對不存在認錯的可能。
可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憑借直覺,我總感覺自己出現在高中母校的校門口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但大腦卻又告訴我這很正常。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我頭痛欲裂,壓根不知道如何是好。
“張宇!”
恍惚中,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我下意識回頭,看到一個穿著藍白色校服,背著書包的乖巧女生正站在不遠處,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是不認識的學生啊……
我有點好奇,之前那些矛盾的感覺也拋在腦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她:“請問……你是?”
“我是杜若啊,和你是一個班的同學。”女生撩了撩耳邊的碎發,小聲說。
同班同學?
我有點尷尬,在腦子裡回憶一遍……杜若、杜若……對了,好像確實有這麽一號人!
不過對方的存在感太低,明明同窗三年,但我竟然對她沒有太深的印象,甚至面對面都認不出來,真是件怪事。
“杜若同學啊,抱歉,我剛剛腦子有點混亂,”我撓撓頭,有些抱歉的說,“你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嗯……確實有一件小事。”
杜若並沒有在意我的解釋,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忐忑,定定的看著我,似乎是擔心我會拒絕。
送你回家?
我看了眼天色,已經很晚了,雖然學校附近有路燈,但那點燈光又暗又黃,只能照亮身旁的一畝三分地,沒什麽大作用。
學校的地址還是蠻偏僻的,出於安全考慮,走讀生們大多都會選擇結伴回家,所以我並不奇怪杜若會提出這樣一個請求。
“我一個人,有點害怕……”看到我久久沒有回答,杜若又小聲解釋了一句,才滿懷希望的看向我,“張宇同學……可以麽?”
她的小眼神太可憐,我到底沒忍心,點點頭,示意可以。
“太感謝你了!”杜若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跟著她轉過幾條街巷,很快便來到一座老式小區裡。
我本以為學校附近的環境已經很爛了,沒想到還有更爛的,這小區連個路燈都沒有,到了晚上就烏漆嘛黑一片,怪不得她會說自己害怕,換我我也怕。
小區裡只有幾戶人家亮著燈,其他樓房裡都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裡面的人已經睡了,還是壓根就沒人住。
我本來以為杜若家就住在小區裡,誰料她還在前面帶路,七拐八扭好一會兒,才帶我來到一片更破敗的巷子。
我是本地人,家距離學校不遠,可以說早就把這片地摸熟了,可對這片街區卻沒有絲毫印象。
這麽荒涼破敗,連盞燈都沒有,你說幾十年沒住人我也信。
“你家就住這裡?”我下意識問,卻遲遲得不到回復,下意識轉頭,才發現不知從何時起,杜若的身影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空蕩蕩的破敗街道中,只有我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杜若的舉動,我能理解,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本就虛榮,她家住在這種荒郊野外,想必家庭條件不怎麽樣,不想讓我看見她家也正常。
但你好歹給我指條路啊!
我從沒來過這附近,之前杜若又七拐八扭好一會兒,再加之周圍天色又這麽暗,如果沒人指路,還真不一定能原路摸回去。
不過現在抱怨也來不及了。
我盡量回憶著之前的路線,想要原路返回,卻總是撞進死胡同,走了半天,竟然又饒了回來。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路人都沒有,我想問問路都做不到。
接連碰壁好幾次,我有點喪氣,誰料這時卻峰回路轉。
前面的拐角處,似乎亮著一盞小燈?
我心中一喜,有燈就意味著有人,有人就意味著我能問路,能問路就意味著我不用繼續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待著了!
三步做兩步朝光源傳來的方向小跑過去,轉過街角,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座爛尾樓,樓下有個小超市,燈光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竟然是超市啊……”我摸摸肚子,賺了這麽久,還真有點餓了,等會兒去問路的時候,順便買點吃的好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很快便走到超市門前,探頭打量了一番裡面的環境。
店面不大,只有幾個貨架,收銀台後面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面還有幾碟熱氣騰騰的飯菜,飯菜旁邊則是一個十四寸的小電視機,不過沒信號,正發出滋滋的雪花聲。
沒看到老板,也沒看到其他人。
難不成是有事出去了?還是說在廁所?
我有點疑惑,但下一秒注意力就被桌子上的飯菜吸引。
剛才在街上饒了那麽久,我早就饑腸轆轆了,餓的能吃下一頭牛。
雖然這幾碟小菜並不是什麽名貴菜式,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但散發出的香氣簡直要了我的老命,讓我不由自主的靠近,想要飽餐一頓。
但……奇怪的事卻發生了。
明明我離收銀台只有幾步的距離,但走了好一會兒,我們之間的距離非但沒有拉近,反倒越來越遠!
我有點慌亂,來不及深思,面前的世界再次變得漆黑。
恍惚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
“張宇?張宇!別睡了!快醒醒!”
是個好聽的女聲,有點熟悉……
等等,這不是蕭瀟麽?!
我腦子裡一片混沌,之前的記憶湧了出來,這下徹底被搞蒙了。
明明已經被那個邪祟拖進了湖底,卻又回到了高中母校……這一切究竟是幻覺,還是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