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司機倒在血泊之中,胸口已經停止了起伏。
左臂跟右腿呈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斷裂的骨骼刺破皮膚,肉眼可見。
令人頭皮陣陣發麻。
骨折!而且還是非比尋常的骨折!
除此之外,司機的臉上居然還掛著一個令人費解的笑意。
那感覺,就仿若在承受了沉重的壓力之後忽然得到了解脫一般。
一切的一切,根本就如同楊馨兒所說的一模一樣。
言出法隨,預言成真?!
含笑九泉?!
這怎麽可能!
片刻的呆滯之後,白晨宇如夢初醒。
慌忙拿出手機準備撥打急救電話。
就在這個時候,尾隨其後的楊馨兒忽然站了出來。
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這裡!”
“他是為了救我……”
白晨宇看了楊馨兒一眼,略顯恍惚的喃喃自語著。
“他的死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沒關系嗎?
若貨車司機沒有及時將他推開。
此時倒在血泊裡的人就是他了。
“快走!危機還未解除,你繼續留在這裡,他的死就會變的毫無意義!”
見白晨宇不為所動,楊馨兒的聲音中充滿了擔憂。
不,或許用恐懼才會更加恰當一些。
手上再次加重了幾分力道,才勉強讓白晨宇稍稍挪動了幾步。
對了!
楊馨兒既然能夠預知到這場車禍。
她一定知道什麽!
直到這個念頭出現在白晨宇的腦海之中。
他才放棄了抵抗,任由楊馨兒拉著他,朝著遠處跑去。
片刻之後,警車與救護車接踵而至。
路人還在繼續聚集著,將車禍現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著淒慘的場景,眾人議論紛紛。
然而,卻並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出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
就算親眼目睹了車禍全程的人,也不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他們只是覺得好像忘記了點什麽。
至於究竟忘記了什麽,卻又無從想起了。
此時,白晨宇跟楊馨兒已經來到了兩公裡外的公園附近。
“到這裡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楊馨兒長長舒了口氣,心裡一陣後怕。
還好白晨宇沒有出現意外。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為什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白晨宇雙眼通紅,冷不丁的扣住了楊馨兒的雙肩。
他沒有歇斯底裡的咆哮,只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質問著。
“什……什麽為什麽?”
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楊馨兒一大跳。
看著眼前那雙不知何時布滿血絲的眼眸,她似乎想起了些什麽。
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為什麽你會刻意跑到洛城這個小地方跟我相親?
為什麽你說我跟你不結婚就會死?
為什麽你能夠知道那場車禍的出現?
為什麽你說貨車司機的死跟我無關?
為什麽你說危機還沒有解除?”
白晨宇一口氣說出了五個為什麽。
這些,也正是他心中所有的疑惑。
這些看似好像完全沒有聯系的事情,卻偏偏又聯在了一起。
而貫穿這個聯系的關鍵點,就是他——白晨宇。
隱隱之間,
似乎有一個天大的陰謀正在圍繞他進行著。 一連串的問題讓楊馨兒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敢說。
“告訴我!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楊馨兒的沉默,讓白晨宇激動了起來。
扣著楊馨兒雙肩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幾分力道。
肩頭傳來的疼痛,讓楊馨兒秀眉微蹙。
然而,她並沒有去反抗。
同樣,也沒有去解釋的意思。
只是輕咬著嘴唇,任由淚花在眼眶中打著轉。
足足等待了五分鍾,白晨宇才稍稍冷靜了一些。
松開雙手,略顯歉意的說道。
“抱歉,我只是太想知道真相了。
不過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就不再勉強。
對了,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白晨宇頭也不回的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放棄真相了嗎?
當然不是。
這叫欲擒故縱。
結合楊馨兒今天的所有表現,白晨宇有十足的把握。
她不會放任他離開。
二十步之內,絕對會心甘情願的說出真相!
楊馨兒緊緊抓著自己的右手腕。
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的眼神忽然變的堅定起來。
說出來又有何妨呢?
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死亡。
跟記憶中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相比。
死亡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就如同那名貨車司機一樣。
就在白晨宇踏出第十七步的時候。
楊馨兒已經小跑著追了上來。
四下掃視了幾眼,確定周圍沒有第三者的存在。
這才壓低了聲音,鄭重其事的解釋道。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我是一名重生者。
而你,在死後會變成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
重生者?!
大魔頭?!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若楊馨兒在小咖啡廳時就將實情全盤托出的話。
白晨宇絕對會把她當成一個神經病。
但眼下,哪怕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
卻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
只是,白晨宇捫心自問。
他除了鹹魚一些,根本就是一個新時代的三好青年好吧。
怎麽可能會跟大魔頭劃上等號?
而且,楊馨兒給出的答案,似乎也不能合理的解釋所有問題。
就比如她說的白晨宇如果不跟她結婚他就會死。
就在白晨宇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
楊馨兒卻是毫無征兆的一頭栽倒在地。
墨鏡被打碎了,原本就布滿血絲的美眸瞬間被一片猩紅之色所充斥。
她緊緊抓著自己的右手腕,猩紅的雙目中滿是央求之色。
“殺……殺了我!求求你快殺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