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際的淡青色中漸漸升起一抹緋紅。
埋伏在松林樹叢中的一眾武林人士悄悄逼近了疊翠峰。
正準備按宋青書分派的各自出發。
忽然,寂夜之中一聲破空之音,接著從山腰之處傳來錚錚之音,是古琴曲。
在天將破曉之時的沉靜凌晨,這琴聲悠揚,綿長,旋律激昂、慷慨,讓山下眾人聽得頗為震撼。
“這是什麽啊?是誰彈琴?“宋青書問。
幾派武林高手都是武癡,很少有人精通音律。不免面面相覷。
“阿彌陀佛,這是魏晉嵇康的廣陵散,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彈得如此氣勢磅礴,視死如歸。善哉善哉”圓虛和尚是空見高徒,心性比少林其他高雅,對音律略有精通。此刻不免露出神往之意,仰頭看向疊翠峰頂。
就在圓虛醉心於【廣陵散】之際,何太衝和班淑嫻已經衝上山間小路,還沒走兩步,腳下一滑,徑直朝後摔到。幸得二人都是練武之人,倒退數步,穩住身形。再看腳下,白花花的冰霜覆蓋在石子上。初秋的天氣,山裡起霜倒也不稀奇。
二人再次上山,這次走了四步,再次滑倒。
“宋少俠,山路陡峭,冰霜覆蓋石頭,很難攀登啊”何,班二人回到正面,急切地對宋青書說。這時攀爬西面的西華子和衛四娘也狼狽地回來。
“山下的朋友,路滑霜重,不妨等日上三竿,再上山如何?”
一絲低沉的男聲隱隱傳入各人耳中,雖然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空智在這群人裡,武功最高,又是少林四大神僧之一,自然由他發聲。
“在下楊逍”
“你!”“楊逍!”眾人嘩然。
“宋少俠,看來楊左使已經知道我們要來。如此,偷偷摸摸上山怕是不成了”圓虛還在沉浸於剛才那激蕩昂揚的琴曲之中。心中對楊逍好感大增。
宋青書看看空智,又看看西域鬼煞奧托爾,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奧托坐在一棵樹下,閉目養神,似乎沒有太多的興趣搭理宋青書。
空智看看山間飄蕩的濃霧,點頭道:“好吧,就依楊施主。我們在這裡休息一兩個時辰,待到日上三竿,再上山拜會。”
眾人當即席地而坐,閉目養神運氣。
山頂上的琴音也戛然而止。
空智心想,這楊逍已經知道武林眾人來找他,必有防備,不如想個托詞去訪他,見面之後,見機行事。如今表面上武林各大派已經與明教握手言和,諒他楊逍也不敢首先動武。
主意已定,便找來宋青書,何太衝,崆峒五老,青城三傑,華山高矮雙道等人一一商量。
眾人自然同意。
少頃,兩個時辰已過。秋陽耀眼。
空智來到崖下,貫穿內力於嗓音中,對崖頂道:“少林空智率四大派,十余幫眾特地前來拜會明教教主座下光明左使楊逍楊先生”
他特意炫技,將真力附著於聲音中,震得山崖上樹木落葉紛飛。
一陣沉寂,並無人答話。
空智正要再說,忽然昆侖派何太衝閃身出列,大聲喝道:“楊逍,你這個縮頭烏龜,出來回大師的話。”
仍然是死寂一片,只有一群飛鳥被聲音驚起,振翅飛離。
宋青書大喊:“明教楊逍,我峨嵋周掌門派弟子協同六大派前來拜訪,請出來回話,不然,我們就登山上門,做不速之客了”
他功力較空智和何太衝都弱,聲音在空谷中也沒有多少回響。莫說樹葉,鳥兒也未被驚起。
“走,我們登上去”班淑嫻一拔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