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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齊把那一首詩吟誦出來後,現場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
鴉雀無聲,萬籟俱靜。
楊再龍一邊捋著胡須一邊暗暗地品味著這一首詩,理解其中的意境,感悟其中的道理。
他越讀越覺得這首詩有味道。
當然,這首詩,本來就是一首經典的哲理詩,的確很有意境。
坐在一旁的金希月,聽了這首詩後,臉上的笑容一下沒了,整個人一下陷入了思索之中。
漸漸的,她無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擾,專心參悟。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她一邊品味著這兩句,一邊回憶著以前的所見和所聞。
她比大楚帝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修行者,都見多識廣,她去過的地方,她見到過的東西,說出來,很多人都無法想象!
她對五大帝國的世間百態,她對於修行,她對於這裡的人們對於浮空山的執念,都有自己的理解,她與很多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她之前一直不太理解其他人的想法,但現在,她突然明悟了,就像一座山,從不同的角度看,結論肯定是不一樣的,
橫看成嶺!
側成峰!
遠近高低!
各不同!
那麽,到底是哪一種的理解才是對的呢?
遠看?
近看?
還是怎麽看?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通盤統攬!
但問題是,一個人,很難做到統攬全局的,那麽,怎麽辦?
金希月苦苦死思索著,參悟著。
這一參悟,一下就過去了一個時辰。
當她再往下品鑒“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這一句時,轟的一下,整個人就像一下開竅了似的,思維頓時就有了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這個世界的修行者,修煉的是大腦。
而此刻,金希月通過思考,感悟,把自己以前的經歷,經驗,一一總結,一一升華。
她的大腦,自然也在劇烈的活動著。
而當她一下感覺到了醍醐灌頂之際,大腦皮層的某一個地方,微觀結構一下改變,無意之間,竟然產生了一個全新的構成,大腦所產生的波動,更為強烈。
於是,她的神念就變得更強了,自然而然的,她的修行境界一下就突破了,從之前的五品,一下晉升到了四品煉氣。
嗡——
一種奇異的波動,以金希月的身體為中心,四面蕩開。
嗯?
楊再龍一愣,抬起頭,訝異地看著金希月。
不一會兒,金希月悠然睜開了眼睛。
“恭喜殿下!”楊再龍笑呵呵地拱了拱手。
“恭喜殿下獲得了突破!”蘇齊也連忙附和。
金希月笑了笑,但看得出來,笑容有些勉強,輕輕地歎了一聲,她自言自語一般地道:“其實我不想這麽快就突破的!”
修煉太快了可不是什麽好事,一旦突破到了金丹境,那就得回浮空山了,哪怕她是大楚帝國的公主殿下,也無法避免。
但她不想回浮空山。
旁邊,楊再龍聽了金希月的歎息,微微皺眉,不過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殿下,浮空山......”
他欲言又止。
金希月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楊老,你想象一下,假如有一個地方,他的統治者,每一個都有千年甚至是萬年的壽元,
而每一年,都有新人源源不斷的進入,那......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景象?” 嗯?
楊再龍一愣。
旁邊,聽到了這些話的蘇齊,猛地瞪圓了眼睛。
他忽的明白了。
浮空山的階層固化已經到了極其恐怖的地步,所以凡是進入那裡的年輕人,都不由自主地進入了極度的內卷之中,所以年輕的修行者,活得痛不欲生。
所以......此時此刻,金希月才會有如此感慨。
楊再龍想了一會兒,似乎也有點明白了,他也幽幽地感慨了一聲:“可是......唉......人生就是這樣,不知不覺的,還是會達到金丹境,還是得去浮空山,一切都身不由己!”
“所以......”蘇齊情不自禁地張開了口,他正想說“所以人生就像被強Q,與其痛苦掙扎不如學著享受”。
“所以”兩個字都出口了,他這才突然醒悟過來,此時此刻,說這句話就是找死,所以連忙硬生生止住。
但楊再龍和金希月的注意都被吸引過來了,兩個人都看著他。
楊再龍問:“所以什麽?”
“所以人要學會長大!”蘇齊連忙胡亂應付了一句。
所以人要學會長大?
楊再龍和金希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片刻,金希月笑了起來:“蘇齊,你的意思是,我不想長大?”
“殿下,屬下可沒這麽說!”
“你就是這個意思,是吧楊老!”
“對,這小子就是說我們賴著不想長大!”楊再龍也哈哈大笑。
蘇齊連忙說道:“其實我也不想長大!長大有什麽好,還要娶媳婦,還要養孩子?就現在這樣多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每個月發了俸祿就可出去胡吃海喝,什麽都不用擔心!”
呃?
楊再龍和金希月都一怔,片刻,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時,一個禦前侍衛走進來稟報:“殿下,時間真的不早了,該啟程前往青華山了!”
其實時間早就到了,但因為之前金希月一直在閉著眼睛參悟,所以那個禦前侍衛幾次前來,想提醒,但都被楊再龍阻止了。
“好。”金希月點了點頭。
她今天要去青華山一趟。
既然公主殿下要外出,那麽作為禦前侍衛,蘇齊等人也就得開展起相應的安全保衛工作來了。
“老朱,你在殿下的馬車旁邊,陳凡,你在前面,白靈,你負責斷後。”
蘇齊一一給大家安排著任務。
雖然在外人眼裡,陳凡才是他們這個隊伍的頭兒,但在幾個人中,大家已經自覺地把蘇齊當成了主心骨了。
他的安排是,朱剛跟著馬車,因為朱剛的主要武器是盾牌,一旦發生意外,可以立即用盾牌護住公主殿下。
陳凡在前面偵查,白靈在後面,而他則是自由人,無固定位置,無固定路線,一切根據當時的情況而定。
一切準備就緒後,一行人擁護著金希月離開了帝國書院,朝著青華山走了過去。
金希月是乘坐馬車過去的。
大楚帝國地面上最流行的交通工具,尤其是在城市裡,自然就是馬車。
不過普通人的馬車,就是一匹馬拉一輛車,只有身份尊貴的人,才有資格用多匹駿馬拉車,皇室的身份是最為高貴的, 可以用八匹駿馬拉車,其他人家,哪怕大富大貴或者是官宦人家,最多也只能用四匹大馬。
馬車隆隆,緩緩朝著青華山走去。
蘇齊跟在馬車附近,左看一眼,右掃一遍。
當然,今天的安保力量並非只有他們四個,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一些帶刀侍衛,他們負責開路,負責外圍的安保。
馬車緩緩地駛過寬敞的大道。
兩側,人們駐足看著,低聲議論,或者灼灼看著。
對於公主殿下,楚國的老百姓們大多都投以好奇和尊敬以及愛慕的目光。
蘇齊的眼神,一一從那些人的身上掠過。
與此,他的小預言術也全力運轉著,感知著周遭的一切。
當然,他的神念,也在暗暗感知著周遭的靈氣波動。
身邊的靈氣波動很多很雜,不過大多都是小傳音術引起的,偶爾也有大傳音術的劇烈波動,當然,時不時也有一些使用神通引發的波動。
總體而言,一切都很正常。
蘇齊又環視了四周一番,這才催動小傳音術道:“大家匯報一下情況!”
此時,他們四個人分別位於不同的位置,相互之間隔得還是有些遠的,不方便直接交流,只能用小傳音術。
“前方正常。”陳凡首先回答。
“我這裡也沒問題。”朱剛回答。
“後面正常!”白靈回答。
“我也暫時沒發現什麽問題,不過大家切不可掉以輕心,今天是咱們第一次亮相,可別搞砸了!”蘇齊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