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必須馬上走!
應該還有時間!
李野飛快地擰開手輪,身體半蹲著,猛地衝出房間。
雖然他不清楚剛剛看到的到底是什麽,但男人的第6感告訴他,但那絕對是能夠要命的東西!
就在這時,似乎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走廊另一頭的腳步聲突然變得愈發急促起來。
李野心中警鈴大奏,毫不猶豫地朝著走廊盡頭跑去。
可沒等他跑出幾步,便只聽嘭的一聲,在其身後,那顆猙獰恐怖的人頭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滾出了第一個的房間,一頭撞在了牆壁上。
而在此刻,一隻枯瘦慘白的小腳也同時探出了房門。
李野回頭看到這一幕,心不禁跟著一沉。
眼下自己距離走廊拐角還有一段距離,如果繼續往前,恐怕在到達走廊盡頭之前,就免不了要被它們發現。
到那時候,自己可真不知道會面對些什麽。現在這會,還是盡量不要和它們接觸的好。
咬了咬牙,李野當機立斷,推開身側的另一扇房門,鑽了進去。
他沒敢關門,生怕關門的嘎吱聲會再次吸引到那個詭異的組合。
不過幸好,這次它們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吱呀——”
在隔壁的門被推開後,很快便沒有了腳和人頭在木製地面上走路發出的嘎吱聲了。
李野悄悄伸出頭看向走廊,外面依舊是昏昏暗暗的。
但此刻,走廊上確實是沒有了那兩個東西的身影。
終於確認了它們是進入了那個房間裡之後,李野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門反鎖好關上。
這樣的話,即使被發現了,好歹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發生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雖然還不知道怎樣才能離開這個地方,更不知道是如何來到這個地方。
但這都不至於對李野自身造成動搖,就好像在他的潛意識裡,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在支持著他。
“我叫李野。我的任務,是描繪出絕望的真相。”他心中下意識地默念。
李野轉過身,看向現在自己所處的這個屋子。
由於隔壁房間有兩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所以他這次的動靜要比之前小了許多。
是一間書房。
房間不大,其中的呈設也要更加簡單一些。
沒什麽家具,擺件也很單一。
在角落裡,一棵枯萎的樹盆邊,地板上落滿了腐爛的葉子。
房門正對面,兩個高大的暗紅色書櫃貼牆而立,上面還稀稀拉拉地布著一些蛛網。
書櫃前,擺放著一張棕黃色的原木桌。桌面和桌腿都因為屋子荒廢的緣故,受冷熱不均導致裂開了一道道或大或小縫隙。
李野打開書櫃,裡面還存放著很多書脊發黃的書籍。
“《高級精神病學》。”
“《二十個比利》。”
這個書房主人是研究精神疾病的專家嗎?
李野翻了翻書頁,內頁並沒有寫名字,裡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筆記。
大概都是些本人自己的一些補充吧。
李野這麽想著。粗略地看了幾眼,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就算是醫生,這些筆記,怎麽看也不像一個正常的醫生所寫的。
【該死的上帝不會回應任何人。我們的靈魂,只能由自己來救贖。而人在電擊的瞬間,所構造出的幻覺,是最接近自我意識本身的。
】 【這是一個偉大的發現。合適地使用電擊與新型的藥物結合,完全可以替代所有其他的治療,在劇烈地刺激和痛苦面前,就算是靈魂也無處遁形。】
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狂熱癲狂的文字。
李野順著看下去,大多都是一些瘋子變態的想法。
而甚至於在這種思想裡,還隱約間夾雜了一些對基督教義中的肉體苦行的瘋狂崇拜。
如果這個人真是精神醫生的話,那他恐怕也是像漢尼拔那樣的徹頭徹尾的瘋子吧?
他的瘋狂,已經上升到了信仰的級別。
李野合上書頁,想把這本書放回原位。
這時,他突然發現在那本書籍原本擺放的地方背後,露出了半截針頭,還有一盒子的藥。
李野把藥盒抽了出來。
藥盒裡還殘余著幾管沒有用過的麻醉劑,其中還有一支相對較小的玻璃管,上面貼著肌肉松弛劑的標簽。
針管大多都已經使用過了,其中有些的內壁還附著有一層模模糊糊的藥霧結晶。
想了想,這些東西看上去像是關鍵的證物,隨手將這些東西收進口袋。
書桌上有一本筆記本,好像曾經被投入了火中,所以隻殘余了一小部分,裡面盡是一些研究記錄之類的東西。
......
【2045年 12月6日
我們的(無法辯識)研究終於獲得了上面的批準,下發了一批物資。但是還不夠,我決定和妻子一同去準備些材料。
......
2046年 3月
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明天即將正式開始,。這次的研究一旦開始,就不能暫停了。為了這一次,我們付出了太多太多了。但是,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春子(無法辯識)
今天帶春子出去吃一頓大餐吧,我們對不起你。孩子......
2046年6月
我們的研究成果看起來還不錯,春子很安靜,同時卻又有些太安靜了。我有些擔心我們會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就現在而言,很難說我們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還需要進行更為長期地觀察才行。
......
2046年11月
情況變得惡劣了,春子她(無法辯識),我無法知曉發生了什麽,更無法理解她的行為。她怎麽了?不該這樣的。
她變得越來越古怪,她總是在深夜裡在家中亂走,在牆上畫著各種意義不明的塗鴉和古怪的人臉肖像。
我很害怕,我不止一次地看到春子,在深夜裡跑到廚房使用菜刀砍著空空蕩蕩的菜板,發出剁剁剁的聲音......我不敢面對春子,而我的妻子也已經在兩個月前跳樓自殺了,是不是要輪到我了?下一個會是我嗎?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該怎麽做?
我也要到此為止了。 一定是的,我一定是被懲罰了!
早知道如此的痛苦。我果然沒有足夠的覺悟。
如果當初沒有......沒有領養春子......會不會有所不同......
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不要這樣......】
哀求、悔恨、痛苦,還有夾雜著大量錯別字的潦草字跡,看起來就好像是匆忙地趕著時間寫下來的一樣。
筆記到此戛然而止。
粗淺地看來,這對夫妻的醫生身份基本可以坐實,他們似乎是在利用自己的孩子進行某種實驗,只是沒想到最後發生了超出掌控的意外,造成了意料之外的結果。
撇去這個醫生不可饒恕的罪,這其中的具體情況著實讓他有些看不清摸不透。
那麽,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李野莫名地感覺到,此刻在自己的內心,竟然逐漸被一種膨脹的探索的欲望所佔據。
壓抑下這種古怪的情緒。
春子是一個被領養的孩子,生世坎坷,最後還被悲慘的用於醫生的實驗中,很難想象是受了怎樣的一種折磨。
李野也不免有些同情這個苦命的孩子。被欺壓者的痛苦中爆發,壓迫者又如何會自知。
對所謂的法律,其實李野也並沒有明確的底線,他天生就是一個不受拘束的人。
原則和底線,對他來說,不過只是一條模糊不清的封條罷了。
他看著筆記本上的那些古怪的扭曲字跡,深深思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