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蟞!大爺你可別開玩笑,屍蟞能有這麽大!它是吃了什麽東西啊!”我吃驚的說,我了解的屍蟞那最多是人兩個指關節那麽大,也就是虱子一類的渺小生物,可剛剛插死的那隻屍體可足足有人兩巴掌的尺寸!
“開哩屁玩笑!恁倆信球貨!快退快退呀!”大爺也是真的急了,情緒一有波動他就愛飆河南話,哪裡還有時間和我解釋,邊踹邊拚命的往後退,恨不得一腳把我和剛子兩個障礙全踹飛。他那腿功全施我臉上了,虧我剛剛還慶幸那個位子,我心中暗罵早知道就最後進來了。
“苑少,快走快走!”剛子也是在後面緊催著我。
大爺前面的最後兩個夥計此時拿出刀來護身,只可惜在這麽狹窄的洞裡,手腳根本施展不開,這裡完全是它們屍蟞的天下。我隱約見到那兩人因為害怕亂揮著短刀,可惜洞中光線昏暗加上它們動作迅猛,根本就砍不到,兩人一個不注意就被爬在上面的屍蟞得手,直接撲到了他們臉上,腦瓜仁兒被屍蟞的腿上的倒刺死死嵌了進去,想甩也也不甩不掉,然後那鼇嵌直接戳進他們腦袋鑽了兩個窟窿眼兒,還有口氣兒的時候,它們居然就生啃了起來!我看不到人的模樣,但那些屍蟞口中直接是把人臉上的肌肉組織撕扯下來,還帶著拉絲兒,那死相都不敢想。
我已經是被嚇呆,就感覺自己腦袋也像是被鑽了兩個洞。
“他媽的!”我身前這時只剩下大爺一個人,大爺的身手倒真是厲害,手拿著刀接連砍死了好幾個,但那屍蟞的數量實在太多,根本看不清有多少,洞內深處的聲音不斷,原來我一直聽到的聲音就是屍蟞群發出的。
一隻屍蟞抓住大爺揮刀的空擋,直接勾住他胳膊,上去就是一口,大爺手臂上的一塊皮肉直接是被扯了下來,鮮血如柱流滿了他整個手臂。他忍著疼直接把那東西扒了下來,一掌按砸在旁邊的土牆上,但這下他也是握不住刀了,我見大事不妙趕緊拽住大爺的衣服:“大爺,別打了,殺不完的,快走吧!”
“奶奶的!”大爺口罵了一聲,說現在也是逃不了了,根本快不過那些土屍蟞,還不如跟它們拚一下,說著他就從自己懷裡掏出一把手槍,砰砰砰!大爺連開了三槍,他手腳功夫雖不錯,但槍法準頭就差了不少,三槍火花只打死了一個。
大爺準備要開第四槍的時候,卻發現槍的彈夾卡殼了,他口中罵娘,我看的也是心急。其實他那手槍確實不怎滴,那手槍我小時候見過,是爺爺的。爺爺年輕時也參過軍打過仗,之後為了留個念想也就沒有上交國家,這槍是老一輩常說的王八盒子,真名叫南部十四,是日本的手槍,不知道爺爺從哪裡弄來的。這槍射程本就差,加上容易卡殼,撞針還易斷,一把爛槍無疑。
“我說大爺,我也就算了,你說你都是老江湖了,明知墓中這麽危險,你還隻帶爺爺那把爛槍幹什麽?”
“屁話!你大爺我是乾土條子的,對付人比對付蟲來的多!要不然我能隻帶這把破槍嘛!”大爺雙手慌亂的清理掉卡住的彈殼,又是連開了五槍,這五槍的準頭更爛,就隻中了兩個,還有一個沒完全打死。
“完了,這槍只有八發!”大爺扣著扳機道,其他的子彈他都讓夥計拿著了,現在哪裡還取得回來,“剛子,你身上有沒有子彈呐!”
“咦!叔兒!俺身上擱哪來哩子彈內!”剛子回答道,他一不是乾土條子的,二也不是大爺的夥計,
就是個土娃,大爺也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 我們仨這時緊貼在了一起,好像這樣能感覺安全了一些,但我知道這不過是心裡安慰,也只是抱團死的節奏。只見那些屍蟞從四面八方布滿了過來,它們聚在一起時有一股腐肉的臭味,就連血腥味都被它們蓋住了,我想很可能是它們常年吃腐肉的原因。
就在我們以為要完蛋的時候,那些屍蟞卻在大概距離我們一步遠的時候停了下來,過了很久也不再不往前一步,我察覺到那些屍蟞不對勁問說:“誒!大爺你看,這些家夥怎麽不動了?”
大爺經驗老道,見那些屍蟞嘴裡吐著沫子,還不敢靠近,說:“屍蟞會在害怕的時候分泌唾液,它們在害怕什麽東西!”
“真的嘛!那大爺你也太厲害了,你的臉真的是連蟲子都怕耶!”
“你個小王八羔子!這種時候了還開玩笑!”大爺一把掌扇在了我頭上,把我扇倒在了地上,誰知我這一倒,那些屍蟞居然是跟著後退,對我避之不及。
大爺眼尖,一下發現了這個問題,抓住了我的手:“等等!我看它們好像是在怕你!”
“怕我!”我這時還沒反應過來,以為他在開玩笑,“大爺你這更扯嘛!他們連你的臉都不怕,會怕我?”
大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告訴我他可沒開玩笑,我無奈的轉過頭:“剛子,我長得嚇人嗎?”
剛子撓了撓頭:“苑少,瞅恁說哩啥話,你長哩怎俊,要是嚇人,那俺不是更嚇人啦!”
“看吧!”我鄙夷了一眼大爺,縱使是生死攸關的地步,我也要捍衛自己的人格,這裡除了大爺的臉,哪有其他嚇人的東西。
大爺上下掃視了一下我,最後目光放在了我的脖子上,他一把拽過我胸前的天香豆蔻,滾放到了那些屍蟞面前,沒想到那些屍蟞果然全都遠遠退到了一旁,大爺開心的大笑起來:“果然呐!它們怕的是這天香豆蔻,我只知道這豆蔻是奇物,能解百毒,想不到還能驅散屍蟞!”
大爺頓時欣喜,有了這東西,他也就不怕了,塞回沒用的槍,直接拿起那顆豆蔻在屍蟞群前揮舞了起來,那些屍蟞也不知為何就這麽怕這東西,直接是逃散而去,完全沒了剛剛那活吃人的可怕。
驅散完那些屍蟞,我們真的算是大難不死,這才放松下來緩了一口氣。大爺把豆蔻撂還給我,“拿好了!這可是個寶物!能不能走出去可就靠它啦。”
我將那豆蔻重新掛回了脖子,也難怪孫奶奶說它能保我平安,這在墓中妥妥就是一個護身符啊!我這麽多年都不知道自己帶了個怎麽厲害的寶貝,還隻當它是助眠用的工具,這次出去可得好好謝謝孫奶奶。
我們三個休息了一段時間,期間我用包裡的紗布和酒精幫大爺處理了一下傷口。被那玩意咬上一口可太駭人了,胳膊上直接就是二兩肉沒了,而且不知道那東西口水裡是什麽,傷口很快就化膿了,還不斷地往外滲黃水兒。
大爺告訴我,屍蟞這種東西,適應和生存能力都很強,所以根據環境也分化出了不同的種類,最常見的就是水屍蟞和這土屍蟞。水屍蟞通體青色,一般近水葬的多,喜歡在水中伏擊人,有時你就算坐船上,他們也能聚集在一起形成小浪,把你給打下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你準剩一堆白骨。而這土屍蟞就是土葬裡最常見的,身體呈土黃色,土屍蟞會更凶殘一些。只要遇見活物,不論身體差距多懸殊,它就立馬撲過去。而且它口中的細菌更多,咬上一口讓你肉組織壞死,好久都長不出新肉來。
它們兩者的共同點就是都是靠吃腐肉長大的,一般墓越大,他們獲得的營養就多,這裡的長得這麽大,也不知是吃了多少死人肉,毫無疑問,它們都是墓界中人的噩夢。聽完大爺這麽一說,我也真的是一再慶幸。
幫他纏完紗布後,大爺活動了一下手,說:“好,已經沒啥事了,繼續走吧!”
“大爺,你還要去啊!”我趕忙是一把拽住他,知道他彪,但哪裡想過他這麽彪,“大爺,死人了呀!都死了七個了!咱還是快撤吧!”我面目猙獰的說著。
大爺甩開了我的手:“撤個屁!那些倒鬥的都欺負到我們護墓派祖宗頭上了,這還啥都沒乾,你大爺我就損失了七個夥計,這要是傳出去,我苑坡豪還怎在墓圈裡混呐!”
“要不趁早改行吧!”我嬉皮笑臉的說了一聲,大爺差點又是要蓋我一巴掌,還好他手疼沒得逞。“哼!你這混小子,沒膽子就直說,我是看出來了,你就是沒進墓的命!不想去就趁早滾!把豆蔻留下,你大爺我自己一人也能解決!”
我敢緊護住了胸前的豆蔻,害怕他來硬的。我好心跟過來,他還這麽說我,我也是實在氣憤,我這還不叫大膽!一下看了七個人死球了,平常人早就嚇死了,哪裡還會陪他。不過我平靜了一下心神,心想也是,我大爺是老江湖了,墓圈兒裡他也算個人物,誰還不在乎個面子。況且江湖事江湖了,有些圈子的事情你也告不了警察,特別是這種暗裡的行當, 那樣更不合規矩。乾他們這行,每天都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死人更是家常便飯,光是我爺爺手上就有不少血債。
我大聲道:“誰說我沒膽子的,走就走!小爺我這輩子還沒怕過呢!”
大爺不屑的哼了一聲,就繼續朝前爬去了。他讓我和剛子跟緊一點兒,那天香豆蔻的保護范圍也有限,距離必需要貼近些。所以這就出現了很滑稽的場景,原本還只是臉對著腚爬,現在臉差不多就是貼著腚爬。我就是最慘的那一個了,前面要對著大爺的腚,後面的剛子呼呼喘著熱氣,害得我總感覺胯下漏熱風,真是令我前後難堪!
很快我們回到了剛剛的位置,眼前的一幕也是令我終身難忘,三四個屍體倒在血泊中,幾個屍蟞正在他們的腹腔進食,咬著他們血淋淋的腸子,有些屍體也不知道被弄到哪裡去了,就只剩這幾個,不過我已經是想吐了。
那些屍蟞見到我們回來,因為害怕豆蔻,又是迅速從屍體上鑽了出去,其中一個還不忘扯著一節腸子再逃。
“走吧!”大爺面無表情,直接就壓著屍體和血水過去,我雖然怕,但也只能硬著頭皮過去,壓著屍體的那一瞬間,我甚至還能感受到屍體的余溫。熱血漸漸滲透我的衣服,那樣我都不敢開眼,因為我怕一睜眼我就看到眼珠子什麽的器官散落一地,我是不知道剛子怎麽樣,但他應該是睜著眼的,因為他一下也沒撞到我屁股,不像我一直在往我大爺屁股上撞。
也不知又行了多久,大爺說:“睜開眼吧!咱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