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鋒華驚叫著,直起了身體,臉上劃下幾滴冷汗。
他仿佛從噩夢中醒來,大口喘著粗氣。
“你醒啦?”
算命先生的黑色兜帽遮住了他半張臉,露出的嘴唇彎成了月牙狀。
“今天是,今天是……”
易鋒華清醒過來,沒有理會面前之人,連忙從身上拿出了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5月30日13:21
“還有時間,還有機會……”
易鋒華站了起來,絲毫沒有猶豫的往地鐵站跑去。
他想起許雯留給了他聯系方式,於是撥打了電話,然而,並沒有人接聽。
接著,他又撥打了許雯留下的另一個電話,她工作的報社的聯系電話。
在他衝進地鐵站的階梯時,電話終於撥通了。
“喂?您好,請問是有事要爆料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但並非許雯。
“喂,喂?你們,你們的記者許雯在嗎?讓她接電話!”
“嗯……?是許雯記者嗎?她前天開始就請假了,您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我會轉告她的。”
易鋒華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轉而聯系另一個人。
“喂?您好,這裡是湖槐區公安局重案大案四隊。”
電話那頭傳來了值班的夏憶的聲音。
“夏憶,趕緊叫人到我這裡來!準備救援!”
易鋒華一句也沒有解釋,直接說明了需要做的事。
“地點是淮山大學外的城堡公館,就是那個別墅小區,快帶人過來,四隊騰不出人手就去找二隊的人支援。”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該做什麽,他已經很清楚了,就在穿越回原世界的那個瞬間,他明白了殺害胡蘇貞以及許雯的凶手是誰。
絕對就是那個富家公子李林濤!
“戀人”作案,目標必定是一對戀人,且作案謹慎,不留痕跡,難覓其蹤。
作案目標除此之外沒有明顯的特征,不與人結仇,或是結仇的人有完好的不在場證明。
在聊天記錄中說自己發現了什麽證據的胡蘇貞,顯得十分異常。
李林濤自稱收到需要救援消息,到那個地點卻隻發現了胡淑珍的屍體。
胡蘇貞的屍體有勒痕,真正死因很可能是勒死,她的舌頭是剪斷而非拔出,甲床有戳傷痕跡,指甲是被撬掉而非拔掉,身體上沒有多余的虐待痕跡,發現屍體的時間現比以往都早,而且還發送信息,就像迫不及待地要讓人趕快發現那具屍體。
這都是不知道屍體真實情況的犯人對“戀人”拙劣的模仿!
綁架並殺害胡蘇貞的並非“戀人”,胡淑珍案是另一起案件,凶手在同一天殺害了胡淑珍,聽說塔羅牌的事之後決定偽裝為“戀人”犯案!
為了嫁禍給“戀人”,犯人還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那就是,同時犯案的戀人真正殺害的人若是先被發現,那麽胡淑珍的屍體就會變得很可疑。
所以,為了讓胡蘇貞的屍體先被發現,犯人又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把胡蘇貞屍體的所在地,用某種方式告知別人。
殺害胡蘇貞的犯人,就是李林濤!
若用偵探理論來看的話,how done it ,who done it都已非常清晰,唯一不明確的只有why done it,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就是胡蘇貞發現的證據。
還來得及。
只要警力支援和自己一起抵達李林濤居住的別墅,那麽就還有機會救下許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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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槐區公安總局。
“怎麽辦呢……”
夏憶放下了電話,開始苦惱起來。
四隊的所有人都因為“戀人”案忙前忙後的四處調查,昨天找到的失蹤者胡蘇貞的屍體更是加重了負擔,現在整個四隊的辦公室,僅僅留下了她一人處理相關事務。
沒有可以出動的刑警。
她思索了幾秒,決定直接聽從易鋒華的安排,去找二隊的負責人秦翌。
每個大隊都要負責不同轄區的刑事案件,四隊在忙,其他隊伍肯定也不輕松,一般來說,自家隊伍負責的案子是不會讓別人插手的。
她來到了二隊的辦公室,找到了秦翌,然後,直接說出了自己前來的緣由。
“秦隊!拜托二組派出警力跟我一起出警,淮山大學那邊可能出事了。”
她這句話說得有些不確定,因為她也不知道易鋒華在搞些什麽名堂。
從之前的情況來看,她估計易鋒華可能是找到了凶手,但對方的語焉不詳讓她有些猶豫。
站在夏憶面前的中年刑警便是秦翌,他聽到夏憶的話,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就開始推脫:“這,我們的人手也不夠啊。”
然而,夏憶知道秦翌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於是,她立刻拉住了秦翌的手,強迫自己擺出可憐的祈求的神情。
“拜托了,可能有人陷入危險了,需要救援……您不會就這麽看著的吧。”
秦翌看到夏憶這副模樣,差點倒退了幾步。
接著,他果然答應了下來。
“……好吧,小李,小陳,叫上其他空閑刑警準備出警!”
話音未落,辦公室內的兩位刑警便答應了下來。
然後,他準備按往常救援行動的慣例,去拿一份狙擊槍和手槍使用申請的書面文件,然後開始行動。
夏憶緊跟在了他身後。
然而,剛要出門,秦翌便停了下來,夏憶差點撞在他背後。
門口站著一個人。
是步昊,他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不準!”
夏憶愣了一下,一瞬間還想問他不準什麽。
“步昊…不”
她冷靜了一下,準備先好好說話。
“步隊,您是要幹什麽?”
步昊哼了一聲,用和往常一樣居高臨下的語氣開始說話:
“我搞什麽,我才想問你們四隊想搞什麽!”
“沒人報警,沒人備案,沒人上報,你們就這樣指揮其他部隊的警力?”
夏憶瞬間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來找茬的。
“……可易隊說有人需要救援。”
她強迫自己最後冷靜的辯論一句。
“誰啊?怎麽救?根本就沒有報案!”
“而且你們四隊自己的資源不用,在這裡差遣二隊的人,破了兩個案子,就真把自己當湖槐的老大了?!”
他義正言辭的說著,就差沒往夏憶臉上吐唾沫了。
其實,按常理來說,某個轄區的警力不足,交由其他轄區接手或申請其他警力使用都是正常的。
像現在這種情況,都是由其他警力支援,只需要提交一份書面報告並獲得同意罷了。
報告會經過審批,這種報告平常都會通過,而且一般也是‘先斬後奏’,先去支援,以免貽誤戰機。
然而,這份報告正是需要提交給步昊,由他來審批。
他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就已經把‘要利用規章卡住四隊的申請’這件事寫在臉上了。
“我們的人都在忙戀人殺人案的事才騰不出人手, 再說了,我請二隊的人幫忙關你什麽事!”
知道爭辯已經沒有用,夏憶直接準備開始吵架。
“秦翌,你聽見了吧,他們自己有人不用就來差遣你們,最後功勞都是他們的,你們就是苦力!”
然而,步昊並沒有理會她,而是轉朝秦翌說話。
秦翌也是聽說了一隊和四隊最近鬧了一些矛盾,於是尷尬地站在那裡,什麽也不好說,哪邊也不想得罪。
“步昊!你不要太過分!”
聽到這話,夏憶生起了氣。
“呵呵,你們四隊無視紀律,結黨營私,還想在這裡當土皇帝差遣別人,還說我太過分,你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步昊吼得很大聲,巴不得整棟樓的人都聽到。
然後,在周圍的人投來的視線中,在不知道具體在說些什麽的議論聲中,夏憶瞬間感到了自己的孤立無援。
步昊的職稱高,勢力也大,在這裡和他吵,自己勢必得不到支持。
夏憶咬了咬牙,決定自行召集四隊的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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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乘坐地鐵過後,易鋒華騎上了共享電瓶衝往那個小區。
不知道為什麽,警力支援遲遲沒來,但他也沒有再等,直接往目標的房子走去。
易鋒華跑到李林濤住的別墅外,翻牆潛入。
他潛伏在花叢中,悄悄地往靠外的廚房窗戶裡看去。
那裡,有一個手腳都被綁住,嘴被堵上,眼睛被蒙住的,昏迷的人,
這個人,正是許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