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完成後,易鋒華雖然很在意同事們投來的佩服眼光是怎麽回事,但沒有多問,直接衝出了公安局。
公安局外,還是有許多記者在蹲守。
第一個躥到易鋒華面前的是一位別著可愛發卡的年輕女記者。
“請問您就是抓住了楊天天綁架案真凶的負責刑警嗎?請問詳細……哎!”
易鋒華一個個的輕推開湧過來的記者,直接往大路上衝過去。
“據可靠消息稱,剛剛衝出警局的就是抓住了楊天天綁架案真凶的刑警,他此刻急忙衝出去,究竟是案件仍有隱情,還是發現新案件的蹤影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一位記者現場報道。
沒有理會那些記者,易鋒華衝到了把淮山市分割成兩半的淮山江畔,那是他能想到最近又最人跡罕至的地方。
他沿著江邊走著,望見了遠處的跨江大橋的廢墟。
一年前,那裡曾經有一座跨江大橋,因為承包公司使用了劣質建材,使用數月後垮塌,這件事,會長久刻印在淮山居民的心中。
那件事的主使者,黑鋼建材公司的董事長鋃鐺入獄,事發三個月後被執行死刑,上訴也被駁回,淮山市原市長也被卸任,牽扯出來的人林林總總有上百個,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當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結束的時候,卻有一個人說,並非所有的真相都被發掘出來了,還需要繼續調查,那個人就是重案大案四隊的原負責人楊恆。
易鋒華還記得這件事,印象當中,楊恆一直在查,但最後也沒查出什麽結果。
他看了看手機,看到了手機上的那個系統。
他有一種感覺,通過這個系統,他很快就會和這個案件產生交集,看到別人都看不見的真相。
“哎?”
易鋒華注意力放在了手機上,絲毫沒有注意完全黑暗的前方的地面是空的。
他跌落了十米左右,重重摔在了水泥地上,立刻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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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鋒華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靜悄悄的走廊上。
由於同樣的黑暗,易鋒華一時間以為自己沒有穿越。
長長的走廊,眾多的房間,指向數字1的時鍾,最重要的是貼在樓道邊的“黃山縣民族中學”,他認出了這是某個高中的宿舍。
和他讀過的高中一樣,宿舍門都沒有鎖,通過門上的窗口可以毫無保留地看到宿舍內的人在幹嘛。
走了幾步,易鋒華便看見有一個宿舍內,一個男孩正背對著他,借著月光看著書。
這讓易鋒華想起了自己正在讀高中的弟弟易晨,明明是高中生,卻不得不一邊照顧母親一邊上學,他的成績還不錯,易鋒華覺得很對不起他。
但是也沒辦法,易鋒華的工作確實很忙,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而且經常處於危險之中,很難騰出時間去照顧因生病而行動都十分艱難的母親。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沒有吵醒八人間裡的其他學生。
這時,那個男學生察覺到身後有人,於是轉過身來,一臉畏懼。
“老,老師,我……”
他把易鋒華當作了巡邏的老師。
“早點睡,早點休息,這樣才有精力準備第二天的學習。”
易鋒華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而是真像一個老師那樣讓他早些休息。
他點了點頭,收起了那本練習冊,踏著輕輕的腳步上了床。
宿舍的床上掛著住宿者的名牌和一本日歷,名牌寫著那個男學生的名字“晁俊逸”,日歷除了標注日期以外,還有塑料牌掛著“高考倒計時277天”幾個大字。
易鋒華這才發覺自己來到了兩年以前的過去。
易鋒華微微笑了一下。
他一向是相信努力是會結果的。
黃山縣就在淮山市附近,易鋒華回到現實的時候,就能看見這個人的未來了,一定是在這裡的重點大學淮山大學或者其他什麽大學讀書吧。
他這麽想著,眼前的畫面開始扭曲。
電線杆下,依然是那個黑袍算命先生。
“我想治療我的失憶,除了升級系統之後購買治療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
他儼然把黑袍先生當作了系統的客服。
黑袍先生嘴角勾勒出輕松的神色,解說道:
“沒有,嚴格來說,你的那段失憶並不能通過這個方法治療。”
易鋒華臉色微變,滿腹疑團的問道:
“為什麽?”
黑袍先生攤了攤手。
“不為什麽,你自己可以仔細看商城,你那段時期的記憶是單獨的商品,而且……”
他笑笑。
“價格是所有商品裡最高的,這隻說明一件事,系統認為那段記憶對你有害,不想讓你想起來。”
“……”
易鋒華得到解釋後,起身離開,前往警察局。
這次醒過來的時間稍微早一些,於是他終於久違的沒有遲到,在七點半到了公安局前。
公安局門口和往常一樣蹲著不少人,有的蹲著小憩,有的玩著手機,就像普通人在等警察來之後辦公一樣。
然而,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
所有人臉上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目光全部往易鋒華那裡看去,然後,如蜂群采蜜般湧過去。
“您就是負責楊天天綁架案的易刑警嗎?請問案件的詳細情況是什麽樣的?”
“易刑警,聽說您一個人耗時三天就破了最頂尖的團隊都無法找到真相的滅門懸案,是真的嗎?”
“您真的僅憑幾句話的資料就推理出真凶的穿著,性格,行事特征了嗎?”
“網絡上說您單人製服了滅門案的凶手,是真的嗎?”
“易刑警,您是如何找到陳某某的屍體,如何發現真凶陳某某的?這裡想做一個獨家專訪!”
易鋒華眨了眨眼,完全沒有想到第二天還是這個情況。
而且,似乎有些傳言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偏離事實了。
他在幾位警察的協助下從記者潮中走到了公安局內。
剛走進大廳,易鋒華就看見一組的李丁豪發出嘁的一聲,滿臉不屑地離開了。
不過,在他身後,是好幾個同事敬佩的眼光,好幾個同事驚訝的眼光。
“對對,說時遲那時快,易隊看到資料,一下就側寫出了犯人的大概特征,立刻就察覺了一隊的偵察方向不對,決定馬上去找真凶。”
“是啊,他這幾天沒來警局的時候,其實都是在找凶手的線索。”
夏憶正拿著一把扇子,一邊扇風一邊像說書一樣的向一位女警察普及“真實”破案過程,於是那位女警察便張大嘴巴,向易鋒華投來了佩服的眼神。
易鋒華隻覺得十分尷尬,連忙走到夏憶身旁,扯了扯她的警服,讓她別再說了。
然而,他剛說出口,就有一個油膩的笑聲在他身後響起,是警察局長牧宏富。
“小易啊,你破案的過程我都聽說了,你小子原來這兩天沒來上班是去抓人去了!”
不不,是被犯人抓,還被殺了好幾次。
易鋒華尷尬笑笑,隨口答應著。
“連破兩個大案,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他一邊笑著一邊拍著易鋒華的肩膀。
他的背後是步昊投來的陰森又富有敵意的眼神。
“既然這麽厲害,不如把那個案子也交給他們怎麽樣?”
步昊擠眉弄眼地說著。
牧宏富回頭看了看,說:
“我還想讓四隊的人調休幾天呢。 ”
易鋒華眨眨眼,緩緩張開了嘴,然而這時,一邊的夏憶搶先說話了:
“不用!這案子我們接下了!易隊一定會解決的!”
夏憶笑著對局長說話,然後又略帶嘲諷地看向步昊。
易鋒華又眨了眨眼,又張開了嘴,這時,步昊咬著牙回應了:
“呵呵,幾個轄區的警察合力都沒有解決的案子,就憑你們?”
“你有什麽神氣的!我們肯定破給你看!”
易鋒華看到又要吵起來,終於打斷了他們。
“所以說,到底是什麽案子?”
夏憶抬起頭,臉上露出期望的神色說道:
“就那個呀,‘戀人’連續殺人案,今早又發現了一張牌。”
“‘戀人’連續殺人案?”
易鋒華回憶了一下,想起了這個案件的相關情況。
連續殺人犯——“戀人”,四個月前開始進行連續犯案的凶手,綁架目標後會在現場留下一張塔羅牌,第一張牌是戀人,被認為是凶手留下的標志,於是給犯人起了“戀人”的代號,實際上,每隔一個月,他都會再殺一人,並留下新的塔羅牌。
所以“戀人”準確來說應該是第一位受害者的代號才對,其後的受害者是排序在戀人牌前的“教皇”“皇帝”和“女祭司”
假若都是按塔羅牌倒序殺害,這次也就輪到“女祭司”了。
“‘女祭司’?”
“對,但是失蹤報案有兩起,現在還不明確是哪位被綁架了。”
夏憶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