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天后,丁一就收到了入伍通知書,是父親取回來的的,這下,丁一是真的要去當兵了。
領了入伍通知書的第2天,丁一就去區武裝部領了衣服。
不過,領了衣服,這還要過一天才會走。
這一段時間裡,因為一些特殊的家庭原因(丁一的母親不同意他當兵,為些鬧了矛盾。)丁一住在了爺爺家,這就要走了,丁一最終還是沒有回父母那邊,而是依舊選擇回到了爺爺家。
領了衣服的下午,爺爺領著丁一,去理了發,爺爺奶奶也都知道,丁一這當兵一走,很多年都見不到了,此時,能多呆一會是一會。
出發前一天晚上,丁一的行囊就已經全部準備好了,除了簡單的幾件內衣,什麽衣服都沒有帶,軍用行包裡,也隻裝了兩本他還沒有來的及看的書。
軍用被子被背包帶打的方方正正的,這個打背包,丁一自然是不會的,這還是爺爺找了村裡一個當過兵的人,幫丁一打的,因為時間緊,那個當過兵的人也沒有教會丁一怎麽打背包,只是先幫著他把背包打好。
早上出門的時候,爺爺奶奶早早的起了床,他們早早的做了飯,說啥都要丁一吃完了再,丁一也知道,爺爺奶奶也舍不得,所以就在家吃了飯。
出門時,奶奶將一個紅紙包著的小包塞到了丁一的手中,她說。
“一一,這點錢你要拿著,到了外面一定要吃飽穿暖了,可不能苦著自個,等你們部隊放假了,你就回來看看爺爺奶奶。”
丁一不想收,可也推脫不過,只能把那紅紙包著的錢收下了。
見爺爺不說話,丁一最終還是不忍心的向爺爺揮了揮手,說:“爺爺,奶奶,那我走了。”
爺爺啥話也沒說,他背過身去,朝後揮了揮手。
丁一走的很安靜,他們這邊的老城中村裡,沒有其他人當兵,就他一個人走,村子裡面的老鄰居們,看見換了軍裝的丁一,大家也只是好奇的多看幾眼,並沒有人打招呼,主要還是因為丁一這些年很少回老村子,很多人都認不出他了。
………
就在丁一一個人,走向離家之路,同在一個國家的遙遠西南山區,同樣也有個青年,他正在發狂。
南方多雨,冬季的雨,如珍珠,夾著絲絲涼意,自殺式攻擊一般,劈裡啪啦的打在山石上,在碎成更小的水珠。
而在這大雨洗禮的山中,有一個不到百戶的小山村,村中盡是舊時代的瓦房。
這是一個很落後的村落,它與這個時代,是那麽的不符,但是,它與這大山相伴,竟沒有一絲的違和感,反而給人一種更原生態的感覺。
村中一戶房屋前,雨水匯聚在一起,順著房沿的瓦礫,滴在門前的青台上。
滴答滴答………
就象時鍾的指針,分分秒秒的為歲月擺渡。
這有大自然創作的音樂,是那麽悅耳,那麽的動聽。
冬雨中的世界很寧靜,除了劈裡啪啦的雨點,還有滴答滴答的滴水聲,喧鬧的世界再無聲音。雨水洗滌了這片山川大地,塵埃已盡。
一名少年,忽然從一間舊房衝出,他的手上,抱著老村長從鄉裡帶回來的綠色軍裝。
大雨攔不住他前進的腳步,身後飛濺的泥巴,證明了他的速度。
少年沿著山道,向著山頂而去。
雜草扶過擺動的褲子,打落上面水晶一般的水珠,少年站在了山頂上。
他的衣服,
早在大雨的浸蝕下,濕的透透的。 雨水伴隨著淚水,也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眼。
“啊!”
他對著大山,吼了一聲,接著,他又雙手捂成了喇叭狀,發泄一般的大吼道。
“山,你攔不住我了!”
“山,你攔不住我了!”
“山,你攔不住我了!”
一聲聲大山的回應,也越來越小聲。
………
張遷,就是雨中的少年,他是一個和大山中的有理想青年一樣,夢想著走出大山的孩子。
山裡太窮了,山裡人也窮怕了,年輕人都不想在窩在這樣的窮山溝。
這一年,張遷十八歲了,已經成年了,就在三個月前,他離開大山的夢,因為家裡沒有足夠他上大學的學費,而流產了。
五個月前,張遷才參加完高考,分數也很理想,一個已經不錯的分數,在他們省,應該能上一個差不多的一本了。
可是以這個年平均收入只有幾千的山村家庭來說,要供一個大學生,可謂是難上加難,何況,家裡還不至張遷一個孩子,還有弟弟妹妹呢!
張遷沒有給家裡增加經濟負擔,同樣,他要離開大山的夢,也沒有放棄,大學去不了,那他就選擇了另一條路。
一條與別家孩子不一樣的路,不進城打工,而是報名參軍入伍。
而就在今天,去鄉裡開會回來的老村長,帶回來了張遷的入伍通知書,還並一起帶回了入伍的軍裝。
大山之地,沒有大城市那麽的嚴肅,也不是說必須本人去領,畢竟這地方,太窮了,交通和通訊,都太落後了。。
他,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要離開大山了。
“啊!”
張遷在次走到了山頂,發泄似的大吼,他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來這裡發泄心中不滿的,這是出山的路,要到外面去,就要翻過這一座大山。
張遷在這站了一會,然後又對大山吼道:“我張遷在此發誓,此生此世,在也不回到這山裡來,大山,你聽到了嗎?”
此刻,遠處的山,煙雨籠罩,迷迷蒙蒙,鬱鬱蔥蔥,水接雲天,還有那個對山呐喊的少年,在風中,在雨中,與這山,與這雨,靜默成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