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青山,幽幽古道,數十名勁裝大漢護送著一輛豪車,神情嚴肅,策馬疾行,領頭的正是李宗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王公貴族微服出巡,以至於像李公子這般尊貴的人物都要親自護送。
實際上這馬車卻是個牢不可破的囚籠,內有精鋼柵欄,車裡關著一位美若天仙的妙齡少女,和一個顏值比少女差了十萬八千裡但相貌仍然出眾的英俊小生。
幾日的相處讓李宗乾重新認識了兩人,這姑娘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人質,但這一路上他們遊山玩水,意興闌珊,對自己的親兵頤指氣使,呼來喚去。他還得好吃好喝的供著,天下哪有這樣的人質?他也明白,車內的鐵門鐵柵不過是個擺設,以捍衛自己那僅剩的一點自尊心。李宗乾搖了搖頭,信誓旦旦的道:“無論這牢籠多麽奢華,它仍舊是個牢籠。我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嘩!”
車門大開,一個明媚不可方物的女子露出半張臉,美目流轉,格外乖巧的道:“李公子,在前面的集市停一下,我想吃冰糖葫蘆!”
“轟!”
李宗乾腦海中一聲炸響,額上青筋根根暴起。
“要去了果核的喲!”
李宗乾雙拳緊握,雙目中火光畢現,他怒甩長鞭,“哢嚓!“一聲,道旁的樹木成排的倒下。
馬車內,吳楚盤膝而坐,正在運功療傷。而南池雨則翹著二郎腿,悠哉遊哉的吃著果脯。
經過幾天的盤問,她已將吳楚的底細打聽得清清楚楚。這小子武功平平,輕功尚可,內力更不用說,可怪就怪在這裡,此人所學的武功套路恰好是她家傳劍法的克星。就因為在招式上佔了便宜,他才能在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情況下和她打成平手。若是自己用別派功夫,不出三十招就能將他製服。這麽一來,南池雨對於雲音閣的武功更為眼紅。這小子身上藏著一個巨大的寶藏,只是他不會運用而己。
“喂,療了這麽久的傷還不見好,你練的什麽垃圾內功啊!“南池雨問他。
“沒見識了吧,這可是江湖上流傳已久的正宗內功心法‘玄意訣’!”
吳楚得意的道:“我求了師伯好久他才傳我的!”
“玄意訣?”南池雨目瞪口呆:“這種低等功法你也練,難怪內功這麽差!”
吳楚反唇相譏:“內功差你不也打不過我嗎?“
“你放屁!”
南池雨怒道:“等你養好傷我們再打一架,三十招之內打不過你我就不姓南!”
“哼,還說呢!”
吳楚忿忿的道:“若不是你天天在我面前指手劃腳,我早把傷養好了!”
“算了吧,就你這樣,養個十年都不見得好!”
南池雨盤膝端坐道:“我傳你小周天功法,絕對比你的玄意訣高明。”
“真的?”
吳楚側目道:“這麽厲害的功法你舍得傳我?該不會是想讓我走火入魔吧!”
“好心當作驢肝肺,你愛練不練!”
吳楚心知南池雨不至於害自己,當下假模假樣道:“那個,難得姑娘一番好意,在下怎麽能辜負呢?左右無事,權當哄姑娘開心了!”
南池雨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小周天功法傳授給了他。吳楚照著心法引導真氣,隻覺體內有一股熱流從心窩行至小腹,再沿脊椎上達百匯,下歸丹田。循環往複,周流不息。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極難。他自問悟性不差,第一次吐納仍然花了大半個時辰。
如此練習了三四遍,隻覺體內真氣逐漸凝實,渾身上下有著使不完的力氣,連傷勢也大有好轉。他不禁讚歎道:“好神奇的功法!” “那是!”
南池雨自得的道:“這小周天功法雖寥寥數字,卻是珍貴無比的武林絕學。不少人夢寐以求,傾盡家財而不得,你還不知道自己佔了多大的便宜呢!”
“哼,你少蒙我!”吳楚掀開窗帷,對旁邊的護衛道:“兄弟,小周天功法值錢不?”
那人盯著吳楚,兩眼瞪得滾圓,一字一句的道:“不值錢!”
吳楚:“我就說嘛!”
“錢算什麽玩意?那東西值命!”那人道:“很多條人命!“
“呃……”
那人眼中的凶芒一閃而逝:“難道你有……”
“沒有,你瞎說什麽呢,我沒有!”
麻利的關好窗,吳楚捂著胸口道:”整日與虎狼為伍,還真是刺激啊!“
南池雨笑吟吟的道:“你現在該相信我了吧!“
吳楚眼珠子一轉,道:“既然有小周天功法,那肯定還有大周天功法吧,池雨姑娘?“
“沒有!“南池雨俏臉生寒:“哪有你這麽貪心的,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唉呀姑娘,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南池雨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怎麽老想著從我這撈好處,我又不欠你的!”
“池雨姑娘不要那麽斤斤計較嘛,如今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理應互相照顧啊!”
吳楚賠著笑道:“姑娘要是想知道玄意訣的心法,我也不會吝嗇的!“
“滾!“
南池雨道:”少拿那些破爛糊弄我!你雲音閣除了八訣,別的我還真看不上!“
“呃,這個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吳楚訕笑道:”師傅有命,私傳雲音八訣者,殺無赦。除非是師徒或者夫妻,要不然……
“滾滾滾!”
南池雨氣得心口疼!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想套路這小子,沒想到他這麽狡猾,非但沒上套,還蹬鼻子上了臉。
途經一個小鎮,車外人聲嘈雜,好不熱鬧,吳楚扳指頭算了算,道:“已經是第八個鎮子了,咱們到哪了?“
“我哪知道?”
南池雨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只知道這十余日咱們一直在往南走!“
“他們去南方做啥?”
吳楚抱怨道:“咱們會不會跟丟了啊!”
“不會!”南池雨道:“近幾日我一直在暗中觀察李宗乾和他的下人,他們的身份不簡單!“
吳楚不滿的撇了撇嘴:“偷窺人家就算了,你還找那麽多借口!”
“你別打岔!”
南池雨居然沒和他鬥嘴,正色道:“幾天來我們途經多地,各處都有人向李宗乾報信。他們帶著武器大搖大擺的進城,居然沒有官兵來盤問,你說奇不奇怪?”
“這,這能說明什麽?”
南池雨神情肅然,緩緩道:“這說明李宗乾身份尊貴,有權有勢,就連元庭官府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吳楚愕然道:“江湖中有哪個勢力能如此霸道啊,你不是在說笑?”
“他本就不是江湖中人!”
“那他是……”
“想那麽多也沒有用!”南池雨打斷他道:“還是想想今天吃什麽靠譜,我餓了!”
吳楚瞪大了眼:“你不是剛吃了一籃子蜜餞嗎?”
“哎呀我又餓了嘛!”南池雨頤指氣使道:“跟他們說,我要吃小雞燉蘑菇!”
“我不,你想吃你去說啊!”
吳楚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一樣:“你這麽使喚人,遲早要被他們打!”
“那……好吧!”
南池雨輕咬嘴唇,紅了眼眶,可憐巴巴的道:“咱們身為階下囚,就該有囚犯的樣子!可憐我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為了一餐溫飽,除了用美人計,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公子你放心,小女子但凡討來一口吃的,也不會讓你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