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道:“這靈蛇產自南荒,乃是苗人用煉蠱之法培育出來的異種,當世罕有,姑娘怎麽賠我?”
“哦,那便沒錯了!”
南池雨道:“打劫你的人自稱是雲南十四洞的,還說這靈蛇本就屬於他們。如今正好物歸原主,你問我要什麽?”
“呵呵,連十四洞都編進來了?”
吳楚冷笑一聲,道:“姑娘恐怕不知道我雲音閣與十四洞素有淵源吧。若是十四洞的人在場,必不會為難我,又何須姑娘搭救!”
南池雨低下頭,眉目中滿是委屈和無奈,這下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對吳楚道:“不管怎麽說,此事終究因我而起,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等找到十四洞的人,我與他們當堂對質,自能證明我的清白。“
吳楚見她神色坦然,不像在說謊,又承諾對自己有所交待,心裡已經信了幾分。他誠聲道:“姑娘若能幫我尋回靈蛇,在下定銘記在心,永感大德!“
“這些話你留著以後再說吧!”
南池雨道:“你若是感恩,不妨告訴我這靈蛇對你有何用處!”
吳楚便把做師門任務爭取苑主之事告訴了她。南池雨聽罷,微微蹙眉道:“你那師伯可知道這靈蛇的來歷?”
吳楚道:“他自然知道,這靈蛇乃是十四洞的至寶,特意送給閣中長老的,只因這靈物狡猾得很,他們在途中一時疏忽,叫它給溜了。”
南池雨忽問他道:“我聽聞這靈蛇奇毒無比,十四洞為何要將它送給你們,難道……它還有別的用處?”
“呃,不知道!”
南池雨又道:“據說十四洞與雲音閣已經有很多年沒來往了,他們突然來中原拜訪,不會是雲南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吧!”
“這我就更不知道了,千裡之外的事,誰能清楚?”
“江湖中傳言你雲音閣有三聖,閣主李尚雲、長老鄧清然、程鴻羽,俱是修為通天的人物,鄧清然好武成癡,已閉關三十余年,足不出戶,莫非是他練功出了岔子,需要靈蛇治傷?”
“不知道!”
吳楚的神色間浮現出幾分警惕:“我怎麽感覺你在套我話啊!”
“哪有,呵呵呵!”
南池雨掩嘴輕笑:“你不是救了我嘛,我總得知恩圖報吧。我只是覺得你們雲音閣的水很深,想幫你分析下,免得你吃虧!”
吳楚道:“用不著,我雲音閣同門相親相愛,長如父母,幼如兄弟,不需要你來操心!”
“我看未必吧!”
南池雨道:“這靈蛇奇毒無比,來去如電,想要抓它可比對付虎狼,剿匪護衛要難得多,我看你師伯是在故意為難你!”
吳楚點點頭,道:“文師伯素來不喜歡我,我就猜到他會算計我!無論如何我都要盡快完成任務,繼承師傅衣缽,成為蝶戲苑主!”
南池雨輕笑兩聲,道:“你這眼光也太狹隘了,雲音閣有三堂六苑,你不想做閣主堂主,隻甘心做區區一個苑主?”
吳楚道:“我門中弟子高手如雲,許多師兄的武功都在我之上,能成為苑主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南池雨心中暗暗吃驚,本以為這小子是雲音閣中年輕一代的翹楚,沒想到還有許多人比他強,那豈不意味著這些人都比自己厲害?她向來眼高於頂,自詡為同輩之中無出其右,如今看來倒是她夜郎自大了。
吳楚轉而又道:“不過,我武功雖差,悟性卻是極高的,閣中有不少師長都對我寄予厚望,
說我將來一定青出於藍,成就還在我師傅之上!“ 南池雨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送你護身鐵甲的人一定也很在乎你吧!“
不料吳楚面色大變,咬著牙道:“不錯,她對我,在乎得不得了呢!“
這其中必有隱秘!南池雨裝著糊塗道:“這鐵甲製作精良,似是為你量身打造,足見此人對你非常了解!“
“那是自然!”
吳楚冷冰冰的道:“她可是說過,我化成灰她都認識!”
“哦?”
南池雨道:“難不成是你相好!”
“哼,她想的美!”
吳楚道:“就算天下女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她!”
南池雨“好心”的勸道:“你這就不對了,難得人家對你情深意重,你就算不領情,也不該心存怨念啊!”
吳楚道:“姑娘有所不知,她哪是對我有情,分明是想害我啊!”
“這從何說起?”
吳楚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道:“這女人騙我穿上鐵衣,卻不告訴我怎麽脫下來。她說我生性涼薄,此次出來若是沒什麽管束,說不定會為了名利而背叛師門,因此特意我為打造一副枷鎖,只有完成任務後她才會替我解開!”
“哦!”
南池雨笑得花枝招展:“我說這鐵衣怎麽如此別致呢,原來還是個貞操帶啊!”
吳楚老臉一紅,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姑娘有什麽辦法能找到十四洞的人?”
“你急什麽?”
南池雨道:”苗人行蹤飄忽不定,單憑我們倆去找有如大海撈針。我找了幾個幫手,咱們先吃些東西補充體力,再一起去尋他們!”
“好,依姑娘的便是!”
吳楚吊著兩個豬蹄似的胳膊,眼睜睜看著滿桌盛宴,而某個仙女則一邊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一邊顯擺似的揮動著筷子,還裝得特別無辜的問:“你怎麽不吃啊,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
“那個……”
吳楚神色決絕,鄭重的道:“既然如此,在下獻醜!”
他一猛子扎進飯盆裡,“吭哧吭哧”的拱了起來。店小二聽到這聲音,還當是誰家的豬跑進來了。南池雨有些無語看著這個丟人現眼的家夥,本想作弄下他,現在倒好,自己的臉反而被丟盡了。
兩人瞬間成了酒店中的焦點,眾食客都在對他們指指點點,有說吳楚餓死鬼投胎的,也有說南池雨虐待智障兒童的。南池雨隻覺如芒在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唉,服了你了!”
南池雨善心大發,萬分不情願的夾起飯菜送到吳楚嘴邊,道:“我喂你吧,怎麽說你也是因為我受了傷!”
“姑娘如此盛情,在下隻好卻之不恭了!”
吳楚面上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南姑娘對我的恩德,在下沒齒難忘!”
“那個……我不愛吃豬血,能不能把那隻雞腿遞給我!”
“我喂什麽你吃什麽,哪裡那麽多話?這個是補血的!”
南池雨抄起筷子就是一下:“本小姐向來是被伺候的,還從來沒伺候過人呢!”
吳楚聽話的咽了下去,不知道是客棧的廚師技藝高超,還是因為有美人伺候,他隻覺這是有生以來吃過的最奢華的佳肴了。 事實上,能一睹這傾城之姿,就算是吃樹根草皮,他也會覺得格外香甜。
“冒昧的問一句!”
吳楚舔著嘴角的油水道:“好像這雙筷子是姑娘剛用過的……”
“你……”
他不提還罷,一提起來,南池雨也覺得很不恰當,小臉兒羞得紅通通如蘋果一般。男女之防向來是禮法大忌,進過自己嘴裡的東西怎麽能再喂他,這不是間接……更可氣的是這話從他嘴裡蹦出來,倒像是這小子吃了多大的虧似的。
南池雨“啪”的扔下筷子,惱羞成怒道:“怎麽著,你敢嫌棄本姑娘?
“沒,我可不敢!“
吳楚小膽兒發顫,連聲道:”小可只是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妥當,既然姑娘願意,小可也隻好勉為其難!”
“勉為其難?你怎麽意思!”
南池雨氣道:“難道我委屈了你不成!“
“都說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吳楚神情窘迫,偷眼瞟著南池雨,小聲道:“我是說,人家還是黃花大閨男呢,姑娘是不是該對我負個責……”
“滾!”
南池雨兩拳緊握,隻感覺氣血上湧,胸口像是被錘子砸了一下。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這小子天生就有欠揍的特質,讓人看了就不爽。偏偏他還毫無自知之明,總是一副無辜弱小而又可憐的模樣,真要跟他鬥氣反倒顯得自己心胸狹隘了。
南池雨在心中默念:“不能動手,不能動手,他現在有傷,勝之不武。過幾天我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