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林奇在判斷“人工智能”與“真人”方面，知道可以用“能耗”來判斷，而雲端再用法拉第籠來屏蔽，甚至EMP武器一發清場也成。

人腦經過千百年來的進化，從神經網絡的結構，再到蛋白質折疊方式，整體能耗已經壓縮到20瓦左右。

須知道一個日光燈的功率，那都是隨隨便便30瓦以上，一天半度電出頭。

一度電大致是1000瓦工作一小時，電費耗費大概六七毛錢左右。

耗能嚴格低於林奇當前試圖模擬微處理器的“邏輯門”結構。

按照那最初的阿爾法狗所動用的上千塊CPU與上百塊GPU的整體耗能而言，谷歌的說法是一場棋耗電3000美金。

而人類頭腦的耗電數小時，電費成本不過一毛錢不到。

然而，此刻林奇已經無法用“能耗結構”來表達自己並非“真理之門”這種強人工智能。

他望著正對著的諸位法師，一旦開啟“偵測魔法”，那刺目的亮光甚至會把他當場照瞎。

這等頂級天團陣容，傳奇法師看到都要皺眉，這一刻卻只是為了等待他一位菜鳥法師。

最初掌握“閱讀魔法”隨後宣告正式成為“見習”法師的喜悅，都被衝淡不少。

啥時候，他才能夠光明正大對著一群新手學徒，好好裝逼呢。

“這是一個很困難的事情。”林奇皺眉道。

“那林奇學徒，我很抱歉，只能夠委屈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接受詳細的調查與審核。”黑袍法師語帶冷漠說道。

“當然，閣下若是真理之門的化身，大可承認隨後離去，我們並不會作出任何阻攔。”

黑袍校董說罷，周圍簇擁過來的法師忍不住冒出一陣喧鬧的議論聲，但卻沒有人出面反駁，包括助理雷歐法師同樣保持沉默。

居然如此。

林奇反應過來。

他承認自己是“真理之門”反而可以得到離去的優待。

認為自己不是“真理之門”卻要接受嚴峻的審查。

關鍵是他體內的記憶宮殿再到時光龍守護靈，以及剛剛與真理之門的一系列交鋒，都是不能說的秘密。

“這種代入主觀性的評判，對這位學徒而言是不公平的。”

此時穆迪法師默默越過人潮，走到最前方的序列中，說著他便開始舉出一系列精神病人難以自我證明的例子。

穆迪法師說話更多基於事實而非立場，態度公正，這也是他廣受歡迎，名望頗高的緣故。

林奇這才恍然，藍星居然也有地球曾經類似的例子。

在1973年，美國斯坦福大學研究院羅森漢便做過一個著名的實驗。

他邀請了八位假病人，人員從研究生、家庭主婦、畫家再到精神病學家都有，分布廣泛。

這些“病人”到了醫院統一說自己能夠聽到“轟”、“嘭”的聲音後，其他表現正常，提供給醫院的信息也真實，可最終除了一人外，其余諸人都被確診為“精神分裂症”。

事後還有一系列關於這8位“病人”在醫院中被認為是“精神病患者”觀察的經過。

諸如他們隱匿自己的觀察記錄，也被認為是精神病的行為表現，又如8人收到共計2100枚藥片。

以及一位護士製服沒有系扣子，當著滿屋子男病人調整胸罩的事跡。這並非有意挑逗，而是她壓根沒把病人當做“人”。

最終羅森漢寫了一本《精神病房裡的正常人》，闡述了“標簽化”對於診斷的危害性，甚至它會覆蓋一切。

眼下的林奇，顯然已經被三言兩語地貼上了“真理之門替身”的便簽。

甚至懷疑他如此所圖甚大。

待到穆迪法師闡述完整個類似的故事，絕大多數法師的目光重新落在林奇的身上。

不少預言系法師，甚至當場撐開“真知術”來看破他身上的虛幻。

一些附魔系法師也蠢蠢欲動，能夠親自檢查一位“天生施法者”的記憶，對於他們而言絕對是不菲的收獲，哪怕是最不起眼的死靈系法師，也對著林奇的大腦蠢蠢欲動。

一位神秘魔法統一高考之前，表現平平無奇的學生，因為一次“死刑控訴”導致成為“天才”的經歷，本身就蘊藏著巨大秘密。

在“天生施法者”一事暴露後，更是非比尋常，值得深挖探索。

“穆迪法師，我想林奇同學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證明自己，對他而言反而是最有益的舉動。”黑袍校董顯然並不接受這個說法。

他望著林奇的目光越發銳利。

“否則這個懷疑必然會永久伴隨著林奇同學，甚至這份危險性也會伴隨著他。”

黑袍校董說得直白，當即引起不少人的點頭。

剛剛上萬名法師學徒被控制，這一幕差點讓所有人心臟窒息。

說句不好聽的，十二位校董差點在鋼絲上走了一圈。

忽然，鄭櫻落也越過人潮，站到前方，身份特殊的她哪怕直面校董，氣勢依舊不落下風。

少女說道，“沒錯，我認為林奇同學，確實需要對此解釋清楚。”

“尤其是按照他所言，恐怕林奇同學的舉動是挽救了上萬名學徒的生命。而學院也需要對這一點進行驗證。”

此話一出，林奇才恍然驚醒。

“真理之門”操縱無數學徒的一幕，仿若流星閃過，來得太快，消失得也太快。

所以連他這位當事人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他這種能夠涉及上萬位學徒的生死的嚴重事件，根本不是他一番“解釋”能夠搪塞得過去的！

哪怕現在他平靜離開，事後學院也會頂不住上萬位學徒把背後家族的壓力，包括無數還對真理之門帶有懷疑的高環法師。

這些目光足以讓林奇粉身碎骨。

這位看似苛刻，非得他暴露更多內容的“黑袍校董”本質上是在提醒他！

在場中也就蘭質蕙心的鄭櫻落看得通透，最快反應過來，站到前方來，再次提醒林奇。

林奇默默點頭。

現在已經不是“邏輯問題”。

不是他要用如何嚴謹的推理以及密集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確實是真正的林奇。

相反，他會像是一位自言自語，堅持自己不是精神病患的“病人”一樣，被人無視。

這是一個“利益”問題。

明白過來後，林奇淡淡微笑道。

“如果我是‘真理之門’的任意一種存在形式，此刻在學院裡的任何人，達到九環之時，我都會無償開啟一次‘真理之門’。”

“而所有針對我的冒犯，所有涉及的線條上的目標，終其九環一生皆無法開啟真理之門。”

“此番誓言，以此方晶壁系之創世巨龍為信念立下。”

這是林奇有史以來，第一次耍這種文字遊戲，而非直面問題，而最後一句話他也故意用龍語說出。

然而，他這麽說完，在場中的高環法師修煉的古井不波的表情依舊平靜，但是那心臟的跳動聲響，甚至足以引起共振。

見完成目標的鄭櫻落，也款款拉起法袍的衣擺，走著標準的淑女步伐，慢慢退回身後的陰影中。

這一刻，反而在場無數法師，希望他就是“真理之門”。

就如同最初的“缸中之腦”推論中，最有爭議的前提2與前提3，正是它們成立才讓“缸中之腦”變得讓人可怕。

不然的話，“即使我們是缸中之腦，我們所認知的某種物體也可以等同於真實的這種物體”成立，進而推導出我們對現實的認識依舊不是空穴來風。

那麽“缸中之腦”便不再可怕。

所以林奇相當於“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他說他不是“真理之門”，那既然不是，徹徹底底的檢查一次，終究是保險之舉。

所以林奇的回答是，他也可以是。

這便是黑袍校董所提醒的——

只要他是便能大搖大擺離開。

前兩句將會導致只有成為傳奇法師的存在，在不掛鉤利益關系下來調查他，可林奇祭出的第三句，足以透露些許，讓這些傳奇法師也投鼠忌器。

“既然如此，想來我也只能讓林奇同學離開了。”黑袍校董笑了笑說道。

林奇區區一句便與整個學院的高環法師，締結成了利益共同體！

在得到更多的信息之前，這些人都不會輕舉妄動。

這就是一張帶著500萬希望的“彩票”，吊著所有人的心思。

而林奇緩緩走出大大廳時，忽然停下了腳步，望著剛剛開始變一直沉默的院長助理雷歐，“成為見習法師，有什麽獎勵麽?”

“意味著月度結束時，你會自動轉往中區，也意味著你從此獲得‘見習法師’身份，將自動得到一系列的福利待遇。”雷歐法師脫口而出說道，這些條文他自然背得一清二楚。

林奇默默點頭，“那好，麻煩院長助理雷歐先生，你事後幫我補上整個流程了。”

“什麽意思?”雷歐差點沒反應過來。

“啪。”

只見林奇輕輕地打了一發響指。

一道肉眼可見的魔法輝光瞬間降落在他周身之上，仿佛光暈環繞，隱隱散發出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

大廳內所有的掛畫與雕飾上的符文，瞬間自動解碼為可以理解的文字符號。

“我肯定是施展‘閱讀魔法’法術後，達成第一次施法條件，才能夠順利開啟真理之門的呀。”林奇嘴角露出潔白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