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前天晚上，你就在這座紅龍骸骨前磨蹭過?”

　　王若綾默默走到林奇身後，低聲說道。

　　因為101女生宿舍盥洗室的密室以及那神秘幽靈，林奇和王若綾相約秘密潛入探索，具體時間見機行事，所以全程她都在不遠處看著林奇的身影。

　　“錯覺。”林奇不尷不尬地把自己撇清，“不過大家也太熱愛法術研究了。”

　　開學第四天就忙著競爭課題組，和前世剛入學就準備投稿SCI的學霸有什麽區別，就不能給他們學渣喘口氣。

　　王若綾忍不住掩嘴輕笑，“你這個高級凡爾賽也是很過分。”

　　“我怎麽了。”蹲角落觀察邊臨摹魔符的林奇訝異。

　　“我都聽恩雅說了，你那篇‘MD5’的摘要算法論文已經提交了上去，比起這些還在求著加入課題組的學徒而言，林奇同學你可是連成果都給搞出來了。”

　　林奇這才腦袋一拍，他都差點忘了這茬。

　　他就知道不應該暴露什麽好東西。

　　那他下午林奇細細想過，就應用場景而言，銀行金融體系恐怕和法師協會的體系最為接近。

　　這意味著——對稱算法(SM1/SM4/DES/3DES/AES)、非對稱算法(SM2、RSA)、摘要算法(SM3、MD5、SHA-1)。

　　這些算法裡只要藍星還沒出現，都是他可以用來騙取“學術經費”的課題項目。

　　甚至他都有些悔青腸子，一開始掏什麽MD5，先掏出MD2完全可以來回騙取幾次版本迭代的研究經費。

　　未成學霸，先成學閥。

　　“你也別覺得他們積極。”王若綾笑容裡帶著苦澀。

　　“我小姨在我入學初對我的建議也是如此。先找個強大的研究項目組先呆著，靠著給講師、教授們打工，慢慢來融入這個體系，別想著能順風順水成為法師”

　　林奇說道，“被剝削也無所謂?”

　　前世研究生同事們回憶起三年研究生生涯時，那唉聲歎氣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王若綾忍不住側身微蹲，揪住林奇微微翹起的劉海。

　　“你這叫何不食肉糜。你去問問二三年生們，那種進入課題組但是沒有編制無法署名，頂多講師教授私下給點補貼的臨時工位置，每個課題組都有人搶著排隊。”

　　林奇只能搖搖頭，“你說得我都有些陰影了。”

　　“林奇，你怎麽會有陰影呢。你的天賦，已經讓你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了。你想想你的舍友慫恿你成立組織，不也是覺得與其讓別人剝削，不如讓你剝削，還能留點湯水給他們。”王若綾說道。

　　“對了，你怎麽剛剛開始就一直在這裡蹲著呢。”

　　“因為我快忍不住了。”正糾結的林奇敷衍道。

　　“嗯?”

　　“研究發現，做選擇題時膀胱越漲，作出的答案越正確麽。要不然我智力水平測試，哪來的400分呢。”

　　王若綾點點頭，“哦?因為大腦會為了趕緊上廁所而加大輸出功率，提升計算思辯能力?”

　　“那是。”林奇點頭，“不然幹嘛叫急中生智呢。”

　　少女忍不住捂嘴笑，“可是我們4小時考試時間，你都在憋著?這膀胱功能也太好了吧?”

　　額，這小妞是誇自己還是踩自己呢?

　　實際上林奇蹲在地上，是在悄悄進行掩飾行動。

　　他的右手如同電動小馬達，瘋狂在“無盡卷冊”上抄錄魔符。

　　全程無須換頁，氣都不帶喘的。

　　“若綾，你怎麽跑這裡來了。”少女恩雅遠遠地招手道。

　　她快步小跑後，像樹袋熊一樣掛在王若綾身上。

　　“那邊講師正在引導我們呢。說如果想好未來專精學派，現在的龍語課就得有針對性地選擇符文進行記憶，進行第一階段的降低互斥概率。”

　　說著少女便歪著腦袋，糾結道，“姑姑是預言系，她也勸我選擇預言，說這是一個能夠改變未來的派系。就是我不太喜歡，若綾你呢?”

　　王若綾也是微微遲疑。

　　“我?強大就行。”

　　此時眾人都還沒有開始具體學派的選修課，一切都處於迷霧狀態中。

　　恩雅笑道，“每個派系只要好好努力肯定都會強的呀。”

　　蹲在角落的林奇則是咧咧嘴，選學派這玩意就和選專業一樣。

　　如果一個專業別人和你說好好學肯定有前途，那一般而言這個專業都是沒有前途的。

　　諸如坑了無數學生生化環材，每年都為跨學科考研貢獻著不菲的生力軍。

　　至於同樣令人吐槽不已的土木以及機械，那是畢業後轉行的主力。

　　畢竟生產環節的“收益”，是趕不上分配優化環節的“收益”。

　　林奇也不知道，八大學派裡，誰才是切蛋糕的人。

　　所以他全都要。

　　他正待奚落時，忽然整個萬龍深淵的燈光驟然暗下。

　　牆角處，許久未曾響徹的喇叭，不斷發出電流干擾的滋滋聲響。

　　場內的諸多講師教授，都神色凝重抬起頭，看著這平日難得啟動一次的緊急通知喇叭。

　　不至於吧?

　　林奇心內吐槽，他前天晚上才在北區的博識圖書館引起巨大風波，再來風波，那就相當於直接寫他的身份證號碼了。

　　忽然，喇叭響起——

　　“全體教職工、研究人員、法師、學徒們請注意，請暫時停留在原地，不要隨意走動，等待黑裁衛進駐後，進行人潮分流。”

　　“重複一遍，全體——”

　　瞬間林奇和王若綾都對視了一眼。

　　沒有提及地點！

　　意味著這是整個北區，乃至學院的全面性通知！

　　之前傳奇預言師繼承者出現，也不過是封鎖整個博識圖書館而已。

　　這一幕，總不至於翡翠之森的巨龍兵團打過來吧?

　　“怎麽回事?”

　　“末日到來吧?”

　　“校史上，有出現過這種例子麽?”

　　哪怕講師與教授們，開始安撫情緒，甚至還有施展出“沉默術”法術，依舊難以阻擋無數學徒們，私底下嗡嗡的交流聲。

　　這時恩雅也悄悄掏出自己那部經過特許使用的，連接內部信號的手機。

　　她掃了一眼群組消息，當即瞪大眼睛，臉色潮紅，嘴角微顫。

　　王若綾也忍不住好奇，湊過去望了眼，同樣陷入震撼中。

　　“怎了?”

　　想了一番，零環一環的預言和變化法術，都沒有幫他偷窺的方式，林奇老實問道。

　　“是你?”恩雅這才認出林奇來，正是昨天獨自奪取筆記的記憶天才。

　　只是她下一刻，整個人神色糾結地將手機的群消息界面，遞到林奇面前——

　　【勁爆！

　　博識圖書館地底的“黑白弈局”，有位一環法師在對弈中得到預言啟示——

　　“偉大存在，吾等至高之主，不朽之末日主君，將——”

　　“宣布終焉審判旨意，賜世界毀滅以新生。”

　　“異界之門即將洞開，太古血戰降臨人世。”

　　“未散播者、未援手者、未跟隨者，永墜無間地獄受萬世不易之罪罰，沉淪諸世，不得解脫。”】

　　王若綾急促呼吸，平抑身體情緒道，“預言的威力，這一刻我已經見識到了。”

　　恩雅也是微微顫抖，“對不起，這就是命運吧。”

　　林奇感慨，“那你還不把手機收起來，別人要是看到的話——”

　　恩雅雙眼通紅，“已經來不及的，所有收到消息的學徒，都不敢不散布這條消息的。”

　　“十分鍾後，這裡所有人都會知道。”

　　林奇也只能無奈搖頭。

　　他總算明白，為何學院要控制所有人的流動了。

　　洛克的蛇妖，已經在眾人的內心開始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