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如果認真的說,不論這個惡靈的基礎能力看起來是多麽得糟糕,它的能力多麽地弱小,處理它的人也完全不可以掉以輕心。
因為無論是多麽弱心的惡靈,想要殺死我們都是輕而易舉。而對於我們來說,無論你是一個多麽強大的驅魔人,也無法徹底殺死最弱小的怨靈。
“等等,”越沫清再次捕捉到了關鍵性的信息,有點驚愕地問道:“什麽叫我們無法徹底殺死最弱小的惡靈?”“就是沒有辦法,我們的法術,或者是其他手段,最多只能將這些靈異生物打散,讓他們回歸識海。”張千一解釋道。
“所以說,”越沫清有點接受不了,“照你的意思,這些被打散的靈生物,過一段時間還會再回來?”張千一冷靜地回答了這個殘酷的現實:“是的沒錯,有這個可能。”
“那豈不是沒完沒了。”越沫清喃喃道。張千一見她情緒迅速變得低落,不由得輕輕笑了一下,開口安慰道:“話是這麽說,但是這裡指的是用強硬手段,正面無法徹底殺死惡靈。”
“但是,別忘了我之前說的,是什麽把已死之人本該消溶在識海中的意識強行拉住的?”越沫清稍稍思索了一下,立刻回答:“是執念?”“對,是執念,如果你用某種辦法瓦解了它的執念,雖然實際上它依然存在,但它卻沒有了在從意識之海中返回的理由和力量。”
“瓦解它的執念?這具體要怎麽做?”“這就是隨機應變了,反正歷史上是有成功案例的,當然如果做不到這種事情,又想要比較徹底的根絕靈異的威脅,還有一種比較通用的辦法,不只是應對惡靈,應對前面提過的神靈也可以通用。”
不管是神靈還是惡靈,即使它們擁有了自我意識,但是它們總歸不屬於物質世界,它們所能發揮影響力的地方,至多就是人的精神世界。如果它們想要在物質世界施加影響,就需要一個可以把它們扯住,不被吸回意識之海的“錨點”。
這個所謂的“描點”可以是任何東西,在神靈那邊,可以是某個標志,雕像,書籍,甚至是某個人。你可以簡單理解為就是用來召喚神靈,並且供神靈棲身的容器。
對那些遨遊在意識之海中的神靈來說,如果沒有這個錨點,它們就無法穿過虛幻與現實之間那堅固的屏障,只能對著它們憎恨的物質世界咬牙切齒。
而對由人變成的惡靈來說,這個錨點的作用更為重要。因為神靈和惡靈誕生發式的差異,如果一個神失去了自己在物質世界的所有錨點,那麽它至多是會永遠被困在世界另一頭,說到底對它自身其實沒有什麽損害。
惡靈則完全不同,惡靈並不是第一時間就誕生在識海,依靠執念把意識強留在物質世界的居點,就是那個錨點,那個關鍵物品。這個東西一般都會與它們得以生成的執念有很深的關系,對於驅魔來說,如果在擊散惡靈後,找到了那個關鍵物品,定時淨化看守,就可以讓惡靈永遠無法回來,永遠無法重新凝聚。也算是絕後患的一種方法。
“咦,那劉道長的關鍵物品,你有找到嗎?”“當然……別這麽看著我,我不會給你看的。”越沫清早就預料到了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所以也就沒有表現出失望的神色,只是訕訕地笑道:“我知道,哪能給你添那麻煩,我就是想問問那是什麽東西。”
“金丹。”張千一這次很爽快地就回答了越沫清,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嗯,合理。”越沫清豎起了自己的大姆指,
“你在哪裡找到的?”“現場,就在我最後消滅它的地方,從地上撿起來的,應該是一直在它的身體裡藏著。” 越沫清低下頭,表情看起來有點沮喪,“好可惜,我當時怎麽就暈了呢?”緊接著,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猛地抬頭,問張千一道:“唉,那你當時在我暈倒的時候,用的是什麽基盤的法術,我現在想不起來那句咒語了,但聽著不像是道教的東西。”
“那是近十年研究出來的新東西,這個比較複雜,以後有空再和你說。”張千一一邊說,一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順便用雙手捶打著自己因為坐了太久而感覺血流不太流通的雙腿,一付要走的樣子。
“唉唉?”越沫清很驚訝,“這就結束了?感覺還有好多東西沒說。”越沫清還沉浸在自己的疑惑終於被解答,而且是超綱解答的興奮感中。求知欲被大大滿還的越沫清此時竟然還有點舍不得這個話題。
正在活動四肢的張千一,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差不多就這樣了,你如果例舉所有的細節和各種學術觀點,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而且異化一直在進行,它不是一個結果, 它仍然是一個過程。有很多新的東西出現。”
說到這裡,張千一抬起身觀察了一下越沫清的神態。豁然知道世界如此詭異危險的越沫清臉上並沒有恐懼和憂慮,此時反而有那麽絲愜意和安心。
“這個瘋丫頭,”張千一裡暗道。他知道,越沫清就是一個這樣神奇的人,大條又細致,開朗卻不缺少深思的能力。
聽張千一的語氣,確定了坦白淡話就到這裡結束了的越沫清,在病床上抬起自己的胳膊,舉過頭頂,深深地伸了一個懶腰。
就在她盡情地舒展四肢的時候,隨著骨頭哢哢的響聲,一同回響在病房裡的,還有一聲饑餓的腹音。
“咕~~”越沫清舉著胳膊,僵在了床上。也可以理解,雖然越沫清感覺自己在今天,心理和精神上得到了極到的滿足,但畢竟實際上,她從早上起來以後就一粒米都沒有吃進肚子裡。然後上午的時候,張千一就來了。
隨後兩人開始進行了這次長談,等張千一宣布結束的時候,越沫清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竟然已經四點了。
實話實說,她小巧的肚腹中發出的,索求食物的聲音其實並不算大。只是不巧,她這是住在醫院的單獨病房裡,本來就安靜,隔音還特別好。正好他倆此時沒有繼續談話,所以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明顯。
兩人對視了兩秒後,張千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越沫清臉色微紅,嘴上還是不饒人:“怎樣!?”“沒啥”張千一清咳了幾聲,揮了揮手,說道:“走,看你也沒啥事兒,一起下去找地方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