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次日的天氣並不好,甚至還點冷意。
早上九點鍾左右,我從床上爬了起來,許是昨天夜裡沒有睡好,此時大腦還是有些混濁。
我的衣服很少,家人很少給我買衣服,衣櫃裡的衣服基本上是姐姐不穿的舊衣服。
在裡面琢磨了十幾分鍾,最後搭配了一套白色的長袖體恤,黑色的牛仔褲,以及一雙黑色的小布鞋,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庸俗。
爸媽還沒有起床,所以今天又沒有早飯吃了,冰箱裡空空如也,大多數都是一些生肉,還有一些需要加工的蔬菜,看了眼牆上的鬧鍾,已經九點半了,再不去就要遲到了。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總不能第一天去就讓他們對我產生不喜的感覺,放棄了吃早飯的想法,我啟程去往了我上班的地方。
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外面下起了雨,天空被黑色的烏雲遮蓋,我走在被雨水浸濕的人行道上,感受不到一絲暖意,冷風狡猾的鑽進我的後頸,我縮了縮身體繼續前進。
還有幾天就是元宵節,學生都放假回了老家,大大小小的店鋪也都暫時關了門,這也是馬路上人煙稀薄的重要原因吧!
工作的地方叫做海巢燕莎新概念海鮮群,是一個看起來很上檔次的大酒店,離家也並沒有多遠,走了一刻鍾的路程,我就到達了目的地。
酒店很大,一共有兩層,但我並不熟悉這裡的環境,所以不知道這兩層都是怎樣的擺設。
我從酒店的大門進入,還是很安靜,因為沒有到營業時間,所以其他同事都沒有來上班,大廳的值班服務員讓我坐著等待一會兒,告訴我十點整要開例會。
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很緊張,甚至很害怕,即將要去面對一些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我該以一個怎麽的心態去面對,又如何去相處,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竅不通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先安靜的酒店現在也有了些許的熱鬧,同事們陸陸續續的都來上班了,他們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有的低頭議論了一下,有的則是一笑而過。
又過了一小會兒,他們很有默契的排成一隊,似乎是等待著什麽,我孤零零的坐在卡座的椅子上,心裡的那份緊張感讓我不知道現在該去做些什麽。
大堂經理,也是入職第一個見到的人,她正抱著一個厚厚的本子走了過來,她看到我,並沒有理我,而是走到了那些人的正中央。
我看到她從本子離拿出一張紙,認真而又洪亮的讀著上面的名字,讀完名字,她又說了很多,比如訂餐情況,以及出現的部分問題,一連串下來,講了十多分鍾,最後一句“解散”,同事們都各自回歸了自己的崗位。
大堂經理姓丁,所以稱呼她為丁經理,這也是第一次進入這個酒店她做的自我介紹。她身著西服,留著短發,整個人看起來乾脆利落,那個時候,我記得我對她,有害怕還有敬畏。
她收起本子,來到我面前,並不怎麽親切的讓我跟她去換身工作服。我乖乖的站起身,她拉著我的手,饒了一段路,然後來到了一個偏僻的類似於庫房的小房間。
裡面坐著一位上了年紀但是打扮的很精致的女人,正在做著手工,她看到我們,一臉笑意的問我身旁的丁經理,這是新來的員工?看起來很年輕啊。
丁經理笑了笑,然後像面前的女人解釋,是很小呢,也才十六歲不到,十五歲剛出頭吧,郭阿姨給她挑兩件工作服吧,
挑冬季的就行了。 聽完經理的話,我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被稱為——郭阿姨,我看到她親切的衝我笑了笑,走到倉庫裡面拿出來一件設計很是奇怪的黑色衣服和一條褲子,她遞給我讓我進去試穿。
我很乖巧,所以就接過了那套衣服,走進了倉庫裡。裡面的衣服有很多,各種各樣的,有冬季的還有夏季的,各種各樣,男士女士的都有,看的我有些眼花繚亂。
我脫下自己的衣服,因為天氣還是很冷的原因,我的身體被吹的抖了兩下,然後立刻披上那件冰涼的黑色工作服,扣上了扣子。
衣服的穿法並不複雜,幾分鍾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我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不得不說這衣服可真是醜的有些不堪。
我本來並不胖,但是屁股比較大,腰呢,也不細,這件衣服剛剛好把這些缺點暴露無遺,甚至可以說它就是專門來暴露人的身材缺點的!
但我並不知道她們倆是怎麽想的,當我穿著這身衣服走出去的時候,她們竟然告訴我,不大不小剛剛好!我心裡真的很懷疑,他們的眼睛絕對有問題。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最後我也只能硬著頭皮選擇了這件,本來一個那麽年輕的小姑娘,硬生生的被襯托成了一個阿姨,心裡別提有多無語了。
第一流程做完,丁經理開始帶我熟悉環境:從海巢的大門進來是營業部,也就是專門負責打電話訂餐的,營業部有五個人,四個年輕的小姐姐和負責人;緊接著是吧台,專門來給一樓大廳和包廂的客人結帳已經提供酒水的,也都是女生;繞過吧台,是果檔口,是一位中年大叔,負責果盤,果汁等任務。
而接下來,就是我的所在部門了,一樓大廳的服務部,服務員的年齡都是和我媽差不多大的,有兩個管理員,一個叫作肖容,還有一個比我大三四歲,是一個男生長相很是帥氣,個子很高,很瘦——邢政。他好像並不怎麽愛笑,相反的是,我感覺他他對我很冷漠,應該是不怎麽喜歡我這樣一個人吧。
傳菜部,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部門,但是他們負責著整個酒店的菜品傳輸,都是一群看起來年齡不大的男生,但是緊緊只是看起來罷了,實則這裡年齡最小也都已經二十了。
後面就不做詳細的介紹了,洗碗部——員工食堂——員工解決三急的地方,一樓的環境就是這樣,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二樓了。
但是丁經理並不著急帶我去熟悉二樓的環境,她的意思是先把一樓的流程環境熟悉百分之八九十以後,再去熟悉二樓,我又能如何呢?不也只能聽從她的安排。
地域流程走完了以後,她把我帶到了我的主管——肖容面前,她讓她找個人帶我兩三天,先不直接接觸服務,先把桌號、包廂以及服務員的工作流程熟悉了再去安排其他。
等待肖容應下,丁經理就離開了,她還有工作要忙自然不會在我這裡浪費時間。面前的人先是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領著我來到了一個正在乾活的女人跟前。
我看到她的時候,感覺她比肖容已經大一些,長相並沒有肖容看起來那麽溫和,反而多了幾分尖酸刻薄,所以我並不喜歡她。
肖容讓她帶著我乾活,但是她一開始並不願意,最後肖容把她叫到一旁說了些什麽,她才不情願的答應了,肖容告訴我,眼前這個女人叫余冬年,讓我稱呼其為余阿姨。
窄小的包廂走廊裡,只剩下我和余冬年兩人,我的另外一位主管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他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余冬年,竟然還鼓起了掌。
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個舉動嚇了一跳, 余冬年讓我別理他,他就這樣,總是吊兒郎當的,然後,我也很聽話的沒有去搭理他。
直到此時此刻,我的餐飲生涯就正式開始了,我並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遺憾,日後會發生什麽我完全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後悔選擇這條路,所以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吧,但願別像以往那般窩囊就好了。
然而,我並不喜歡余冬年的教人方法,做的好的她從來不去說,做的壞的不正確的她就一個勁兒的去說,這讓我對她完全沒有好的印象可言,但是我也不敢去忤逆她的要求,只能吃癟的忍耐著。
第一天上午,她帶著我去用台布擦杯子,把她翻回正確的姿勢,因為晚上客人走了以後,杯子經過清洗,再次擺到桌子上的時候就要翻過去控水,到了次日,就要經過擦拭,然後再把它擺回正確的姿勢。
然後是擺台,放口布花,拖大廳的地面,做完這些以後就是站在指定位置等待著客人的到來了。
我就像是在背書一樣站在那裡努力的將勉強記了下來,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並沒有任何用,任何一家餐廳的流程都是有區別的,這樣的流程只是少數而已,像一些小型的餐飲並不如此。
這個時候的我,還是一個很單純很沒心機的小姑娘一個,啥也不懂,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從來不敢去反駁半分,所以經常受到欺負和嘲笑。
我也想過要走,但是當時我,心裡卻被另外一個想法覆蓋著——能找到工作就已經很不錯了,走了還有別的路可以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