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有‘千年古都’之美稱,是扶桑的文化源點、象征。
這個有著豐富歷史的城市,
現在變成了一片火海。
在京都千裡之外的郊區深山上,蘆屋道滿俯視著原本繁華的不夜城。
黑色的濃煙浮上天空,四處都能看到橘紅色的火光。
從這裡望去,可以輕易的看到小半個京都幾乎被毀滅,變作廢墟。
“哈哈哈,簡直就是京都大火的重現,真是傑作.......”
但是此時的他並沒有那麽多余裕來嘲弄這個城市的陷落。
一大口鮮血從他口中嘔出,將地面染紅。
他一隻手扶著大樹,用手背拭去嘴邊的血紅。
那長著八個蛇頭的式神太犯規了。
式神幾乎不可能超過五十米,這是一個絕對的分水嶺,過去所有的咒術師已經證明過這一點。
以太研究數千年的歷史中,唯有那位傳說中的陰陽師安倍晴明,創造出了身形超出百米的式神。
那便是傳說中的大妖怪,金毛玉面九尾狐——玉藻前。
但是到了現代,以太能力者因為安逸的環境開始退化,無人再能達到過去那些偉人的高度。
式神·玉藻前的召喚方式,也被保存在陰陽寮的最深處,被視為機密中的機密,等待能夠驅使它的後人出現。
除了安倍晴明以外,迄今為止所有的咒術師的自創式神,絕大多數都維持在五十米的高度。
因為他們不約而同的發現,五十米是一個絕佳的平衡。
萬一超出這個體型,維持式神存在的以太量就會火速超標。
至於百米以上,所需的以太便不是蘆屋道滿可以想象的了。
至少,他沒有自信可以召喚出那種級別的式神。
他也不認為當今世上有任何一個咒術師能夠辦到。
作為同樣探索陰陽道,且已經抵達至深之處的人,蘆屋道滿非常清楚其中的難度。
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複製的奇跡。
——一直到今天為止,他都是這麽確信著。
然而,那個原本應該跟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的白石羽流,卻輕易顛覆了他的想象.......
一想起那個龐大到站在裂變異種身上都需要仰望的身形,蘆屋道滿的臉就不由扭曲起來。
那是包含著嫉妒、難以置信、和想要極力掩飾住的恐懼和失落糅合在一起的複雜情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白石羽流沒有完全打破所有的常識。
那個式神顯然對他的消耗巨大,隻維持了不到一分鍾就不得不將其撤下。
但僅僅是出現一分鍾,也足以將蘆屋道滿逼入絕境。
他通過攻擊居民區的方式作為掩護,這才成功從白石羽流手中逃脫,轉移到距離市區千裡之外的山上。
這本該是一場大敗。
然而,蘆屋道滿卻露出了像是贏了一般的冷笑。
從白石羽流被他吸引到京都的這一刻,蘆屋道滿的目的就已經達成了。
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能在京都殺掉白石羽流。
東京的計劃才是主體,他只是個誘餌。
也只有當這塊肥肉美味到讓人無法拒絕,才能將那位陰陽寮最強,在這個特殊時期從東京的陰陽寮總部釣出來!
“白石羽流被引到了京都,九頭龍琢磨在北海道,陰陽寮的東京總部只剩下一個東雲永人.......”
蘆屋道滿發出陰沉的低笑。
“無面,面對過去的同僚,我想你應該不會下不了手吧。”
“找到你了喲~”
蘆屋道滿猛地抬頭。
就見到一身白衣的白石羽流出現在樹枝上,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糾纏不清的男人,可不會招人喜歡啊。”
蘆屋道滿冷笑一聲,抽出符籙。
...........................
兩個小時後。
東京,陰陽寮。
赤、青、綠三位執掌陰陽寮的老者圍坐在巨大的圓桌前,翻看著針對此次事件整理出的報告。
在會議室的牆上,同時在用屏幕對京都的陰陽寮分部進行視頻通話。
坐在屏幕對面的是一個不斷擦著汗的中年胖子。
“白石大人今晚跟蘆屋道滿的戰鬥對市區造成的損失很大,京都的絕大多數官員都發來了抱怨。說實話我們這邊受到的壓力很大。”
“不怪他們,這件事影響確實太過惡劣了。而且為了保密,事先也沒有跟那邊通過氣。”
身著綠衣的白須老人愁眉不展。
“哼,依我看,那些政治家的聲討完全沒有必要理會。”
紅衣老人不快的說道。
“追查銜尾蛇才是最優先事項,這是早在很久以前就決定好了的規矩,直到如今抗議又有什麽用!”
“比起抗議,不如讓他們對災後重建更上點心如何。”
另一頭的青衣老者閉著眼睛說。
綠歎著氣搖頭,開口發問:“現在白石羽流人呢。”
“非,非常抱歉,目前我們這邊已經丟失了白石大人的位置!可能是因為信號原因,或是在戰鬥中被破壞,定位器並沒有起到原有的作用。”
屏幕對面的胖子緊張的說。
“嗯?”青衣老者睜開一隻眼,警惕道:“以白石羽流的實力,不應該會讓定位器損毀,難道他叛變了.......”
“青,你不要總是那麽多疑!”紅衣老者罵道,“白石羽流是從小由陰陽寮上下看著長大的孩子,沒有比他更忠誠的人了!”
“只有共同的利益和刻進心裡的恐懼,才會誕生真正忠誠......而白石羽流一樣都不具備。客觀來講,他隨時都有可能背叛陰陽寮。”
青緩緩說道。
紅衣老者瞪著眼睛,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屏幕後面的胖子緊張得汗出得更多了,不斷的用手帕擦著額頭。
綠連忙開口打圓場,“白石羽流應該還在追捕‘蘆屋道滿’吧,畢竟他是那種對任務目標特別執著的那種人。”
“.......那樣危險的家夥,真不知道銜尾蛇究竟是如何拉攏來的。”
青衣老者順著綠給的台階下。
“而且,情報中本該有的‘無面’也消失不見,著實可疑。”
“我看,八成跟這個有關。”
紅衣老者將一份文件甩在桌上,散落出來的幾張紙上繪著天空樹。
他們紛紛陷入思考。
“你是說那份離譜的計劃?”
“就算是銜尾蛇,這也顯得太......草率了一些。漏洞太多了。”
“但問題的關鍵不是計劃合不合理。而是只要有可能發生,我們就必須做出反應。”
“沒錯。”
“好不容易露出的蛇頭,必須得牢牢抓住才行。”
“任何輕舉妄動都會打草驚蛇。”
“......投票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