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簾交給林立的戒指,那是魔宗宗主的信物,自二十年前,軻浩然單劍滅魔宗就已經消失。
巧合的是,魔宗最後的天下行走,唐正是余簾的徒弟。
當年的余簾,叫做林霧,是魔宗千年難遇的奇才,也是魔宗最年輕的宗主。
軻浩然滅魔宗之時,正好是余簾修煉二十三年蟬的最關鍵時期,陰陽互轉,修為全失,以至於連唐都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已經變成女人。
二十年前,軻浩然滅魔宗也是被西陵神殿誤導,所以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西陵神殿。
如今往事如煙,魔宗弟子也是死傷殆盡,只剩下唐和他的妹妹唐小棠。
兄妹二人都是荒人,唐更是荒人一個部落的首領,知命境巔峰修為。
魔宗功法注重吸納天地元氣,強化肉身,所以唐的肉身極強,加上荒人特有的戰好戰天性,實戰能力恐怕還在知守觀天下行走葉蘇之上。
林立展露魔宗掌門戒指後,唐就放下了戒心,並且熱情的接納林立和寧缺,把他們帶到荒人部落暫住。
荒人其實就是荒原的遊牧民族,因為信奉冥王,不容於昊天,被西陵神殿趕到極北苦寒之地。
惡劣的生活環境並沒有打敗荒人,反而讓他們成為天下最堅強的戰士。
荒人排外,尤其是西陵神殿的人,好在林立和寧缺都不信奉昊天,加上唐從中調節,林立兩人在荒人部落倒也住的安穩。
唐的妹妹唐小棠,也修煉了魔宗功法,並且修為不低,洞玄境的修為。
與沉穩的唐不同,唐小棠更活潑一些,對林立和寧缺,始終保持著戒備。
林立拿出魔宗掌門戒指,並且告訴唐,林霧現在是夫子的弟子,現在書院修行。
當初余簾將戒指給林立的時候,還告訴他一段暗語,證明魔宗掌門身份,唐一下子就相信了林立。
但是唐小棠卻不信。
“當初就是書院的軻浩然覆滅明宗,掌門怎麽可能成為夫子的弟子。”唐小棠的解釋,幾乎是無懈可擊的。
林立和寧缺尷尬一笑,卻不知該怎麽解釋,反倒是唐為他們解了圍。
“當年之事,孰是孰非,早就已經無法考究,但是我知道,軻浩然也是受到西陵神殿蠱惑,才會殺上明宗。
不過當時軻浩然出手很有分寸,並未下死手,反而是掩藏在暗處的西陵神殿,趁機偷襲我們,才導致魔宗山門被攻破。”
唐須臾道:“後來是書院夫子出面,保下我等荒人,打退了西陵聯軍,才保住明宗最後一絲血脈。”
林立從唐的話語中,能聽出他對夫子的敬仰。
“你師父將戒指交給我,就證明他已經放下前塵往事,甚至有讓我把掌門戒指交托給你的意思。”
林立拿出戒指,交到唐的手上。
“師父他還好嗎?”唐接過戒指,有些感慨道。
林立點點頭,說道:“他在書院後山潛修,已然練成二十三年蟬,成就天魔境。”
唐一臉憧憬道:“不愧是我師父,魔宗千百年來無人練成的『二十三年蟬』,也只有他能成功。”
林立說道:“我們這次來荒原,就是想要找到魔宗山門,拿一門功法。”
唐疑惑道:“我師父學究天人,精通魔宗所有功法,他為何不傳你?”
林立解釋道:“我要找的是『饕鬄大法』。”
唐震驚的站起身來,不可置信道:“你要找的竟然是這門魔功。”
魔宗一向都是外人的稱呼,魔宗弟子只會稱呼自己明宗,其傳承的功法也是神功,絕不是魔功。
『饕鬄大法』能被魔宗之人都稱為魔功,自然有其道理。
余簾曾經向林立解釋過,這『饕鬄大法』本是魔宗一位弟子所創,原本的宗旨是吸他人念力為己用,與知守觀的『灰眸功法』相似。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但凡修煉『饕鬄大法』的人,不僅能吸人念力,更能化對方血肉精華為己用,堪稱歹毒。
所以『饕鬄大法』在魔宗的名聲並不好,就連魔宗弟子都鮮少有人修煉。
唐的表現,早就在林立的預料之中。
“我找饕鬄大法倒也不是想要修煉,而是為了解決他雪山氣海不能修行的問題。”林立指著寧缺道。
唐疑惑的看向寧缺,後者倒是大方的伸出自己右手,示意唐隨意查看。
“你的雪山氣海十七竅穴,直通了六竅,注定無緣修行之路。”唐查過寧缺的身體後,得出結論。
林立解釋道:“我是想結合饕鬄大法,解決他的修行問題。”
唐低頭沉思一會道:“饕鬄大法確實能讓他踏上修行路,可是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修行饕鬄大法,他就是與全天下修行者為敵。”
寧缺執意道:“為報大仇,哪怕將來墮入地獄,我也在所不惜!”
唐疑惑的看向林立說道:“以你的修為,什麽仇人,竟然要修煉饕鬄大法?”
林立耐心解釋道:“他只是想親手報仇罷了。”
唐對寧缺問道:“我能問問,你的仇人是誰嗎?”
寧缺沉默很久,最後咬咬牙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的仇人叫做夏侯。”
一聽夏侯的名字,唐和唐小棠全都激動的站起身來。
“你的仇人竟然是他!?”
林立也是第一次聽說寧缺仇人的名字,而且據他所知,唐國叫夏侯的人不多,最有名的只有一個。
當朝鎮北大將軍,皇后夏天的親哥哥,西陵神殿的客卿。
隨便一個身份,就足以讓夏侯名動天下,更何況是三個。
夏侯在唐國, 幾乎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別說他還是知命境的大修行者。
“沒想到你的仇人竟然是他。”唐感慨的坐下,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你認識夏侯!”寧缺問道。
唐小棠城府不深,率先開口道:“夏侯乃是我魔宗叛徒,當年要不是他勾結西陵神殿,殺死前代聖女,我魔宗也不會覆滅。”
唐遺憾的說道:“我曾經數次暗殺夏侯這個叛徒,可惜無功而返,說實話,就算你練成『饕鬄大法』,恐怕也未必是他對手。”
寧缺聞言一震,低頭考慮良久,才抬起頭來,堅定的看著唐說道:“不試試,我不會甘心。”
唐看著寧缺堅定的眼神,不由想起自己年輕之時,也像寧缺這般,初生牛犢不怕虎。
可惜歲月的洗禮,部落的興衰,早就讓唐忘記了初心。
良久之後,唐才咬咬牙道:“好,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