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還能聞到味嗎?”
“氣味散了不少吧?”
“外面嚴打,你確定要出去?”
每隔倆小時,一人一鼠就鬼鬼祟祟地的開門探頭看一看,聞一聞。
“這兩天外面風聲很緊,你是沒看到周阿姨的臉……嘁,要我說,至於嘛,不就是幾隻老鼠。不過再想想,估計是咱們小區那案子的事,搞得所有人都不痛快,老鼠事件只是連帶的由頭。”
蹲在門邊,季久離壓低嗓門絮絮叨叨說不停。頓了頓,瞥了一眼趴在腳邊的小銀,季久離伸手將它抱起來,然後踮手踮腳的走出去,低聲說:“趁現在沒人,咱們去樓梯間聞一聞。”
被季久離抱在懷裡的蘇皓,不由得好笑。其實他只是到門縫聞了一下氣味濃淡,然後這家夥就過來湊熱鬧。一來二去,季久離覺得過程很有趣,到最後還玩上癮了。
很快的,季久離抱著蘇皓踮手踮腳的回來,進屋關門。
“現在是下午,到了晚上,那啥氣味估計就散得差不多了。“
直到晚上,蘇皓臨出門時,這位一整天忙裡忙外的哥們,走進臥室,片刻後走出來,手裡多了一條黑布條。
“來,我幫你綁在鼻子上,這樣你出門,絕對安全。”
“……”
蹲在沙發上的蘇皓很無語,想象一下,這不是小偷蒙鼻子的既視感,他是小偷嗎!
抬爪子壓下夾著布條的手指,蘇皓白了季久離一眼,示意——別鬧!
“呃好吧。”季久離訕訕的笑了笑,低聲說:“那快去快回,老規矩,敲兩聲。”
蘇皓輕輕的點了點頭,今天只有三個樓層,應該能快去快回。
……
跑進樓梯間下至十五樓,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照理說會快一點。可惜,因為早上除四害行動,氣味有些混濁,這使得蘇皓比之昨晚要更加仔細辨別。
富景的A座每一層是三梯六戶,許久之後,蘇皓站在十五樓的最後一個單元門口。
這時,樓梯間的燈亮了,從十四樓走上來一個放輕腳步的人。因為電梯的關系,再加上蘇皓太專注,絲毫沒察覺到有人上來。
片刻後,蘇皓完成對十五樓的檢索,回過身跑向樓梯間。
窸窸窣窣的聲音先至,下一秒,蘇皓眼前一暗……
猝不及防!
操!他被人用黑色塑料袋套住了!
尚未等他做出反應,一隻手捏住他的脖子,提起,扔進老鼠籠子裡……
蘇皓:“……”
“好肥,嘿嘿嘿,好肥……”
頭頂的聲音響起時,籠子被提高,蘇皓看到了抓他的人。
怎麽形容抓他的人,蘇皓腦中閃過一個詞,智障。
眼睛呆滯無神,長相看起來敦厚老實,身材微胖,身高目測不到一米七,提著籠子,傻笑不停。
我去!
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回家,回家……”
男子一邊叨叨一邊走向樓梯間。
籠子裡的蘇皓見他走路的姿勢,以及下腳的力度,終於知道自己怎麽會被抓住了。
非常輕的步伐,每下一個台階極為謹慎,神奇的是,他的出手速度,快準狠——特麽他就是個抓老鼠的老手!
拐個彎,這人走進十四樓的樓道,又向前走幾步,邊走邊拿起掛在胸前的鑰匙,停在左手邊的一個單元前,然後輕輕地開門走了進去。
進門後,第一眼,這家的戶型比季久離的大,
屬於兩室一廳。 入門是客廳,右手方應該是廚房,往前走幾步,左手方是一條走廊,兩間臥室分別在走廊的正面和右邊,左邊則是洗手間。
然而,最讓蘇皓感到意外的是,氣味。這股從最初直至現在,他找尋許久的氣味,就這麽撲鼻而來。
驚嚇過後附帶的驚喜?他這是虧了還是賺了?蘇皓覺得自己虧了。這裡十四樓,如果他沒那麽專注,稍微注意一點,他不會進籠子,而這個單元離他其實很近。
蘇皓心裡再次咒罵——高樓有毒!
捕鼠能手提著籠子拐進走廊,開了位於右邊的門,走了進去。
如果剛剛蘇皓還有僥幸心理,無非是被抓籠子了,想辦法出來就是。但,當他被提進屋,已經不會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一間方正的臥室,小窗戶下,擺著一張一米二的床,這是最基本。余下的,他認為不應該出現在臥室裡。
層層疊疊數十個大小不等的網狀籠子,裡面的老鼠有的是兩三隻關一起,稍大一點的,關了七八隻,而且這些老鼠隻隻無精打采。籠子的旁邊,擺著一張書桌,桌面上既沒放書也沒放筆,也沒有電腦,音箱之類的東西。桌面上唯一能稱得上電器是一盞亮著的台燈。
燈光的照射下,一把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鑷子,剪刀,不鏽鋼托盤等等,蘇皓覺得這更像一個工作台,專門用來開膛破肚的工作台。
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屋子居然沒什麽血腥味,反而有股好幾種氣味摻雜在一起的不可名狀,莫名的讓他覺得作嘔。
男子慢慢吞吞的走到一個放在最上層,離工作台最近的網狀大籠子前,打開籠子門,然後再打開關著蘇皓的這個老鼠籠,伸出手掐住蘇皓的脖子,揪出鼠籠,扔進大籠子裡,整個過程熟練無比。
被扔大籠子裡的蘇皓心情怎麽說呢,憋屈要比害怕多一些,太特麽鬧心,混到這份上……
扭頭看了一眼籠子裡的原住民,五隻雜毛老鼠,個個萎靡不振,將視線轉到一旁的男子身上,覺得他有事沒做完。
果然,男子拿著一支沒有針頭,但已經裝滿藥水的針管,走了過來,籠子門打開,再次抓住蘇皓的脖子,強行掰開他的嘴,針管對著嘴,正要推送,房門開了。
“小智回來了。”
“昂。”
名叫小智的男子轉頭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蘇皓趁機腦袋一偏,針管射出來的藥水擦過他的嘴角,噴射到背上。
“早點睡。”
站在門口的人又說了一句,然後關上了房門。
“昂。”小聲的應道,小智腦袋轉回正面,拿高針管看了看,一臉木訥的點頭:“喝了,你可以睡覺了。”
說完,小智轉身走到一旁,關了台燈,慢悠悠的上床躺下。
籠子裡的蘇皓,抬起爪子擦了擦嘴角。針管裡的藥水有安眠藥成分,真喝下去,就一條路,待宰。
太驚險了,蘇皓有種劫後余生的慶幸。
穩定心神之後,蘇皓望著床上的人。這人明顯是智障,還有這種變態的癖好。他是凶手?不太可能,會不會殺人不說,單憑避開監控這一環,身為智障人士,無法成功。但話又說回來,這世上的事沒有絕對,他是不是凶手?還有,剛剛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