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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開元》第7章 酒樓
  寒風呼嘯,入冬後街上行人也少了許多。徐彪來到帳台前,敲了敲桌面,伏在台上小寐的俊秀少年抬起頭來。

  徐彪攏了攏袖,看著少年迷蒙的丹鳳眼,問:“掌櫃的,天愈加冷了,也將至傍晚時分,不若咱倆去尋些美酒,暖暖身子?”

  陸六應允,兩人關了店門便往青雲坊去。徐大解元自從中秋時嘗了些開元州出名的花雕酒,口味日益挑剔,青玉坊內的酒鋪已滿足不了大彪子的口舌之欲——貧民窟的酒鋪能有什麽好酒?無非就是入口便上頭的燒刀子罷了。陸六卻是想著好吃好喝的供著這尊猛漢,免得他轉投別家書屋去了。

  書屋中每日來撬牆角的人可不少,但只可惜撬的哪是什麽牆角,分明是一座鐵塔。

  二人頂著寒風走了兩三裡路,來到了知味樓中。甫一進門,小二便迎了上來:“兩位客官,今兒要吃些什麽?今夜小店請來了天香閣頭牌昭晴姑娘,酒菜倒是要比平日貴上些許。”

  徐彪瞟了瞟身旁的人兒,瞧著陸六面色並無不愉,大嘴咧開:“照例兩壇花雕,燒雞一隻,半斤牛肉,再來兩份新鮮時蔬。”

  小二稱是,領著二人尋了個空桌坐下,點頭哈腰地去了。陸六看著知味樓的華貴裝潢,心中暗想:“若是徐解元在書屋多待兩年,小爺倒也能盤下這般的酒樓……只可惜春闈將近,到時徐士子金榜題名,可就入官從仕了,哪會待在破爛書屋中寫書……”

  忽而門口傳來一陣喧嘩,陸六抬頭,只見幾個孔武家丁正把大門清開,家丁們圍著的華貴馬車緩緩走下一位富家公子。卻聽那公子哥道:“真想不通昭晴姑娘為何會來這破爛酒樓……這髒亂地兒,可真把本公子惡心壞了。”

  旁兒的家丁諾諾稱是,一個家丁跑入店中,不一會兒又奔了出來,道:“少爺,這酒樓的雅座卻是被佔滿了,因昭晴姑娘的緣故,酒樓今兒卻是紅火得很。”

  公子哥一瞪眼:“聒噪!沒有雅座是店家的不對,是那些佔了位兒的人不對!怎的就成了昭晴姑娘的錯了?”說著拿出了一錠金元寶,“讓他們換位兒!若是不願就給小爺打!”

  片刻後,幾個富商被家丁們推搡著下了樓,只見眼圈發黑,臉也腫了起來,臉上猶有幾個紅得發亮的巴掌印。一個富商對著公子哥喊:“閣下如此盛氣凌人,就不擔心被官府抓了去嗎!”

  公子哥漫不經心地答:“去罷,去報官罷,再聒噪,小爺再狠狠揍你一頓。”

  那富商氣血上頭,正要說幾句撐場子的話,周圍有人攔住他,低語:“不要命啦?那可是戶部侍郎家的少爺!”富商一聽,登時如落敗公雞一般,泄下氣來,灰溜溜地走了。

  陸六一旁看著,心道:“掌管賦稅、俸祿的戶部果然油水夠足,侍郎之子且如此,尚書又如何?”

  原本嘈雜的酒樓便安靜了下來,食客們隻敢竊竊私語,唯恐衝撞了樓上的貴人。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琵琶聲緩緩傳來,如玉珠落盤,泉流鶯語。食客們無不面露陶醉之色,酒樓中的私語聲也停了下來,唯余遊魚般輕快可愛的琵琶聲在樓中流動。一曲作罷,琴聲停歇。

  眾人尚未來得及失落,從內屋走出個體態窈窕的可人兒,這女子輕紗覆面,一雙剪水秋眸中似有波光流動。女子抱著琵琶緩緩登台坐下,露出半截藕臂,素手輕抬撫著琵琶奏了起來。

  又是一曲終了,樓內眾人仍在閉眼陶醉時,樓上的公子哥大聲喊了起來:“昭晴姑娘彈得好!彈得好啊!當賞!大大的賞!”便有家丁用盤子端著金錠送了過去。

  昭晴姑娘眉眼彎彎,道:“沒曾想能在這遇著李公子,開元都還真是小呢。不知公子想聽些什麽曲子?”

  李公子答:“那便來首春江花月夜罷。”徐彪低聲嘟囔:“真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連琴曲和琵琶曲都分不清了……”

  徐大彪子只是隨口一說,但酒樓內實在是安靜得落針可聞,只見那李公子把一張臉漲紅了,對身旁家丁道:“哪來的憨貨!快給小爺轟出去!狠狠地打!”

  陸六啃著雞腿,看著那堆金錠垂涎不已,正尋思著明日尋個樂坊也把琵琶學上一學,兩個家丁就把他架了起來。還未來得及把雞腿囫圇入肚,便被丟出門外。轉頭看去,一個三品上境的家丁正追著徐彪猛錘,卻把自個兒的手砸折了。其余家丁見狀,忙往陸六衝去,拳腳如雨點般落在陸六身上,隻留了兩位三才境高手招呼徐彪。

  人潮散去,陸六看著同樣癱在一旁的徐彪,心想:“這憨貨心直口快,害小爺遭了無妄之災,須得把他的待遇削上一削……那李公子也著實可惡,小爺的雞腿都還沒啃乾淨……”

  片刻後二人互相攙扶站起,搖搖晃晃地走回了書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徐解元,下本書應寫一個紈絝公子,無惡不作,最後被大俠摘了腦袋。”

  “光是摘了腦袋也太便宜了,要不就寫這公子被送進了青樓,受盡折磨,有龍陽之好的權貴可不少呢……”

  “多久能寫好?”

  “明日就讓掌櫃過目。”

  翌日,徐彪果真把厚厚一遝紙放在帳台上,陸六翻著,雙眼放光,連忙讓夥計加急翻印,又喚來張三做些宣傳的活計,坐在櫃台後笑了起來。

  一日午時,李業淮春風得意地扶著腰從天香閣走出。在金銀財寶的勸說下,李業淮如願成了昭晴姑娘的入幕之賓,昨夜對著昭晴可是好一番耕耘。“真不曾想昭晴姑娘不但琵琶彈得好,吹簫本事也是一流,可真潤呐……”

  正回憶昨夜溫存,一個家丁跑來,低聲道:“少爺, 京都突然出現了許多關於您的流言,有說少爺您強暴七十歲老翁的,有說您拐騙三歲孩童的,更有甚者抱著頭懷胎母豬,堵在咱家大門要討個說法……小人一查,發現是有人寫了本話本……”

  李業淮眉頭皺起,問:“話本?那和本公子有何關系?”家丁答:“少爺有所不知,書中有一紈絝為侍郎之子,名喚李壞,就連書中插畫也與少爺有七八分相似。這李壞喪盡天良無惡不作,強暴老翁、拐騙孩童、強搶民女、隨地大小解,甚至吃飯時都要殺上幾個人助助興。最後被土匪劫走,當起了,山寨的人玩了個遍後賣至青樓。現已有權貴在私下打聽,少爺您的後庭到底是不是如書中所說那麽潤……”

  家丁猶在滔滔不絕,被李業淮一巴掌打斷“閉嘴!用不著那麽詳細!給我查是誰寫的書,小爺定賞他個難忘的教訓!”

  書屋中,徐彪打了個震天響的噴嚏,對陸六笑道:“這本《李壞受難記》賣得可真好,今兒咱倆再尋寫花雕,好好慶祝慶祝?”

  陸六點頭,書屋的名聲越來越大,陸六的名字也開始廣為人知。“不知小皇帝若是聽到這名字,會不會命人來尋,派什麽人來……”

  陸六的想法很簡單——都說當今聖上胸襟大度,是個仁善的明君,我把名號打響,他若來殺我,那還算仁善?還算賢明?

  但若真有高手前來刺殺該如何,或是命士兵直接綁了又該如何,陸六卻從未想過。

  畢竟這個十六歲的少年,對這世界並無太多牽掛,只是倔強地想要證明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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