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將軍的意思是,明年之時北境會派遣使者前來大昭?”尉遲元銘很是激動地問道。
盛何安鄭重的點頭,笑道:“此話當真!狄歷女王與敕勒可汗表示,待他們今年祭祀長生天之後,明年之時便會派遣使者前來昭朝,商談結盟友好往來之事!其中敕勒會派遣他們可汗的胞弟前來,狄歷則是他們族中最強的將軍!”
將軍?
說到將軍,尉遲元銘自然立刻想到了那位名鎮北境的青年將軍。
“可是岱欽?”他問道。
“應當是!”盛何安不假思索的點頭,同他確認下來。
雖說只見過一面,但通過上次在雁門關前的會面尉遲元銘便完全認定這人不是一般的人,不僅有著高強的武功、智慧,為人品德兼具且深謀遠慮,並且在狄歷乃至北境的地位都很高,否則也不會如此輕易便能成功。
為此尉遲元銘心中也是慶幸,他是選對了的!一切都有選對!
這令他心中忍不住的歡喜。
說罷他們又談到了去年的事情,便是尉遲元銘向他的父皇提議的事情。因為去年的時候是尉遲元銘向聖上舉薦,盛何安才有此次機會被聖上任命、派往北境與那兩大部落和談,所以不論如何盛何安都應該感謝尉遲元銘的。
所以在留守府與尉遲元銘品茶談論之時盛何安有特意感謝尉遲元銘。
王府正殿之中,年近五十雖蒼老而又極具威嚴英武之氣的護國將軍盛何安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站起身來向尉遲元銘鄭重的行禮謝道:“盛何安能有今日為朝廷立下大功,也全賴晉王殿下的賞識和朝廷的信任!今日之恩,盛家必報!”
尉遲元銘對於這感謝自然也是道了不用,畢竟他也是單純為朝廷著想。
“將軍不必如此掛懷!”尉遲元銘遂也是放下手中茶盞起身相扶,“本王不過也是我了朝廷著想,提建議的是我,可親赴北境成功將狄歷敕勒遊說成功的可是將軍!將軍果真是無愧這護國將軍之名,您為大昭立下的功勳大昭上下都永世不忘,尉遲元銘也不會忘記!”
盛何安笑道:“殿下謬讚!末將身為大昭之臣,自當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兩人寒暄了一陣之後,盛何安便起身告辭想要帶人離開了。
尉遲元銘見他要走自然也是起身相送,並問他是否是要回到洛陽去,盛何安搖頭稱不,隻說是有些家事要前往淮南一趟去處理,不用多久。
盛何安全程輕描淡寫沒有多說,而尉遲元銘也只不過是隨口一提,況且他與這位護國大將軍本就不熟。聽盛何安如此說便真的以為這些只是小事,也沒有多在意,隨後便親自送了盛何安出府,隻口頭上叮嚀幾句讓盛何安一路保重,盛何安應下之後便匆忙離去了。
當送盛何安離開之後,一直賣笑半天的尉遲元銘終於將笑容收起。
轉身回到王府的後院之中去拿起寶劍便在院中亂揮了一陣,力量強勁得引得狂風呼嘯,一時間驚得落葉紛崩,飄飄灑灑到處都是。
練了一會兒劍後覺得不盡興,尉遲元銘遂暫時停下又回到了自己的寢室之中。走到書案邊後先一把將寶劍拍在案上,一臉氣憤的坐下,抓起一旁的酒壺便猛灌了下去。“咕咚”“咕咚”的幾聲之後,他竟就將這一壺酒喝完了。
此時莫琛剛剛回到王府之中,一來到寢室門口見尉遲元銘又在喝悶酒。
這是又怎麽了?
“殿下,您這是?”莫琛小心翼翼的問著。
尉遲元銘將酒壺放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無奈的低頭歎氣:“沒什麽……心煩而已,你不用擔心!”
“是……”莫琛點點頭,然後默默的退了出去,守在門口,卻也時不時的朝後面看。
他也是明白是怎麽回事,但也不知怎麽勸這主子。
他這小小的隨行侍衛哪裡管得了的?骨子裡也不敢多說……
而至於尉遲元銘為何會生如此大的氣、又在那裡一個人喝起悶酒來,主要是在前陣子盛何安初來太原還沒有前往北境時,因為覺得不方便所以留下了兩個隨行的小官員,要他們在太原城中等待。
尉遲元銘身為留守自然也是好生招待了這兩人,要他們在太原城中好吃好喝的,這日子也算過的清閑自在,雖然沒有去成北境倒也合了他們心意,也是真心覺得享受。
可是或許是人清閑了沒事乾,就會胡亂說些不好聽的話。
昨日尉遲元銘好不容易清閑了些,帶著莫琛前去今朝苑中休息了一日,誰知道在回去的路上見著這兩人策馬遊街。
見到那二人之時,尉遲元銘本欲上前打招呼,卻聽見他們在馬背上說話,許是見著四周寂靜也沒有看到角落中的主仆二人,便以為當真無人,於是就在馬背之上高聲的談論著某些事情,正是關於尉遲元銘的。有時候在人背後談論事情反而會是真實的話語, 故而尉遲元銘聽見他們談論自己後也是來了興趣,帶著莫琛悄悄跟著二人,想聽聽他們如何說自己的。
他們在一同說了關於尉遲元銘不少的事,二人一致認為尉遲元銘這個四皇子是從小養尊處優慣了、故而懶惰不肯學習自己其他的幾位兄弟,發奮圖強更上一層樓。
這一點尉遲元銘倒也是認了,畢竟他有時自己都這麽覺得。
可是誰知他們說多了之後見著四周無人便是越說越歡,接下來說的話聽得尉遲元銘一瞬間怒氣橫生!
那便是他們談著談著,談到了盛何安同他們說過,身為晉王其實尉遲元銘的本事連他現在在他幾個兄弟的名次都排不上,他只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山西一帶在這幾百年來從來都是民生富饒十分和平的,若是換個不那麽好的地方,尉遲元銘定然是最差的。
“盛將軍還同我們說過,其實啊這晉王的性子更像他母親——秦貴妃,德妃娘娘在前半生本就只是個在江湖上行走的風塵俠女,江湖之人與朝廷之人本就是天差地別,胸無大志隻知快意恩仇的人自然不懂得何為家國!而晉王不僅像她母親,更因從小無憂無慮著嬌生慣養長大自然也是滿足於現狀而不思進取啊!”
這是尉遲元銘印象最深的一句話……
提起了他去世的母親,又說他坐享其成,因此尉遲元銘心中怎能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