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麽。”寧源輕聲道:“我只是想當面和你說。”

　顧觀雪那邊似乎陷入了一段持久的沉默，少傾，女孩緩緩開口，卻只有一句抱歉。

　“對不起。”

　“我不能單獨去見你。”

　“……”

　寧源愣了愣，想了想也有些釋然地開口道:“也對，畢竟今天是你生日，還得招待客人…”

　“既然沒空見面的話，有些話乾脆就在電話裡說完吧。”

　“我喜歡你。”

　顧觀雪依舊沉默著沒有回答，倘若不是電話裡依舊還響起的細微呼吸聲，寧源甚至要懷疑對方是不是掛斷了電話，面對這樣的結果他心底苦笑了一聲，有些感慨，也有些如釋重負。

　本來以為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表白會說一大堆騷話，把姑娘感動的痛哭流涕的，結果沒想到變成了最low的電話表白…

　看不見對方的表情、眼神和每一個細微情緒的變化，沒有辦法正視著喜歡女孩子的眼睛說出那四個字…這樣的表白體驗真差啊…

　可是好像也沒什麽辦法了，從顧觀雪那個不明不白的吻開始，從薑滿月告訴他顧觀雪不喜歡他開始，從那條消息遲遲沒有回復那一刻開始，這場表白就注定要走向失敗收場。

　每一個陷入喜歡這種情緒中的人都是賭徒，他們願意孤注一擲去賭一絲虛無縹緲的可能性，盡管理智都會清醒地告訴他們不可能，但沒有辦法。

　誰都不想輸，寧源也不例外。但是到了現在這個局面，除了說出那句話，然後坦然地面對那個不想接受的事實，似乎也沒什麽其它的事情好做了。

　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無力感，沒有等待顧觀雪繼續說些什麽，因為女孩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可以問一下你當初那個吻...”

　“算了...”

　“生日快樂。”

　最後一句話聽起來好像和之前的話題沒有多大聯系，在這個氛圍卻又有某種絕妙的貼合感。嘟嘟聲響起，他輕輕掛斷了電話，轉頭望著手機屏幕上的通話結束畫面微微錯愕。

　悵然若失，心裡空落落的，但又沒有那種悲痛到不能自已的感覺…這就是失戀麽?

　好像和電視劇裡表現得不大一樣啊…

　“源子…怎麽站在這呢?上去玩啊。”

　身後傳來了小趙爽朗的嗓音，寧源轉頭望去，只見他和陳玲走在一起，身邊還有不少沒見過的生面孔。

　“有點事兒，就不上去了。你們好好玩。”

　任誰都能聽出寧源此刻語氣的那一絲不對勁，小趙聞言微微一愣，詢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沒什麽事…小劉呢?怎麽沒和你一起走?”

　“他和靜靜先上去了，我們倆剛剛去機場接人呢。”陳玲搭腔道:“都走到這裡了還不上去，小雪知道了那不得鯊了我們?走吧走吧。”

　寧源沉默了片刻，現在這個情況，恐怕帶我上去顧觀雪才會鯊了你們吧…

　與其相看兩生厭，毀掉彼此最後的一絲好感，還不如就這麽離開吧。

　他正待開口，不遠處便傳來了一個尖細的嗓音，一個反戴帽子痞裡痞氣的男生走了過來，一面開口一面打量寧源道:“這就是小雪的那個傳說中的假男朋友啊…”

　“也不怎麽樣嘛。”

　“王青陽，你飛機餐吃多了吧，嘴那麽臭幹什麽。”小趙沒好氣道:“寧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這人腦子有問題。”

　“趙力宏你才腦子有問題，怎麽了，我說的有問題麽?”王青陽撇了撇嘴道:“確實不怎麽樣嘛，我還以為長著三頭六臂呢，沒想到也就是個普通人。”

　“不過能當上小雪的假男朋友，應該還是有點本事的…誒，我說這位朋友，你有什麽拿手的絕活不，給哥們露一手唄?”

　“滾你的，好好的人不當，當什麽陰陽人。”陳玲也罵道:“會不會好好說話，不會的話老娘送你回燕京。”

　其余燕京來的人也是第一次見寧源，自然不可能和陳玲小趙兩人一樣替他說話，只是抱著手在一邊看戲。

　寧源淡淡瞥了那個叫王青陽的痞氣男生一眼，王青陽不甘示弱地回望而來，像是在故意激怒他一般。

　“誒我這暴脾氣…”

　眼看著寧源這邊還沒被挑釁成功，小趙那邊就已經開始上火了，寧源伸手製止住了小趙的行為，輕聲道:“算了。”

　“你們好好玩吧，替我帶一份禮物給顧觀雪…”

　“寧源你別理這個陰陽人…”

　他搖了搖頭沒有作答，在這裡和王青陽發生衝突並沒有意義，如果事情鬧大了，恐怕顧觀雪也會被引下來。

　對於這種故意想激怒人找事兒的家夥，無視便是最大的輕蔑。寧源沒有多看他一眼，只是輕輕把自己的禮物遞給了小趙。

　“麻煩了。”

　他撥開人群，徑直向著遠處慢慢走去，人群們隨著他這個動作，視線也跟著轉移，王青陽對著寧源離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這就準備走啦?嘖嘖…真沒意思。”

　“有時候我真懷疑王青陽你是怎麽長這麽大的。”小趙一臉冷笑，顯然即便是同一個圈子玩的人也會有親疏遠近，他向來就對這個痞裡痞氣的男生沒什麽好感，眼下自然是站在寧源這邊:“你怎麽沒被人抽死呢。”

　“趙力宏你怎麽說話的…”王青陽甩臉子道:“幾天不見開始幫外人了是吧。”

　“我只是不幫煞筆罷了。”

　“你！”

　兩人作勢便要發生衝突，劍拔弩張的氣氛裡忽然像是被凝固了一般，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孩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像是完全沒有看懂現場的空氣，自顧自地對著寧源開口道:

　“該做的事情做完了?”

　“嗯…算是吧…你怎麽在這?”

　薑滿月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問道:“結果呢?”

　他聞言苦笑了一聲:“你覺得我現在這樣像是搞定了的樣子麽?”

　“我知道你會失敗，問一下是出於禮貌。”

　寧大師:“……”

　雖然你話裡說著是出於禮貌，但是你這句話它本身很不禮貌的好不好！我淦，能不能對我稍微有點鼓勵啊薑同學！

　周圍的目光雲集而來，聚焦一般鎖定在了寧源和薑滿月的身上，仿佛要在他們倆的身上燒出一個洞來，薑系花毫不在意這些人古怪的視線，只是輕笑著開口道:

　“借酒消愁?”

　寧源微微一愣，看著女孩認真的臉龐心中微微一動，點了點頭。

　“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薑滿月轉身帶頭走了出去，寧源跟上，兩個人自然而然地分開了人群，將那些黏在身上的目光盡數甩開，隻留下了一群沉默的圍觀群眾…

　“剛剛那個…是滿月吧?”

　“她怎麽和那個寧源走了?不參加小雪的生日會了麽?”

　“他們倆看起來好像很熟啊…”

　一旁愣住的痞氣男生王青陽聞言頭皮發麻， 轉頭問向了同樣處在沉默狀態的小趙同學:

　“他…這?”

　小趙沒回答他，只是不住地冷笑:

　“某些陰陽人不是覺得雪姐的假男朋友平平無奇不怎麽樣，特別沒意思的麽?怎麽，這話你和薑滿月說去?”

　王青陽面色鐵青，低吼道:“你少唬我…一個人怎麽可能一邊和薑滿月關系密切，另一邊還和小雪玩得那麽開的…這種沒常識的玩笑你都開，你當我是弱智麽?”

　寧大師:你好，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