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道炫對地理極為精通,尋找的山洞正是方圓幾百裡最具靈氣的寶地。
靈氣濃鬱之地,各種動植物在濃鬱的靈氣滋養下擁有強大的靈識,進行武修,有些武功高強的靈物甚至會反向馭人,就算碰不到這些東西,野獸毒蛇之類的也危險,所以葉小白跑出山洞時,他叮囑:“不要往草木林深地去,會有危險,就在洞口隨便捉些螞蟻和蟲子。”
葉小白口裡應著,人已經衝出山洞。
有句俗語說得好,不說的話還好,一旦說了反而會一語成讖。
洞口旁邊有一處不大不小的土坡,植被稀疏,土壤疏松,螞蟻很多,葉小白爬上去,低頭抓螞蟻,一不留神,踩到風化日久,已經疏松的土岩上,岩土脫落,葉小白腳下失衡,無法站穩,一聲尖叫,滑下山坡。
幸虧山坡雖陡卻不高,又是滑下去的,隻被灌木枝葉劃傷了臉和胳膊,沒有摔傷。
撲倒在齊人高的灌木叢中,葉小白爬起身子,揉了揉火辣辣的脖子。灌木叢裡陰暗潮濕,濃厚的草木泥土芳香撲面。葉小白目光到處,見地面上有彩色的花一樣的東西,但又不像花,好奇之下走近低頭去看。
忽然他一聲尖叫,但見那彩色的東西飛了起來,竟是一條極細小的毒蛇!毒蛇猛地撲咬過來,灌木叢濃密,與人高矮,別說逃,轉身都難,葉小白無暇思考,隻好連忙用右手一擋。
登時感覺胳膊被針刺了一絲冰涼,接著是一股麻痛瞬間傳遍全身,整個身子立刻不聽使喚,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想掙扎,但身子僵死了一樣紋絲不動,緊接著眼前一陣模糊,而那蛇昂起頭,火焰般信子不停伸吐,又撲了上來。
千鈞一發之際,斜坡上一塊碎石激蕩而下,力道凶猛,哢哢一連打斷十幾株灌木,衝蛇頭飛來,三色蛇立刻竄入草中不見,碎石也碎在地上,隻留下一條線的枝葉在搖晃。
葉道炫及時出現,把他抱到山坡之上。
被毒蛇咬了後,葉小白全身發熱,並且出現各種幻象,感覺有無數條毒蛇纏在身上,皮膚有如火灼,痛不欲生。
世間之物,相生相克,毒蛇之穴,七步之內必有解藥。
葉道炫立刻盤腿坐下,施展馭功。
寂靜的山嶺仿佛來了一陣寒風,奇怪的是這寒風過處,有的草木毫無影響,有的草木卻趴倒在地上。
葉道炫睜開眼睛,跳起身子把趴倒的草藥全部摘下,放入口中依次攪爛,最後團在手中,在葉小白被咬的傷口處擠壓,淡綠色的草汁浸入傷口。
然後把草藥渣一股腦拍在傷口處,撕下布帶包扎好。
傷口處的清涼傳遍全身,葉小白精神緩緩恢復,嘴唇仍舊慘白,“爸爸,剛才就是馭物麽?”
葉道炫見解藥起了作用,心中有了底,淡然一笑,“對,選擇草藥的時候用的正是馭物!但碎石驚蛇就不是了,那是體功,要做到馭物傷人,那實在太難了!只可惜那毒蛇非凡品,去的也快,沒能追到。”
親眼見到父親施展武功,飛石丈外,馭草擇藥,心中興奮,心情激動之下,血氣上頭,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父親正眼睛布滿血絲的看著他,感歎道:已經三天了,看來你從三色毒蛇蛇口活下來了,這三色毒蛇極為罕見,毒性剛猛,是製作蛇蠱的極佳材料,一旦成功,其毒性之強,言語難以形容。你留在這裡,我去把它找出來。”
父親走了,
葉小白坐起身子,閉上眼睛,修煉內功。 練習內功最重要的知識是生物和數學。
生物有開經通絡技巧,數學則是通過數字和圖形,推演組合,進而鍛煉氣息和神識的強大,而強大的氣息與神識,是施展武功最根本力量。
大約三個時辰後,葉道炫大步走進山洞,手裡拿著竹簍,竹簍裡面是三色毒蛇。
順手拿出一個黃色罐子,擺放在石頭台子上。
葉道炫道:“三色毒蛇是三種毒蛇雜交而生,呈現藍、紅、白三種顏色。毒性之強,舉世罕見。正是養蛇蠱的好材料!它們沒有咬死你,注定為你所用。這次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它們抓來,又回家把一切所需之物帶來……”
葉小白心中一驚,氣力恢復了一些,猛然叫道:“是那個咬我的蛇!”
葉道炫點點頭,將一把鋒利小刀丟在他面前,道:“割開左手掌心,放血進去。這一步,我不能代勞。”
葉小白接過匕首,劃開口子,掌心的鮮血緩緩滴入罐子裡。
葉道炫依次把三色蛇,一隻劇毒金尾蠍子、一隻劇毒黑色蜈蚣放入罐子。
最後用三張厚厚的油紙,封住了黃色罐子,用一根鐵絲纏死封口。
整個過程,葉道炫神情肅穆,口中不斷地,念叨一種神秘古老,艱澀難懂的語言。
葉小白聽得懂,這正是馭文,無論駕馭任何事物,都有或長或短的馭文。
做完這一切,葉道炫臉色白了許多,顯然耗盡了極大的氣力。
葉道炫解釋說:“三樣劇毒之物必定相爭相殘。最後剩下一隻的便是蛇蠱。小白,你記住了。這便是蠱,多隻毒蟲置於容器之中,活下來的那一隻。”
“原來這就是蠱!”
葉小白震驚不已,多隻劇毒毒蟲在封閉容器廝殺,剩下一隻,毒性之強,真是難以想象。
難怪世人談蠱色變。
葉道炫又道:“這蛇蠱飲過你的鮮血,會與你血脈相通。頭七天,罐子廝殺很厲害,會有些毒氣、怨念散出,過了頭七天就好。從今晚開始,你就與它相處,培養感情,等到它認你為主之後,你就可以駕馭它了,那麽,帶著它,就如同帶了一個強大的保鏢!”
葉小白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接過罐子。
整個晚上,葉小白都沒有睡著,感覺有一股怪異的氣息從罐子散出來,籠罩在他周圍。
同時身體內的血液,似乎也在加快跳動。
快天亮的時候,葉小白終於睡過去。隱隱感覺有些動靜,似乎有一雙涼涼的手放在他額頭上。
次日一早,葉道炫熬製了一碗黑色湯藥,遠遠就能聞到刺鼻的氣味。
葉道炫說:“你與蛇蠱同屋睡了一晚上,雖有我照應。但毒蛇相殺,怨氣和毒氣漫出來,你的馭神還不夠強大,血氣肯定會有虧損。這碗藥湯,是給你補身子的。”
葉小白捏著鼻子,咕嘟咕嘟地一口喝下去,整個人精神好轉了一些,傷口也沒有那麽疼痛了,心中暗想,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東西才肯聽我的號令,可別爬出來再咬我一口。
不知不覺中又沉沉的睡去。
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已經漆黑一片,不知道睡了多久,父親並沒有在山洞裡,呼喚了幾聲也沒有人回答。
葉小白肚子餓的癟癟的,這幾天三色蛇之毒未盡,一直神志迷糊,身體羸弱,似睡非睡的,就沒怎麽吃東西。
好在山洞裡食物吃喝充足,葉小白喝了一碗牛奶,吃了個紅薯。
天已經黑了很久,星光照射到山洞裡,山洞內黑乎乎的有些嚇人,尤其是黃色罐子裡的三色蛇發出劇烈的嘶叫聲,罐子被震動的滾到了地上,接口處發出鐵器摩擦的聲音,刺耳又可怖。仿佛罐子就要被毒蟲和毒蛇弄碎,三色蛇就要破罐而出。
俗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葉小白對三色蛇的懼怕,此時甚至超過了童年的陰影,紅毛綠毛僵屍,一聲尖叫,連忙跑到洞口。
繁星滿天,一道殘月鐮刀般掛在南天,外面的事物星光下影影幢幢。
比起黑暗,毒蛇的陰影更加可怕,於是他離開了山洞口。
順著山坡走了一會,有塊大石頭,以前出來玩耍采藥,常常在大石頭上眺望牛群。
星光照耀下去,整個山林顯得格外空靈,一陣陣山風吹來,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身上被露水打濕,月光下那條山路,依舊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
走了一盞茶時間山路,面前出現一個黑呼呼的山洞,洞門口有兩塊挨在一起的巨型岩石,葉小白在兩塊大石頭中間,鑽了進去,靠在石壁上,大口地喘氣,疲憊感襲來,竟控制不住,稀裡糊塗睡了過去。
半夜時分,忽然聽到幾聲陰森的鑼聲,整個人驚醒了過來。
很快,看到從黑呼呼的洞口跳出九個乾瘦的怪人,身穿黑衣, 並排靠著石壁站著,每個人的額頭前,都貼著一張黃紙,站好之後,眼珠子就合上了,整個過程沒有說半句話。
葉小白連忙繞到石頭背後,讓其中一塊岩石阻擋自己的視線,然後悄悄地看著那站立的九人,心中好奇:這些人怎麽這麽奇怪,為什麽要站著休息呢?
到最後,一個戴著黑色鬥笠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面銅鑼,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原來鑼聲是他從手上發出來的。
“今日在這裡安歇了。”那男子喝了一聲,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接著說了一大堆話亂七八糟的話,沒能聽懂。
葉小白背後驚出一身冷汗,再仔細一聽,站立的九人一點呼吸聲都沒有,忽然警覺過來,鬥笠男子應該是馭屍人,這一排站立的怪人都是死屍,不排除裡面會有僵屍。
以前聽父親說起過,遙遠的地方有神秘的馭屍人,靠著一面陰鑼、辰州符和秘傳的驅屍馭文,可在山林之中驅趕死屍。有些高明的馭屍人,還可以驅趕吸血的綠毛紅毛僵屍。
一旦遇到,要遠遠躲開,要不然衝撞了馭屍人,冒犯了僵屍,沒有好果子吃的。
他一直以為是父親開玩笑嚇自己,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躲在暗處,不敢動彈,心想等著馭屍人離開或者睡熟之後,乘機溜出去,逃得遠遠,省得招惹了他們。
耐心地等著,大約兩個時辰之後,馭屍黑衣人站起身子,走進山洞,等了許久也沒出來,想必是入睡了,但仍怕那些屍體會聽見聲音,當下躡手躡腳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