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昨夜變故,原定於今日上午出發的商船不得不在此修整一天,對此林譽也是無奈,不過好在按正常行程來看,只需二十余日即可抵京,時間上倒還寬裕的多。
用過午膳左右無事,林譽喚上李虎,和猛子說了一聲之後,便向烏林鎮行去,他之前一直在黑水縣,對以外的地方自是十分好奇。
如今有暇自然想領略下閩州風土人情,下了商船登臨碼頭,視線所及之處倒也比上午熱鬧許多,三三兩兩的力工也是不停的從陸續停泊在此的船上搬運著貨物。
林譽並未在碼頭多作停留,便徑直穿過一個上面用古樸大字寫著“烏林”兩字的牌坊,接著又沿著泥濘土路向前走了二三裡,便踏上了此鎮的唯一乾道。
大概是因為南來北往多有商船停泊的緣故,這條石板路倒也頗為繁華,不過放眼望去兩邊多是商肆酒樓,另外也時不時有小販挑著貨擔沿街叫賣,倒是吸引了不少孩童一路眼饞著跟隨。
不過此時各家各戶都沒有余糧,貧苦人家哪裡又舍得為自家娃的口舌之欲花去一日開銷呢!
在這條街的中間有一家名為紅香院的二層木樓,當林譽和李虎路過之時,李虎鬼使神差的往裡多看了兩眼,立時就有眼尖的老鴇子喚上三兩個姑娘快步向他們二人走來。
“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外地趕來,快進來讓姑娘們好生伺候一下,順帶讓您見識一下她們的技藝”。
老鴇子見林譽一身華服,氣質獨立,哪裡還不曉得此人是個有錢的主,於是媚笑著朝林譽說道。
老鴇子後面跟著的三個濃妝豔抹的姑娘更是拚命向前擠著,其中兩個更是就要一左一右挎住林譽的胳膊往裡往裡拽。
但林譽何許人也,一個錯步後退就讓她們抓了個空,倒是李虎被剩余一個身著紅衣、眉間有一顆痣的姑娘給一把挎住了。
或許是從未經過此事,李虎直覺得推開也不是,跟著進去也不是,一時間倒顯得有些無所適從,隻好用求助的眼光望向林譽。
林譽哪裡還不知曉李虎是個初哥,一碰上男女之事便不知所措,在心中暗笑的同時右手運起法力輕輕一拂,那挎住李虎胳膊的姑娘雙手一松,李虎瞬時重獲自由,急忙向林譽靠來。
那老鴇子還欲上前說些什麽,林譽卻是和李虎打了一聲招呼從旁快走兩步,直接將那幾人甩開了。
“公子……公子”,那不甘心的老鴇子對著林譽二人背影仍舊喊了一陣,直到走得遠了才生氣的甩了甩手中的方帕,趕忙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譽少爺,那邊怎麽如此熱鬧?要不要過去看看?”,離開那紅香院稍遠些後,李虎看見附近一直有婦人挎著籃子往東邊走去。
林譽順著李虎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離他們大約兩百步的地方有一座廟宇,那些挎著籃子的婦人到廟宇門前都會揭開蓋在上面的黑布,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香燭黃紙,向著門口的大鼎放去。
香燭自是點燃插入鼎中,黃紙銀箔則是放入大鼎下方的一個盆子中點燃,而那焚香燒紙之人則會跪在廟宇門前虔誠叩拜九下。
見到廟宇林譽當即心生疑竇,他可是對當初王縣令告訴他的城隍托夢一事仍記憶猶新,對於前朝那些所謂“神明”所行之事可是不敢苟同的。
只可惜後來黑水縣再無那城隍音信,讓林譽大大撲了一個空。
如今在烏林鎮恰好遇到廟宇,林譽自然是打算前去看上一眼,
根據王縣令所言,前朝縣城中會有縣城隍,而鎮上則就是一些土地公了,至於神力自然也是越底層越低了。 林譽思忖,即便是前方那廟宇真有土地公一類的小神,他也是不怕,不說那捆仙繩天雷子,就說斬魔劍也足以對付這等小神了。
林譽轉身一揮手,二人就跟上了前面一位右手挎著籃子,左手牽著小孩的婦人,此人一邊走著一邊嘴裡念叨著土地公保佑之類的重複話語。
耳聽此話,林譽也是眉頭一皺,看如此多人都紛紛虔誠叩拜的樣子,心中已是愈發肯定此地有所謂的土地公存在。
如若不是祂暗中行那托夢之事,怕如此短時間內是很難發展起來如此多信眾的,離廟宇愈近,路上往來的婦人就越多。
林譽耳聽的的閑言碎語也就越多,有的人是前來求全家平安,有的人是求子女無病無災,有的則是求生意興隆……
再向前走了十幾步後,林譽來到了廟宇正前方,細細打量一番後,發現此廟宇大概有百十平方,廟門前的大鼎正香煙嫋嫋,而那篆刻有土地廟三字的牌匾更是時時沐浴著鼎盛香火。
廟門往裡居中正坐的是一個慈祥白胡子老頭拄著拐杖的塑像,其面前下方擺著三個大大的盤子,中間那個盤子盛放著三個百香果,左右兩側的盤子則擺放的是年糕之類的精食。
林譽先用肉眼看了看這土地公塑像,發現和普通塑像大同小異,只是五官尤其是眼睛好似多了一絲靈韻。
“譽少爺,俺怎麽剛才看到土地像眼珠動了一下?”,正當林譽仔細大量塑像廟宇內部擺設之時,李虎卻是小聲對著林譽驚訝說道。
林譽當即抬頭看了一眼李虎,見他不似說笑,於是默默施展天眼術,很快林譽視野之內就到處成了灰白之色。
再看空中,不時有黃色絲線朝著泥塑手中的拐杖飄去,而那泥塑更是神異,全身表面上下皆有靈光閃現,其中泥塑內部更是附著一個正在吃喝的白胡子老頭。
此時那白胡子老頭正吃的不亦樂乎,絲毫沒有注意到林譽已將其看穿,林譽再細細探查一番,發現這老頭身上氣息倒是沒有血煞之氣。
看到這裡,林譽也是犯了難,依照他剛才觀察,這所謂的土地公除了身上那絲金色靈性氣息外,也就僅僅是一個練氣初期的鬼修罷了。
而以他現在的手段,自是能輕易將其打殺了事,但此土地公現下並未做那害人奪命之事,貿貿然將其處置也不是林譽一向行事作風。
心中猶疑片刻之後,林譽決定晚上再來一探,屆時說不得還要和這個土地公親自談上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