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代典型大學生,夏眠和很多人一樣,都對找工作這個詞語望而生畏。
甚至,這也是他準備考公務員的原因之一。
也正因如此,現在資金有限要去找工作,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大挑戰——技能是要啥啥沒有,又不想找體力工作,真能找到合心意的工作才有鬼。
而工作還有個時間限制,這就更難找了。
現在是七月中旬、接近下旬的時間,該招暑期工的店估計都找好人了,其他工作一找就是長期,那更沒法兒乾。
距離公務員考試也就四個月不到,找長期工必定影響考試,找短期工也不能說對考試沒有影響——不找工作當然可以,但是如果下個月還有意外情況呢?
那問題就越滾越大了。
囤積癖讓他很難接受儲存物資的減少,金錢的消耗自然也囊括其中。
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顯然,這個點出門肯定是沒什麽用的,所以夏眠也沒準備出門做不必要的努力,他深深歎了口氣,把晚飯的殘局收拾好之後,他掏出了昨天塞進冰箱裡的大半個西瓜。
放了一天多的西瓜,即便是一直在冷藏層待著,溫度也已經相當消暑了。
切掉最上面的一小層,在剩余部分挖上一杓,是甜蜜又冰涼的口感。
沙瓤西瓜,真香!
可就算是甜甜的西瓜,也並不能揮散夏眠心底的陰霾,想想明天就是找第一份工作的日子,雀躍當然是有點兒的,但忐忑終究還是佔據了大部分心神。
吃著西瓜追著番,不知不覺就把西瓜全乾掉了。
打了個嗝兒,夏眠拍了拍肚子,也沒那個力氣去夜跑消耗熱量了,乾脆一裹被子睡覺。
均勻的呼嚕聲一直響到了半夜。
直到隔壁的貓咪舔毛聲出現,安靜地聽了好一會兒之後,帶著癡漢笑容的夏眠才終於找回一絲平靜,趁著這個聲音索性一覺睡到了天亮。
……
翌日早上六點半。
夏眠本來是想睡覺的,甚至他昨晚上聽舔毛聲的時候,還順便掐掉了自己今天早上的鬧鍾。
但隔壁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布谷”,音量大得仿佛就是在自己耳朵旁邊獅子吼——這能不被吵醒才奇了怪了,夏眠一邊嘟囔著、一邊看向了窗外的左手方向。
傳來布谷叫聲的,並不是余妙小姐,而是另一個隔壁。
402……
這位鄰居是誰?
夏眠頂著腦殼上的鳥巢,趿拉著拖鞋走出門站在了402房間門口,睡眼朦朧地確認了一下門牌號沒錯,這才抬起手敲門。
大早上擾民的鄰居顯然起床也早,他剛敲門沒兩下,就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哢嚓”一聲之後,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顧有才?”夏眠驚訝了一瞬之後又平靜下來,“……是你啊,你為什麽定這麽早的鬧鍾啊?”
這事兒他有理,自然客氣不起來——就算是公寓管理員,也不能早上六點半就吵別人睡覺、把鬧鍾開這麽大聲的吧?這簡直就是在擾民好不好?
顧有才已經收拾得衣裝整齊了,還是昨天那一身休閑裝。
“呃……昨天也是這個點兒的鬧鍾啊,我還以為你也喜歡,就沒有關。”年輕男人撓了撓頭,“昨天你沒跟我反應,我也忘記說了,這個是咱們公寓的起床鈴。”
起床鈴?
“弄這麽大聲主要是因為大家的作息都比較統一,
我就專門在我這兒裝了個擴音器,然後喊大家起床。” 夏眠迷迷楞楞地撓了撓頭,愣是沒聽出問題來。
這麽一說,這個邏輯好像沒錯哈……
就是費耳朵。
“好吧,其實我不反對起床鈴,主要是聲音太大了,耳朵可能受不了……”
顧有才使勁兒點點頭:“了解了解,我下次一定不用擴音器!”
“好,那我先回去了……”
迷迷糊糊地走回公寓洗了個臉,夏眠才勉強清醒過來,把這個大插曲扔在一邊兒,想起了自己今天的日程安排——哦,要去找工作來著。
被這麽一折騰,反正也睡不著了,乾脆現在就出門算了。
整理好衣裝,看了看冰箱的庫存,夏眠放棄自己搞早飯的念頭,直接出門。
作為一個早餐喜歡煎蛋又不敢放油炒菜的人,煎個蛋的功夫就算是炸不了房子,給他來點油漬把地板和桌子汙染了,他也受不了啊!
所以還是出門吃吧。
晨跑很輕松,只是夏眠在過程中看到不少店家的玻璃外面都貼了招聘啟事,不由得懷疑自己的眼力——昨天也是一個路線,為什麽昨天就完全沒注意這些招聘啟事?
難道真的是不注意即不存在嗎?
快兜了一圈回來的時候,一家人潮熙攘的米粉店吸引了他的注意。
夏眠停下腳步走過去,又看到了一份招聘啟事……呃,怎麽不注意的時候啥都沒有,一想找工作每家店都招人了?他一邊腹誹著一邊快步走到窗口前面,點了一份加煎蛋的牛肉粉和兩個牛肉包子。
錢包余額銳減23塊。
還沒來得及唉聲歎氣,粉就好了,服務員小妹端著盤子熟練的把一個盤子一個碗擱在了桌上,然後輕描淡寫地舉著托盤走向了下一個顧客。
嗦著清淡又不失風味的米粉,夏眠暫時忘掉了煩惱。
美食果然是萬能療傷藥。
……
而在都域公寓的四單元四樓走廊上,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習慣性早起、並且經常吵醒別人的顧有才,另一個則是這個點兒永遠睡眼惺忪、強行被吵醒的余妙,此時兩人正呈現對立站位,顧有才顯得很輕松,但對面的余妙卻氣憤地雙手環胸。
“都來新人了,你怎麽還是這麽早嘎嘎?”
“來新住戶,跟我早上定時叫大家起床是不衝突的,這個事兒跟你無關,你有本事你弄隔音陣法啊。”顧有才一臉淡定,“新人對我的起床鈴沒有異議, 所以起床鈴暫時沒可能取消。”
余妙頂著一頭雜毛,整個人更沒精神了:“哦,懂了,就我沒有隔音陣法是吧?”
“你跟我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啊!就算是物種對立我也沒撲過你啊,你的翅膀不是好好的嗎?你針對我幹什麽?顧有才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咱倆有仇,主要是你記性不好,貴人多忘事嘛,我了解的。”顧有才一臉淡定,“對了……”
“小朋友估計這幾天就要找工作,我已經安排好附近的一些門店往外貼招聘啟事了,地方最後定下來之後,你記得得看著點兒,千萬別漏了破綻,實在不行就先介紹他進妖管局找個打雜的工作,過幾年不露破綻了再說。”
“這都是小事兒,我知道。”
余妙搓了搓手,就這麽在樓道變回了原形:“現在的大事兒是先把你個死鳥打一頓!”
她趁著半夢半醒的勁頭,伸出爪子來,一爪就把顧有才掀翻在地。
接下來,就是慘無人道的單方面毆打了。
實在沒什麽殺傷力的布谷鳥當然打不過有二十個尖指甲的大貓,貓貓成功把就會學雞鳴的布谷鳥揍成了一隻禿鳥之後,才趾高氣昂地往家裡走。
甚至她中途也沒變回人形,就這麽用爪子開了門走進去,一甩尾巴、落下一地鳥毛。
顧有才再次變回人形的時候,面色難得很陰沉。
仔細收拾了樓道裡自己的毛發,他也一關門回屋裡了。
再這麽下去,以後是別想找對象了。
哪隻雌鳥會想找一隻禿鳥當對象啊!